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因为时间并非是线性对应，而是混乱无序的。更何况，教团本身就存在于时间之外。”
“可你上次说，是蝙蝠侠毁灭了你们。”奥德莉又指出矛盾之处。
“我说的是蝙蝠侠带来了毁灭。”红衣人的语速越来越快，似乎在被看不见的命运追赶一样。“不要打断我，时间不多了！”
他死死地盯着布鲁斯：“你们穿越时间的幕后操纵者，祂在注视蝙蝠侠的时候，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祂？”
“犹格索托斯。”红衣人说出这个名字时，整个空间似乎都随之震颤。“裁定时你被带入梦境，我曾以为是因为达米安，但我错了。我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祂的安排。”
“为什么？”奥德莉下意识地问。
“因为祂想加深你对蝙蝠侠的崇拜。”红衣人说。“祂想在你心里种下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蝙蝠侠的诞生是不可抵挡的必然。”
“可为什么是我？”奥德莉低声问。
“因为你是祂选中的钥匙。你的祖先曾经向外神献祭过后代，那时祂便选定了你。你从出生时起，便带有因果的模糊性，能在不影响时间线整体和历史主线的情况下打破时间线的封闭性。”
一直沉默的布鲁斯忽然开口了：“所以这次漫长的时空穿越之旅，是祂故意安排奥德莉与我同行？”
“对。因为她的特殊血脉，也因为她对蝙蝠侠的敬仰。那种如同对待神明般虔诚的信念和崇拜，让她对于在历史中留下的‘蝙蝠侠’信仰印记而言，就像一个放大器。这两者缺一不可。”
“如果祂成功了，‘蝙蝠侠’成为了一个历史悠久的信仰符号，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布鲁斯问。
“祂便可以借助这份贯穿整个时间线的信仰力量，在多元宇宙中开辟出一条黑暗命运线。迄今为止，所有宇宙的蝙蝠侠，无论战衣下面的人是谁，始终都象征着正义，即使偶尔偏离，也总是会回归正义。这就像是一条宇宙的公理。”
“但是祂想要看到的是完全堕入黑暗、彻底背弃正义的蝙蝠侠。一个不再象征守护与牺牲，而是代表毁灭与疯狂的符号。”奥德莉明白了。
总有人想看英雄陨落。
忽然，教团总部的建筑开始破碎，穹顶消失了。远处的天空蠕动着，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旋涡，一道道混乱的低语从虚空深处传来。整个梦境仿佛正在被某种意志吞噬。
红衣人的身影也开始一点点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影子。
奥德莉急切地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反抗祂吗？”
“也许……唯有信仰，才能抵抗信仰。”红衣人用尽最后的力量呐喊着，但发出的声音却几乎微不可闻。“不是让人把蝙蝠侠当作神明，而是让他们永远记得，一切伟大的成就都源自凡人的力量。凡人会失败，会流血，会动摇。正因为他不是神，才更值得敬仰。”
红衣人的面容扭曲着，但在极致的痛苦中，他仍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钥匙可以打开门，也可以关上门。”
奥德莉猛地睁开眼睛。
她几乎是跳下床的，赤脚冲向门口。门刚打开，她就看见布鲁斯已经站在门口，神情凝重。
“你也做了那个梦？”奥德莉气喘吁吁地说。
“进去说。”布鲁斯走进房间，悄然将门关上。“是的，我们又进入了同一个梦境，并亲眼见证了血言教团的灭亡。”
“我们可以相信他说的话吗？”奥德莉不确定地说。“这次你不是裁定者的身份了，不能说谎那一条规则不再适用。”
“他说的话听起来逻辑自洽，在没有更多线索之前，我们暂时先当作真的，以此来分析下一步行动吧。”
“关于他说的，让人始终记得蝙蝠侠是凡人，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公开你的身份。”
“我们可以从历史入手。”布鲁斯说。“人类关于‘蝙蝠侠’的信仰记录将会被逐渐发现，但我们可以打破这些历史记录的权威性，信仰的纯粹性便会被削弱。”
“你的意思是，给出一个看似科学的解释，让人们意识到历史上的记载纯粹是夸大其词？”
“没错。设立一个专门研究历史档案的基金会，让人们认为那些‘蝙蝠信仰’记录都是被夸大甚至被刻意篡改的。我们要让人们明白，历史上所谓的蝙蝠崇拜只是人类的恐惧和希望的投射。那些传说不过是带有偏见和神秘色彩的故事，将人类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放在一个虚构的神明形象上。”
