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乱逐春生/首辅当年追妻记事簿 第63节
  简珣又发出了那种低哑的闷哼,脸越垂越低,深深埋在她颈窝。
  于是,黄时雨和简珣有了第二个共同的秘密。
  画师的好奇心原本就远胜常人,而黄时雨恰好在成长的某一天,好奇心达到顶峰。
  果然做画师的没几个正常人。
  简珣眼底蓄满羞耻,薄红从脸颊蔓延至脖颈,却一言不发。
  黄时雨由衷感叹女娲造物之神奇,简珣长得真奇怪,竟与她的完全不一样,却又直觉本该如此。
  这具身体不同于女孩子,充满了力量与薄薄的肌肉线条,她用一双画师的眼睛,由衷地赞美。
  简珣平静地拉上衣裤,低声道:“给我看看,轮到我了。”
  黄时雨不愿意,说什么也不许他看。
  天下间怎会有这样的朋友,连身体都给看。黄时雨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又不敢细思。
  天光大亮,简珣从袖中翻出一方斑斑血迹的白绫帕子,扔在床尾。
  黄时雨低呼道:“你受伤了?”
  简珣眼角微挑,“这是你的。”
  “我没受伤。”
  “我知道,但你得假装是你的,不要在曹妈妈跟前露馅。”
  简珣没有解释为什么,黄时雨闷闷然记下。
  曹妈妈当然不会直接问黄时雨什么,但简珣得让她心里有这是她的血的意识。
  黄时雨注意到收拾床铺的丫鬟特特卷起了这方血帕,转交予曹妈妈。
  曹妈妈面露欣喜。
  初六就要分别,初五的晚上简珣搂着黄时雨,“凭什么你想看我就得给你看,还给你摸了。”
  “是你自愿的,也是你拿着我的手。”
  “那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我不看了。”
  “休想。”黄时雨推开他。
  两人你推我搡,她抱着枕头,而他抱着她,在黑暗中瞎折腾,也不知简珣是如何瞄准的,两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
  黄时雨浑身汗毛倒立。
  简珣宛若品尝世上最甜蜜的果实,轻轻摩挲着,舔舐着,又吮又咬,撩起了异样的酥麻,黄时雨慌乱不已,用力捶他。
  他猛然趁虚而入,在她口中翻寻,与她深深地纠缠。
  他教会了她一件男女之间做起来极舒服的事,与思渊给予的体验完全不同。
  简珣发誓不会说出去,还得寸进尺道:“我们以后经常这样好不好,我好喜欢,你也很舒服对吗……”
  说完又俯身噙住她樱桃般的小嘴巴,竭尽全力取悦她。
  黄时雨如梦初醒。
  她与他,根本就不像正常的朋友。
  简珣以为有了这么多秘密,往后的关系也就十拿九稳,不意再睁开眼身畔空空。
  他甚少睡得这般香沉,竟连她起身也未察觉。
  初六那日,梅娘不告而别。
  简夫人对黄时雨说过许多的话,黄时雨很清楚自己与简珣的未来,也从不会多想,毕竟她有自己的画道,而他有无边富贵、正妻鸢娘、通房蕊珠,以后还会有很多女人,因为宣道坊简府这一脉只剩下他。
  他必须开枝散叶,妻妾儿孙满堂。
  简珣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成朋友,而是自己的女人。
  从他坦言有心爱之人却也会对她好开始,就在布一个局,一个驯服她乖乖接受与他生活的局,与他的女人们和平共处。
  他的多情恰似温水煮青蛙。
  一个温柔的坏郎君。
  五天两夜的极奢生活,几乎就要俘虏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道心,引她沉湎享受,可他情难自抑的吻又唤醒了她。
  不论简珣还是思渊,本质都一样。
  黄时雨宛若怒海行舟,他们是丰饶的岛屿,无时无刻不吸引疲惫的她停靠,那里的温暖港湾将庇佑她余生,可是停靠的代价太沉重,或许再也无法离开。
  立冬前的清晨凉意习习,琥珀服侍黄时雨多穿了一件褙子,方娘子送二人来到醴泉坊,琥珀给了她不少赏钱,两厢各自欢喜辞别。
  这次比上回热闹许多,大部分考生身边或多或少都有家人相送,仆从抬箱笼,只有黄时雨仅带着个丫鬟挎着两只包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简珣在坊角站了半个时辰,福生道:“黄二小姐早就进去了,多半已经分配好舍馆,您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不若先回去吧……”
  简珣转过身,沉默地迈步离开。
  福喜拔腿追过去。
  负责女考生的依旧是袁大人。
