第84章
  陆佑丰拉住谢庭钰。“你干吗去?这一堆事儿呢。”
  谢庭钰愤然道:“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女子手牵手,这像话吗?!”
  陆佑丰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平淡道:“这飞凝也不是外人啊。”
  谢庭钰几乎要叫出声。
  【她就是外人!!】
  陆佑丰:“行了,现在干正事儿要紧。”
  满脑子只有正事的陆佑丰,将满脑子只剩风月情事的谢庭钰强行拖走,去办正经事。
  第60章
  修撰著书没有这么简单, 因此这个翰林院,棠惊雨还得去好长一段时间。
  幸而不必天天去,三五天去一趟即可。否则依她的脾性,怕是该不愿了。
  一来一回, 她便与苏崇文相熟起来。
  今年深秋, 还是在昭阳山下, 她与苏崇文再次成为策马比赛的对手。
  苏崇文当她旁边的谢庭钰不在似的,笑意盈盈地跟她说:“今日我若赢你,你要为我画一副松鹤图。”
  “这——我画技倒是一般。”
  “我要的是你的心意。”
  谢庭钰一脸阴沉地盯着苏崇文。
  “好吧。”棠惊雨答应道, “若是你输了, 我要你手里的那只错金银蟠虺纹熏香炉。”
  “你——那只熏香炉我前两日才到手,还没有焐热……”苏崇文无奈叹笑一声,“成,都依你的。”
  一番话说得实在暧昧。
  “苏崇文——”谢庭钰目光冰冷地怒视眼前的男子。
  棠惊雨攥着他的衣襟, 让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轻巧打断他即将出口的狠话, 浅笑着对他说:“玄之,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轻叹一声, 他抬手拢了拢她脖颈处的雪貂毛领, “输赢不重要,一切小心。”
  “嗯。”她朝他笑着点了一下头。
  去年因他的缘故,连累她错失头奖, 今年他特地抽空一路陪同。
  谢庭钰站在终点的高台上遥望纵马山林的棠惊雨, 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深秋山风瑟冷, 心里却是暖的。
  棠惊雨骑着高大的骏马冲过终点的红绸线,毋庸置疑的第一名。
  她下马后,随手将马鞭一丢。一旁的霜夜轻松接过。
  她匆匆跑进他的怀里。
  一路上的山风将她的脸颊吹冷。
  谢庭钰松开怀抱, 先给她戴好防风帽,再将她那双冻红的手包进温暖干燥的掌心里,望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问:“今日可开心?”
  “开心。”她笑得很开心。
  “那便好。”
  阔别一年,棠惊雨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名与那块上好的鹿肉,还有意外之喜的错金银蟠虺纹熏香炉。
  临近黄昏时分,德善行宫的东院厢房。
  谢庭钰坐在树下的摇椅里闲闲翻书。
  严飞凝带着表兄今日狩猎得来的野鸡山兔和父亲给她的鲜蔬脆果,前来寻棠惊雨。
  “庭钰,蕤蕤呢?”严飞凝问。
  谢庭钰心口一跳,表面尽量保持平静地说:“进山里玩儿去了,还没回来呢。”
  严飞凝孤疑地看他一眼,早知他脾性,当即回道:“不可能。你这么喜欢腻在她身边,你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也在。”
  严飞凝边喊着“蕤蕤”,边往屋里寻过去。
  棠惊雨确在屋里,她在纠结披哪件斗篷好,听见严飞凝的声音,连忙出声回应。
  方才一见严飞凝进屋,谢庭钰即刻合上手里的书,起身匆匆跟上去。
  他站在屏风外听里间的两位女子说话,听她们相约一会儿要在院里烤肉吃,相谈好不愉悦。
  他心想这可不行,必须要再找一个人过来分散严飞凝的注意力,不然她与棠惊雨黏在一起,焉有他插话的份?
  谢庭钰离开前叮嘱莲生,切记不可让她二人过度亲密。
  莲生疑惑,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她二人的何种行为算是“过度亲密”?
  莲生看向眼前靠在一起笑说鹿肉是策马比赛赢来的棠严二人,凝眉纠结这算不算主人口中的“过度亲密”?
  那厢的陆佑丰正无聊,想着不如小睡片刻,再起来用晚膳。
  他这刚闭上眼,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急促地赶来。
  他没睁眼,舒适地躺在被窝里,听着人快到床边,懒懒地说:“我要睡觉,非要紧事勿扰。”
  “大好时光睡什么觉。”谢庭钰扬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绒被,不由分说地将人从床上拽起来,“走,吃烤肉去。”
  “欸——你干嘛!我自己会穿衣服!你让开你让开。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你给我一边去!”