奥德莉点点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做这件事。”
“不必等到我们回去。”布鲁斯露出一个有点怅然的笑。“托马斯和玛莎完全有资源和影响力做这件事。”
“但你要怎么说服他们？”奥德莉瞪大了眼睛。“你不会……”
“我当然不会跑去说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布鲁斯苦笑了一下。“但我想，我对父亲的了解足够我劝说他去做这件事了。”
奥德莉很想说布鲁斯对托马斯的了解其实很有限，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布鲁斯对父亲的印象几乎完全来自于童年。但这句实话说出来太伤人了，她只是委婉地说：“或者，也许可以从阿尔弗雷德入手。”
布鲁斯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他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好意：“我明白。”
“祝你好运。”奥德莉说，又问道：“关于钥匙可以关上门的那句话……我能做些什么呢？”
“也许你可以写下我们的每一次经历，为它们编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布鲁斯说。
“好的。”奥德莉应下，然后又说：“不过，我怀疑外神的计划原本也不会成功。”
“为什么这么说？”布鲁斯有点惊讶。
“因为我很清楚你不是神，我对你的崇拜也不是对神明的崇拜。”奥德莉顿了顿，又补充道：“也许曾经是，但现在我已经不再那么想了。尤其是看到你在血言教团做出裁定之后。也许在外神的眼里，你做出了‘看似不合理’、‘违背人性’的伟大决定，但我只会更清楚地意识到你拥有鲜活的人性。我始终认为，即便明知选择会带来痛苦，却依然坚定前行，这并非神性的表现，而恰恰彰显了更为崇高的人性。”
第104章
奥德莉花了几天时间,写下了一系列语言简单粗暴、逻辑勉强成立但极具传播性的“科学解读”手稿。她自嘲这是小报文学水平，但写得格外认真。完成初稿后，她把手稿拿给布鲁斯看,征求他的意见。
“写得很不错。”布鲁斯表扬道。“对科学一知半解的人最爱看这种揭秘故事,他们会把它们当成真相,津津乐道地传播下去。”
“虽然你是在夸我，但听起来一点也不值得骄傲。”奥德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所以能写出来,是因为我自己有一阵子很爱看这种东西。什么百慕大三角的飞机坟场、玛雅文明超出时代技术的水晶骷髅、第五十一区外星人，这些我都如数家珍，深信不疑。”
布鲁斯被逗笑了：“看来一切知识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那你后来是怎么意识到这些是假的？”
“彼得，我的好朋友,指出了这些故事的漏洞,还给我科普了正确的知识。如果不是他及时把我拉回正轨，我现在大概会变成一个狂热的阴谋论者吧。”
“就算没有他,我想你自己也会很快醒悟的。”布鲁斯说。
奥德莉笑了一下，然后问：“你和托马斯谈过了吗？”
“他答应了。”布鲁斯说。
“然后呢？”奥德莉对这个简短的回答不太满意。
“我想起曾听阿福说过，玛莎慈善基金会曾资助过一个历史研究会,设立之初成果斐然,几年后悄然结束了运营。”
“这段记忆是新增加的，还是原本就存在？”奥德莉问。
“原本就有的。”布鲁斯说。“但是我记不清那个研究会发表过的文章和书籍具体是什么内容了。基金会资助过的协会和项目太多，我当时并没有仔细留意。”
“好吧。看来我就是那个研究会的影子作者了。”奥德莉说。“不知道我们在这个时代还要呆多久。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必须要完成的吗？”
“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布鲁斯说。“我不知道外神会以怎样的方式与我们沟通。但我想，祂也该亲自出场一次了。”
“希望我的理性值够用。”奥德莉叹了口气。“即使我的血脉特殊，获得了一点祂的能力,在直面祂的本体时,我肯定也会陷入疯狂。”
“也许仍然是入梦？”布鲁斯猜测道。
当晚，奥德莉带着复杂的情绪入睡。她满心希望能快点面对那场注定到来的终局,不管外神想要做什么，她都希望能快点解决，早点回家。
