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在转出大学周围的街道后,路况宽松了许多。阎弗生跟着对方转向晞晖路,一路朝着住宅区驶去。
  见对方将车停在小区门口,阎弗生立时在路口踩了刹车。
  那人拎着包和外套下车后直接走进小区,阎弗生就抬头瞥了眼小区楼房。
  瞧着像个中档小区,楼体的标牌倒是设计得挺典雅,名字也透着一股墨水味儿,“九亭诗韵”,莫名让他想起了先前那家酒店。
  阎弗生忍不住皱了下眉。
  坎海是座无比繁华的大都市,光市中心区就分成了三小区,阎弗生常年活动在市中三区,对其余区域虽不陌生,但了解不深。
  比如此时所处的香湖区,虽然拥有本市及全国最好的大学,但他却知之甚少,对于眼前这座中档小区的房价更是不清楚。
  只觉得,敬云安这么年轻就成了k大教授,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这样的人才走到哪儿都不可能被亏待,而眼前的小区对他来说,有点不够格了。
  不过好在环境看着还不错,阎弗生也就没那么瞧不上了。
  临时停驻的车子忽闪了两下,那人如他所料地再次返了回来。
  阎弗生定睛朝门口望去,只见方才还西装革履,满身儒雅的人,这会俨然已是皮裤红衫,发丝披肩,举手投足间,那是掩不住的张扬狂放,魅惑撩人。
  “操。”
  阎弗生望着那站在车边低头点烟的侧影,忍不住感叹出声。除了自己,他还从未见人能将皮裤穿得那样蛊惑与性感过。
  视野中,那被紧紧束缚且修饰得两条腿又长又直,反衬得臀部愈发挺翘圆润,行走之间,红色的花衫下摆随风浮起,隐隐约约的弧度,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哑光的皮质少了几分亮皮的浮夸,却莫名多了些不可与人说的风骚,叫人瞧着不禁腹热心煎,蠢蠢欲动。
  眼前的弧线消失之时,车门被关闭的咚声隐隐传来,阎弗生不知怎的,突然忍不住在车里笑了起来,那笑中,夹杂着几分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无奈与恼火。
  雾紫挟橙的晚霞渐渐染上深蓝时,暮色来袭。
  红色的车尾灯在视线中徐徐向前,道路两边的路灯依次亮起时,那人的左手伸出了驾驶座的窗外。
  带着黑金滤嘴的烟杆儿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夹,城市的夜风摧着燃烧的焰头。
  灰烬掉在车轮之下时,隐有几抹星点迅速熄灭,朦胧的烟雾在夜色中缠绕着手背的青筋,直到被周围一闪而过的车笛声,打散在霓虹深处。
  阎弗生望着那只手或收回,或伸出,烟杆也在抽吸之间,变得越来越短。
  直至仅剩尾部的黑金色滤嘴,带着未捏尽的火焰,被抛弃在路边,溅起一瞬的火花后,消失在车海之中。
  于是,车子终于到达了它的目的地。
  半春路十字街的灯红酒绿,让人眼花缭乱。
  那人却在一片喧哗与躁动中,无比清醒地走进了那间仅限alpha进入的club。
  三十分钟后,他满身大汗地带着那个身量丝毫不输于他的男人走出来,双双上车,驶出十字街,再次开向那家名为与汀兰苑的四星级酒店。
  阎弗生望着车子在门口停了三分钟,而后二人发丝凌乱地下了车,走进酒店大门,走向一夜的意乱情迷。
  那声“不吃alpha”仍旧回荡在耳际,可这次,他却真真地看清楚了另一个人的后颈。
  第10章 锁定
  阎弗生返回十字街,停在flamei门口时,贺奕南正好出门送走了自己的一个朋友,扭头瞧见车上下来的人是他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这么辆车?”