  “废什么话。赶紧穿好赶紧走。”
  等谢陆二人赶到东院厢房时,前院已经搭好炉架,三张拼在一起的长案摆满了切片的鹿肉、鸡肉、兔肉等肉食,还有洗净的鲜蔬脆果,正温着的热酒和煮沸的清茶,那叫一个丰盛。
  有了陆佑丰的加入,他顺其自然和严飞凝坐一起,而谢庭钰必然要挨着棠惊雨坐一起。
  四面木雕座屏围挡住周围的寒风,炉火红燃,肉脂浓香。
  席间谈天说地,什么琐碎的事情都能聊——哪怕是无意间掉落在桌面上的叶子是源于哪种树以及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
  说着,四人就聊到今年的除夕夜。
  严飞凝说不如今年我们一起出来玩吧。
  陆佑丰心想上街游玩好过被长辈念叨始终没着落的婚事,于是答应。
  棠惊雨说好,我们可以去逛灯市,看大仙灯,再去江边看烟火。
  轮到谢庭钰,他本来答应一声就可以,非要语意绵绵地说:“我都听蕤蕤的。”
  陆、严:“……”
  行宫的秋宴结束后,冬天转眼而至。
  近来几日天空灰蒙蒙的,怕是要准备下雪。
  今日,连翠谷里发生了一场争斗。
  上次的“五石散”一案查了颇久,如今终于线索收集齐全,大理寺一众人入谷围剿。
  期间有另一伙人仿佛知道他们有此行动一般,在他们搜查里屋前,取走一样能证明幕后指使之人的证据。
  谢庭钰、陆佑丰等几人追了上去,一众人交战起来。
  那些黑衣人大约是死士,下手丝毫不留后路。
  一支冷箭射中提刀砍向谢庭钰的人。
  谢庭钰回眸,与树上的棠惊雨四目相对。
  “接着。”他一扬手,将手里的一只木盒朝她扔过去。
  棠惊雨稳当接住。
  没了需要时刻注意的木盒,谢庭钰挥剑更流畅,不过片刻就连杀三人。
  黑衣人往棠惊雨所在的大树扔了一支竹炸炮。
  棠惊雨将缠了细布条的木盒扔向陆佑丰,在竹炸炮爆炸前跳下树,滚到厚软的草地上。
  正在两旁帮忙的莲生和霜夜稍慢一步,一名黑衣人率先挟持了棠惊雨。
  黑衣人将刀架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喝声命令陆佑丰将木盒丢过来。
  陆佑丰看了不远处的谢庭钰一眼,收到对方的目光示意后,他缓步走到严飞凝附近,攥着木盒,朝黑衣人扬声道:“山野村妇死不足惜,我是不会把木盒交给你们的!”
  严飞凝果然惊愕地看向陆佑丰。“陆佑丰!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是棠惊雨啊——”
  陆佑丰寒声道:“我管她什么惊雨惊云的,算她运气不好,今日要把命交待在这里。总之,这个木盒绝对不能交到他们手上。”
  严飞凝匆匆看向远处的谢庭钰,他丝毫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她忽然明白他们之间的意图。
  莲生和霜夜飞快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句地开始咒骂你们这些大理寺的草菅人命。
  黑衣人气愤道:“够了!我数三声,再不将木盒扔过来,我就杀了她!”
  皙白的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
  严飞凝一把抢过陆佑丰手里的木盒,高声说着“别动手,木盒给你”,然后将木盒朝黑衣人扔去。
  正当所有黑衣人的目光都盯着木盒的时候,棠惊雨闭目闭气,将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纸包打开,扬手往上空洒去。
  红色的粉末扑面而来,挟持着她的黑衣人瞬时吸食粉末,眼鼻也跟着中招,刺痛之下身体一颤,举着刀的手力气不够,颤颤垂落。
  棠惊雨即刻向后倒去。
  谢庭钰瞬时飞出暗镖击杀黑衣人,阔步朝棠惊雨奔去。
  莲生和霜夜控制住附近欲冲过去抢夺木盒的两名黑衣人,其余的黑衣人通通往落在地上的木盒赶去。
  陆佑丰与严飞凝也往木盒赶去。
  期间陆佑丰分心提剑阻挡黑衣人甩来的暗器,注意着严飞凝的安全。
  此番敌众我寡,木盒迟早要落入黑衣人的手里,因此严飞凝满心想要看一眼木盒里的东西,凭借她超强的记忆力,哪怕木盒最终被抢走也不怕。
  太过专注,以致于连已经扔到她脚边的竹炸炮都没有注意到。
  “飞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