也许是她的希冀得到了回应，她在梦里进入了一处虚无，与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交谈了。
“可你上次说，是蝙蝠侠毁灭了你们。”奥德莉又指出矛盾之处。
“我说的是蝙蝠侠带来了毁灭。”红衣人的语速越来越快，似乎在被看不见的命运追赶一样。“不要打断我，时间不多了！”
他死死地盯着布鲁斯：“你们穿越时间的幕后操纵者，祂在注视蝙蝠侠的时候，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祂？”
“犹格索托斯。”红衣人说出这个名字时，整个空间似乎都随之震颤。“裁定时你被带入梦境，我曾以为是因为达米安，但我错了。我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祂的安排。”
“为什么？”奥德莉下意识地问。
“因为祂想加深你对蝙蝠侠的崇拜。”红衣人说。“祂想在你心里种下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蝙蝠侠的诞生是不可抵挡的必然。”
“可为什么是我？”奥德莉低声问。
“因为你是祂选中的钥匙。你的祖先曾经向外神献祭过后代，那时祂便选定了你。你从出生时起，便带有因果的模糊性，能在不影响时间线整体和历史主线的情况下打破时间线的封闭性。”
一直沉默的布鲁斯忽然开口了：“所以这次漫长的时空穿越之旅，是祂故意安排奥德莉与我同行？”
“对。因为她的特殊血脉，也因为她对蝙蝠侠的敬仰。那种如同对待神明般虔诚的信念和崇拜，让她对于在历史中留下的‘蝙蝠侠’信仰印记而言，就像一个放大器。这两者缺一不可。”
“如果祂成功了，‘蝙蝠侠’成为了一个历史悠久的信仰符号，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布鲁斯问。
“祂便可以借助这份贯穿整个时间线的信仰力量，在多元宇宙中开辟出一条黑暗命运线。迄今为止，所有宇宙的蝙蝠侠，无论战衣下面的人是谁，始终都象征着正义，即使偶尔偏离，也总是会回归正义。这就像是一条宇宙的公理。”
“但是祂想要看到的是完全堕入黑暗、彻底背弃正义的蝙蝠侠。一个不再象征守护与牺牲，而是代表毁灭与疯狂的符号。”奥德莉明白了。
总有人想看英雄陨落。
忽然，教团总部的建筑开始破碎，穹顶消失了。远处的天空蠕动着，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旋涡，一道道混乱的低语从虚空深处传来。整个梦境仿佛正在被某种意志吞噬。
红衣人的身影也开始一点点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影子。
奥德莉急切地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反抗祂吗？”
“也许……唯有信仰，才能抵抗信仰。”红衣人用尽最后的力量呐喊着，但发出的声音却几乎微不可闻。“不是让人把蝙蝠侠当作神明，而是让他们永远记得，一切伟大的成就都源自凡人的力量。凡人会失败，会流血，会动摇。正因为他不是神，才更值得敬仰。”
红衣人的面容扭曲着，但在极致的痛苦中，他仍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钥匙可以打开门，也可以关上门。”
奥德莉猛地睁开眼睛。
她几乎是跳下床的，赤脚冲向门口。门刚打开，她就看见布鲁斯已经站在门口，神情凝重。
“你也做了那个梦？”奥德莉气喘吁吁地说。
“进去说。”布鲁斯走进房间，悄然将门关上。“是的，我们又进入了同一个梦境，并亲眼见证了血言教团的灭亡。”
“我们可以相信他说的话吗？”奥德莉不确定地说。“这次你不是裁定者的身份了，不能说谎那一条规则不再适用。”
“他说的话听起来逻辑自洽，在没有更多线索之前，我们暂时先当作真的，以此来分析下一步行动吧。”
“关于他说的，让人始终记得蝙蝠侠是凡人，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公开你的身份。”
“我们可以从历史入手。”布鲁斯说。“人类关于‘蝙蝠侠’的信仰记录将会被逐渐发现，但我们可以打破这些历史记录的权威性，信仰的纯粹性便会被削弱。”
“你的意思是，给出一个看似科学的解释，让人们意识到历史上的记载纯粹是夸大其词？”
“没错。设立一个专门研究历史档案的基金会，让人们认为那些‘蝙蝠信仰’记录都是被夸大甚至被刻意篡改的。我们要让人们明白，历史上所谓的蝙蝠崇拜只是人类的恐惧和希望的投射。那些传说不过是带有偏见和神秘色彩的故事，将人类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放在一个虚构的神明形象上。”