  贺奕南来回打量着眼前的rx,依稀记得好像是几年前对方开过,后来嫌弃满足不了他的改装要求,就换了。
  他原以为对方早就处理了,没想到还留着,且还又给开出来了。
  “拉出来遛遛,免得积灰积久了,成了废铁。”阎弗生将钥匙扔给了门童。
  “我还以为你早就卖了,”贺奕南不以为然,“咋的,走怀旧风了?这车如今可配不上您的档次咯,真要怀旧,我那还有辆老爷……”
  “不用了。”
  说着,二人一起走进flamei,穿过回廊,震耳的乐声立时传来。
  贺奕南跟在阎弗生的后头,瞅了眼对方的背影,只觉他刚才的语气有点怪怪的,听着兴致不高的样子。
  然而走出过道后,阎弗生立时拐进了舞池,在人群中间穿梭着,游荡着,直至捕捉到今夜的目标,与之在纷乱的灯光之下放肆地热舞,随着dj的节奏带头呼喊,掀起一波又一波声浪,将气氛烘到了今夜的高潮。
  见此情形,贺奕南才收起了心里的顾虑,摇摇头,转身朝吧台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
  吧台前,已经喝得有七分醉的苏布,眯着眼瞅向忽然激动起来的人群。
  “不知道啊,dj搞什么动作了吗?”旁边随同前来的宋施维,也茫然地看向站在高处的dj,但并未发现对方玩什么新鲜的花样儿。
  “还能发生什么。”身后的酒保倒是一脸了然。
  “啊?”宋施维有些不解。
  瞥见贺奕南从旁边走过来,酒保朝他撇了下嘴。
  二人顺之转头,苏布皱起眉,冲他扬了下空掉的酒杯,“你干吗了?”
  “什么干吗,”贺奕南瞅着他越来越迷离的眼神,“你差不多得了,每天都醉醺醺的,送你一趟又哭又吐的,麻烦死人了。”
  “怎么,才喝你两杯酒就这么不情愿了,白瞎了老子从前对你那么好。”
  说着,苏布十分做作地抹起了眼泪,“老子如今没钱没男人,你们就一个个都欺负我。”
  “好好好,您喝您喝,”贺奕南赶紧示意酒保给他把酒添上,“但您喝了这杯,就得答应我件事儿。”
  “啥事儿?”苏布吸着鼻子。
  贺奕南思索了下该怎么说,但左想右想寻不出更好的措辞,只能直说:“那什么,阎——”
  “那挨千刀的天煞孤星来了是吧!”
  贺奕南刚脱口一个字,苏布就立时坐直了身子,满脸的怒气,“好啊,一连几天来都不见人,老子还以为他再也不敢来了呢!”
  说着,苏布就从凳子上起身,奔着人群就要冲进去。
  贺奕南赶忙上前,将人给拉了回来,“嘿,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就知道你会这样我才要给你打预防针,跑什么跑,给我回来乖乖坐好。”
  将人重新按到椅子上,“知道你最近不顺,心情不好,但也不能乱作人呢不是。”
  “我哪里作人了!”
  贺奕南也要了杯酒,“阎王最近大概是遇上事了,情绪不大对,你就别跟他吵吵了。”
  “谁跟他吵吵了?是他不仁不义在先,抢老子的嘴!”苏布抗议,“你就是个两面派墙头草,明明刚才还说向着我,要帮我骂他,他一来你就立马倒戈,算什么朋友啊!”
  “我还没向着你啊,下午我可刚为你被他当了出气筒,”想起来贺奕南就憋屈,眼下他夹在俩人中间就跟个饼干夹心似的左右不是人,“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就当是我欠你们的。不过我说真的,这两天还是稍微消停点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贺奕南眼下都不想去触阎弗生的霉头,毕竟自己也还有事求着他呢。
  然而苏布丝毫听不进去他的话,仍旧喋喋不休,“我说怎么这群人突然跟磕了药似的,原来是那魔头来了……”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坐在一旁的宋施维虽始终未插话,但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签合同的当天,宋施维就搬到了苏布那里,但是自打那日之后,阎弗生没再去过苏布那边,似乎也没再去过学校,宋施维自然也就一直没见到对方。
  然而他却没有一天不期待,和对方再见一面。
  宋施维不是不清楚,自己并没有立场,也不该抱有任何期待,只是,他忍不住……
  所以每回苏布出门提议要他陪同时,他都答应,甚而后来对方不提,他也上赶着去。今天终于碰来了机会,他的心里却七上八下,无比复杂。
  望着舞池内热烈的声浪与沸腾的人群,宋施维越发明白,自己的心思与期待太不明智,也太危险。人在“江湖”混,得懂规矩,游戏结束就是结束,及时抽身,否则一定会遍体鳞伤。
  宋施维扬起下巴,将杯中酒倒进了嘴里,边咽边不断在心里做着自我建设。
  然而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时,他好不容易做起的自我建设便瞬间崩塌了。
  “aron,两杯broken mars。”
  宋施维转头看向来人,然而对方却正侧头望着身边的陌生人。
  苏布闻声,立时从椅子上滑下,借着那股酒劲跑到阎弗生跟前撒泼。
  “阎弗生你大爷的,前头抢老子的人,现在竟然还敢跑我跟前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