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戏结束，季节站在舞台上就问景故知。
  景故知还在琢磨她们刚才的表演，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季节知道她这是看进去了，对她这反应挺满意，转身看向台上三位。“休息十分钟，你俩，台词再好好背背。”
  俩小孩咧了咧嘴，赶紧跑下台去看剧本。
  贺云深看了眼季节，见她下台不往景故知那走，赶紧从台上跳下来，三两步到了景故知边上。
  景故知见她过来，身子下意识往她那靠。
  贺云深将自己肩膀递了过来。“季老师本来就严格，你别太在意，我们一步步来。”
  “我知道，你不用老安慰我。”景故知脑袋靠在贺云深肩膀上，视线依旧落在剧本上。
  她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几句台词。季节确实严格，但确实是个很好的老师，在表演时会引导其他演员，时刻提醒对手演员自己到底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样在帮其他演员入戏同时，也帮着他们把角色人物塑造了起来。
  剧本合上，景故知闭上眼将台词在心里念了一遍。季节坐在她们不远处，看得清楚，等景故知睁开眼，她放下手中的保温杯，起身招呼俩小孩上台。
  “故知，云深，你们一个倪芳，一个殷向雪，排一遍我看看。”
  四个人都应了一声，快速上台，各自站位。
  开场时，景故知是坐在其中一小孩腿上，正跟着她说笑。景故知本来就长得好看，属于御姐那一挂。这会她入了戏，眼尾染上红，半个身子贴在那小孩身上，一只手环着那小孩的脖子，另一手的手指在小孩衣服上打着圈圈。
  舞台灯光照下，她看人的眼神妩媚且柔情，看得俩小孩心里都滚着热。
  这边贺云深还没走位，季节就喊了停。
  “你俩！”季节恨铁不成钢的，又好气又好笑。
  这俩小孩演得一个是城府极深的富商，一个是占据一城的将军，结果被景故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给勾得没了魂。
  这还怎么演？
  “演戏演戏，能不能把牢自己演的角色内心了？你俩要这样别陪着故知演了，当椅子都不够格！”
  俩小孩本来就脸红，被季节训斥得跟熟了似的。
  季节被气得两眼一闭。她往茉莉剧场讨了人，对方是答应了，但也不是立马就能放人过来。何况茉莉剧场和工作室距离十几公里，刚开年的鄂京别提有多堵，每个俩小时指定过不来。
  虽然来来去去演得只是一场五分钟左右的戏，也耗费了快一小时。景故知晚上还有事。等茉莉剧场那边来人，读了剧本，估计也就演一场。
  季节性子有点急，手指在剧本上点了点，目光落在了贺云深身上。“云深，你来当这个沈少爷，我来演殷向雪。”
  景故知瞳孔地震，这就要和老师对戏了？
  “你别紧张，就刚才那样演，挺好。”季节看出来景故知有些紧张，安慰了一句，给贺云深递了眼神。
  贺云深刚才站在舞台边缘看景故知，心脏也是砰砰直跳，得亏阅历摆在那，才没像俩小孩那样全显在面上。这会季节让她演沈公子，贺云深呼吸募得不顺畅起来。
  不过她也没法拒绝，僵着步子走到椅子那坐下。
  景故知看她那样就想笑，坏心也起来。她有段时间没见小狗全熟的模样，还真有点怀念。
  “沈少爷许久没来看人家了，玫瑰还以为沈少爷是把我忘了呢。”景故知的手指贴着贺云深的小腹位置打了个圈，娇声道。
  这句台词现场是不放音的，景故知按照正式演出的要求来，说话时眼中含着水看贺云深，声音轻轻的，羽毛从耳边扫过似的。
  贺云深身体热起来，毛衣领口处的皮肤显红。她穿着鹅黄色的纯羊绒毛衣，在舞台灯光下，那点红并不显眼。
  双手紧扣住扶手顶端，勉强稳了稳心神，贺云深勾起嘴角，抬眸看向景故知。一只手支在扶手上，拿起景故知落在她小腹的手指放到鼻尖。公子哥的放荡贺云深演不尽然，用动作弥补。
  景故知对上她的眼神，低头笑得更加娇媚。被贺云深虚虚握着的手一转，指尖贴上她的面颊。
  “沈杜凡你！”这时季节饰演的殷向雪走上前，越发紧拽手中虚无的包，忽得伸手扣住了景故知的手腕，一把将人从贺云深身上扯了下来。
  声音和动作几乎是同时的，季节那一下扯得用力，景故知脚尖落地有些踉跄，差点没栽倒在她身上。
  手急急抓住椅子扶手，景故知美目圆瞪。“你谁啊你！你放开我！”