  今年女考生之稀少前所未见,加上黄时雨拢共也只有五个。
  原本应该三人一间舍馆,而今一个人住一间还剩下十来间空置。
  但不管空置房间有多少,每名考生也只能分到一间。
  画署没按规制分配三人挤一处已经属于法外开恩。
  观五名女考生,一个比一个细皮嫩肉,除了泽禾黄时雨,另外四名都是当地州府的大户人家,能不能撑过三十日都难说。
  袁大人唏嘘不已,自己走上这条路不可谓不幸运,如今的女孩子可就难咯。
  长达三个月的严格试炼,只有通过这一关,方才算一个合格的画署考生,拿到考试资格。
  按往年惯例,最后留下的至多不超三百。
  大部分的人都在日复一日敲石头中灰心丧意,失去斗志。
  黄时雨领了舍馆钥匙拜谢袁大人便匆匆离去。
  另四名同案却还在与袁大人扯皮,极力要求再给她们多加一间舍馆。
  地方实在狭小,一个人都不够,又如何安置她们的贴身丫鬟。
  她们有自己的道理,舍馆本就是为了住人,又不是没有,既然有闲置的,缘何不能通融?实在不行,她们可以交钱。
  袁大人收回笑意,一字一句道:“能住就住,不能住就走。”
  娇生惯养的小姐们感觉天都要塌了。
  黄时雨和琥珀对此见怪不怪,房间虽小,却被分隔成好几间,该有的都有,两个人挤着点完全住得下。
  况且马上入冬,房间大反倒空阔寒凉,对身体不好。
  邻舍的姑娘气咻咻质问黄时雨是不是木头,缘何对这种不公一句话都不吱声。
  黄时雨揣着手,“我人微言轻,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你也觉得现在的分配有问题对吧?”
  “是的,又挤又小,住的难受,但为了考试也只能忍一忍。”
  那姑娘听闻黄时雨的想法与大家一样,火气顿时消了五分,只横了一眼,叉腰离开。
  姑娘心道这是个胆小怕事的,不过想法既然与大家一致,那就勉强算一路人。
  姑且放过了黄时雨。
  这一日,大部分人都乱糟糟的,甚至有不下二百人当场退出,打道回府。
  袁大人笑呵呵,这才到哪儿,后面还得退更多。
  留下来的人,女考生倒还好,至少能留个丫鬟在舍馆洗衣打扫房间,男考生不仅没有贴身仆从还要三个人挤一间舍馆,个中心酸不提也罢。
  当晚就有一名管事娘子携带五六名仆婢来到舍馆所在的大院子站定。
  管事娘子吩咐丫鬟逐个敲门,唤出舍馆考生,序齿排列,统一分发衣裳鞋袜。
  每人三套厚衣,三套薄棉衣,等再冷一些还会发三套厚棉衣。
  原来考生在试炼的三个月不得穿自己的行头,怨不得袁大人的丫鬟提醒带足换洗衣物即可。
  这里的换洗衣物指的自然是私人小衣里衣。
  画署分派的衣裳既保暖又结实,里子用的细棉布,穿起来分外安适,放在普通百姓眼里绝对算顶好的东西,邻舍的姑娘却怒目圆睁,忍了忍,到底还是不情不愿接受了。
  因为画署的人与外面不同,管你什么家世背景给多少银两,也买不到他们的特殊相待,反倒白白挨两记白眼。
  管事模样的娘子冷笑:“想必留下来的人自该清楚,从这一刻起就要谨守画署的规矩,不能守的早已原路返回,有后悔的现在走也不迟。”
  “即日起,凡仆婢不得出入舍馆以外的地方,会有专人按时运送伙食,请诸位自行领取,如非必要不得擅离醴泉坊。考生则每日随我前去设色场做工,管一日三餐,月底发月钱,非急事不得告假。”她朗声宣布。
  众位娇小姐花容失色,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做工?
  她们长这么大就没做过工。
  听这意思还不能带上仆婢。
  画署这是招考生还是招廉价短工?
  小姐们将管事娘子团团围住,愤愤不平。
  红衣裙的姑娘叉腰,“我们又不是没有奴婢,凭何强制我们亲手劳作?”
  白衣裙的姑娘附和,“这个规矩的意义在哪儿,画署是缺雇佣苦工的银子,还是单纯折磨我们玩乐。”
  粉衣裙的姑娘抹泪,“大家走画道,哪一个不争夺寸许光阴磨炼技艺,你们却让我们耽搁本职要事,做起设色场的苦工,天下竟有这样不讲道理的规矩。”
  只有黄时雨和另一个粉蓝衣裙的姑娘缄口不言。
  管事娘子怒斥一声,将小丫头片子们镇住,才沉声道:“谁告诉你们画署必须讲道理的!今儿我就与你们说明白,这里从不讲道理,却也是最讲道理的,不服之人大可一走了之,请问诸位,谁要走?距离落锁还剩一刻钟,再不走,可就只能等明日!”
  此言一出,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凝滞,沉寂无声。
  诸位小姐面色难堪,哑口无言。
  已经走至这一步,谁肯甘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