奥德莉点点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做这件事。”
“不必等到我们回去。”布鲁斯露出一个有点怅然的笑。“托马斯和玛莎完全有资源和影响力做这件事。”
“但你要怎么说服他们？”奥德莉瞪大了眼睛。“你不会……”
“我当然不会跑去说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布鲁斯苦笑了一下。“但我想，我对父亲的了解足够我劝说他去做这件事了。”
奥德莉很想说布鲁斯对托马斯的了解其实很有限，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布鲁斯对父亲的印象几乎完全来自于童年。但这句实话说出来太伤人了，她只是委婉地说：“或者，也许可以从阿尔弗雷德入手。”
布鲁斯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他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好意：“我明白。”
“祝你好运。”奥德莉说，又问道：“关于钥匙可以关上门的那句话……我能做些什么呢？”
“也许你可以写下我们的每一次经历，为它们编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布鲁斯说。
“好的。”奥德莉应下，然后又说：“不过，我怀疑外神的计划原本也不会成功。”
“为什么这么说？”布鲁斯有点惊讶。
“因为我很清楚你不是神，我对你的崇拜也不是对神明的崇拜。”奥德莉顿了顿，又补充道：“也许曾经是，但现在我已经不再那么想了。尤其是看到你在血言教团做出裁定之后。也许在外神的眼里，你做出了‘看似不合理’、‘违背人性’的伟大决定，但我只会更清楚地意识到你拥有鲜活的人性。我始终认为，即便明知选择会带来痛苦，却依然坚定前行，这并非神性的表现，而恰恰彰显了更为崇高的人性。”
第104章
奥德莉花了几天时间,写下了一系列语言简单粗暴、逻辑勉强成立但极具传播性的“科学解读”手稿。她自嘲这是小报文学水平，但写得格外认真。完成初稿后，她把手稿拿给布鲁斯看,征求他的意见。
“写得很不错。”布鲁斯表扬道。“对科学一知半解的人最爱看这种揭秘故事,他们会把它们当成真相,津津乐道地传播下去。”
“虽然你是在夸我，但听起来一点也不值得骄傲。”奥德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所以能写出来,是因为我自己有一阵子很爱看这种东西。什么百慕大三角的飞机坟场、玛雅文明超出时代技术的水晶骷髅、第五十一区外星人，这些我都如数家珍，深信不疑。”
布鲁斯被逗笑了：“看来一切知识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那你后来是怎么意识到这些是假的？”
“彼得，我的好朋友,指出了这些故事的漏洞,还给我科普了正确的知识。如果不是他及时把我拉回正轨，我现在大概会变成一个狂热的阴谋论者吧。”
“就算没有他,我想你自己也会很快醒悟的。”布鲁斯说。
奥德莉笑了一下，然后问：“你和托马斯谈过了吗？”
“他答应了。”布鲁斯说。
“然后呢？”奥德莉对这个简短的回答不太满意。
“我想起曾听阿福说过，玛莎慈善基金会曾资助过一个历史研究会,设立之初成果斐然,几年后悄然结束了运营。”
“这段记忆是新增加的，还是原本就存在？”奥德莉问。
“原本就有的。”布鲁斯说。“但是我记不清那个研究会发表过的文章和书籍具体是什么内容了。基金会资助过的协会和项目太多，我当时并没有仔细留意。”
“好吧。看来我就是那个研究会的影子作者了。”奥德莉说。“不知道我们在这个时代还要呆多久。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必须要完成的吗？”
“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布鲁斯说。“我不知道外神会以怎样的方式与我们沟通。但我想，祂也该亲自出场一次了。”
“希望我的理性值够用。”奥德莉叹了口气。“即使我的血脉特殊，获得了一点祂的能力,在直面祂的本体时,我肯定也会陷入疯狂。”
“也许仍然是入梦？”布鲁斯猜测道。
当晚，奥德莉带着复杂的情绪入睡。她满心希望能快点面对那场注定到来的终局,不管外神想要做什么，她都希望能快点解决，早点回家。
也许是她的希冀得到了回应，她在梦里进入了一处虚无，与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