  “你！”季节已然入戏，将殷向雪的性格特点演绎的极好。闻言转过头看景故知，那眼中的难以置信让景故知当即愣了一下。
  很快，景故知的情绪也上来，狠狠甩开季节的手。
  贺云深瞥了眼边上的空位，眸色一沉，快速起身隔开景故知和季节，一把将季节手腕捏在掌心。“你来这做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跟我回去！”
  贺云深饰演的沈杜凡戏份不多，但很重，剧情的推进很大程度上靠这个角色。沈杜凡这个人物是个发国难财的商人，骨子里的阴狠势利贯穿全剧。他对殷向雪没什么感情，完全是因为对方家中生意对自己的公司有利，才靠近殷向雪，结果发现殷家如今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于是面对殷向雪只是表面功夫。
  她抓着季节的力道挺大，话毕就要拖着季节往外走。
  这里本该还有坐在空位上角的事，贺云深和季节很自觉地顿住脚步，在心里给那位角色添上了戏。
  贺云深脸色变化，景故知赶紧上前，一边拍了拍贺云深的手臂，一边眉眼带情地对着空气演戏。
  这场戏是两位女性初次见面，主要是给观众交代倪芳这个角的底色。五分钟的时间，景故知既要媚得让人看一眼就软了半截身子，又要温柔得体地哄得窜起火来的男人平静，还要表演出自己的好事被殷大小姐搅和的气恼，却不能责怪这位大小姐的无奈。
  季节看景故知的表演，那是比期初好太多，等被她拖到舞台侧边便露出了稍稍满意的神情。景故知好歹是把最初的倪芳塑造了起来。
  “蛮好。休息休息，一会等人来全了，把整场戏都走一遍。”季节表情缓和，拍了拍景故知的肩膀，自己先下台去了。
  “你演得很好。”贺云深三两步走到景故知身边，紧着夸了一句。
  景故知本来心里就高兴，闻言差点飘起来。眼眸刚亮，就瞥见季节皱着眉看过来，赶紧稳住心态，转头瞪贺云深。“你少夸我！”
  贺云深要是有尾巴，前一秒尾巴是翘得高高来回摆，下一秒便耷拉下来动都不动。
  景故知看不得她带委屈的眼神，干脆往台下走。
  听季节刚才的话，是打算完整的拍一场戏。她们刚才演得，是第一场戏中的一段。整场戏约莫有半小时，节奏很紧，内容自然也就多。
  景故知在观众席坐下，小谢拿着保温杯走了过来。“姐你刚才……”
  话还没说完呢，小谢就被景故知横了一眼。现在她听到有人夸自己，不是高兴，是烦！有季节当模板，景故知还是掂量得出自己几斤几两。被夸多了，反而觉得她们在哄自己。
  以前也是，景故知怀疑自己演技时，小谢、mia甚至是k姐都可劲儿夸。
  有时候爱太多了，也是负担。
  “你们以后都少夸我，每个人都来一句，就不怕我真飘起来啊。”景故知头疼，“尤其是你，不夸我我也不会少你工资。”
  小谢心碎。她是真的刚才景故知演得好，虽然比起季节差点，但季节什么人物啊。
  贺云深走过来，对小谢张了张嘴。
  小谢识趣，将保温杯递给她，自己去了暖气最足的地方继续玩手机。
  贺云深坐到景故知边上，给她倒了杯水。“你不会，我之后注意。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景故知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不说话，开始琢磨刚才的戏。
  贺云深见状，坐正身子拿起剧本看。
  茉莉剧场的人来的还算快。来了四个人，都是进剧院演过几场戏的青年演员。景故知有些意外，还以为来得会是老戏骨，原先的紧张放平。季节不再让贺云深上台，自己也在下边看着。
  景故知状态保持很好，完整地排了两遍，时间也到了下午五点。小谢提醒要走，季节知道她晚上还有工作，要了景故知的联系方式，叮嘱有时间就过来排练后，就让她们赶紧走。
  晚上的直播是璟宸安排给粉丝的福利，七点开始，九点半结束。从连台工作室到璟宸的大楼，路上还堵得厉害，卡点开播，景故知连晚饭都没吃。这种事以前常有，景故知的肠胃也习惯了。贺云深出现后，这种习惯被转变，一日三餐，景故知就没有落下的。
  等下播，景故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是不是饿了？”贺云深从工作人员堆里挤过来，走位还挺风骚，手里拿着用纸张包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