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奥德莉原本有点生气,但布莱克只是贪玩,并没有恶意,又为了救自己那么拼命,于是捧起布莱克的圆脸认真地说:“谢谢你努力救我。这次我原谅你,但是以后请不要瞒着我做任何事了。”
  布莱克瞪大双眼看着奥德莉,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被原谅了,又喵呜一声哭起来:“对不起,我真担心你以后再也不召唤我了。”
  “好啦,不要再哭啦,”奥德莉轻轻捏它的小黑爪。“我的床要被你的眼泪淹没了。”
  第15章
  哄好了布莱克之后,奥德莉叮嘱它晚上帮自己守夜,然后放心地睡觉了。但她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是临别前达米安淡漠的眼神,一会儿是达米安质问她为何旁观猫咪欺负自己,卑微的猫仆人只能替猫主子道歉。
  奥德莉醒来时,布莱克正在认认真真地舔爪子,感知到她的视线立刻望过去,圆溜溜的绿眼睛转来转去,有一种老谋深算却算不明白的感觉。
  天知道梦里的布莱克是如何能用猫猫拳给达米安留下乌眼青的。达米安是不是在碰瓷?它只是一只柔弱的小猫咪啊!
  “喵喵喵。”虽然会说话了,但布莱克还是习惯性地叫几声,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奥德莉面前。“昨晚没有人来过,放心吧。”
  “辛苦你了。你真棒。”奥德莉及时地接住它,双手托住它的圆脸,脸颊的软肉被挤成一团。“我们要回家喽。”
  “喵呜!”布莱克和她一起欢呼。
  回到纽约的第一天,奥德莉找了一家武馆报名,开始基础体能训练。等了两周,达米安始终没来纽约找她,她不觉得达米安是会失约的人,因此她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在信息有限的情况下,奥德莉的猜测天马行空到了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程度,比如刺客联盟发生内讧导致整个组织全军覆没,比如达米安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失手后被送入关塔那摩监狱,再比如达米安通过正规途径入境后,在新任总统一天一个新政策的大背景下,被当场遣返。
  意识到自己的思路越跑越偏,奥德莉冷静下来。
  达米安是她作为调查员结识的第一个伙伴,她认可对方的能力和道德水平,希望能与他建立长久的友谊。但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很有限。确切地说,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很片面。
  在维多利亚时代,与其说是选择对方作为伙伴,不如说是两个人被迫成为伙伴。他们只是偶然地撞进了彼此的人生。并肩战斗时的情感是真挚的,但那是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限定感受。
  现在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他们会走上不同的路,去做不同的事情。
  忧伤了一会儿,奥德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去武馆和教练定了武术课程,约好每周上课。灵感提升之后,她能传送的距离也增加了,可以随时往返于纽约和密大。
  她的情绪变化被格温敏锐地捕捉到。由于格温在帝国州立大学的实验室实习,回到纽约后奥德莉便每天做她的专属午饭外卖员,拎着打包的食物去曼哈顿上城找她一起吃饭。
  “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格温观察她的神色,“好像压力消失了。”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奥德莉说。
  “如果你想聊聊的话,我随时可以。”格温说。“不想聊也没关系,反正已经过去了。”
  “谢谢。”奥德莉决定把烦心事彻底忘掉,换了个话题。“你今天的实验怎么样?”
  格温刚讲了几句,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是彼得在群里说他马上来加入午餐聚会。
  “他已经连续三天放我们的鸽子了,”奥德莉撇撇嘴,“每次他都这么说。”
  令奥德莉不解的是,彼得是如何做到在空中奔波的同时还能在群里随时接话,甚至没有错别字的。彼得的答案很简单:战衣的ai帮他语音转文字。
  “这次是真的,”格温指指奥德莉身后,彼得正狂奔而来。
  “对不起,”彼得坐下先道歉。
  “原谅你了,”奥德莉递过去一个超级巨大的墨西哥卷。彼得的饭量因为体能消耗而特别大,她一般按照双人餐为他准备。
  吃完了饭,三人又各奔东西。
  许久不体验纽约的都市生活,奥德莉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大都会博物馆有新展览,畅销推理作家里克卡塞尔要举办新书签售,格林威治村新开的咖啡馆听说甜点做得不错……
  哈利的暑假也很忙碌,一直在世界各地的分公司视察,终于能回纽约几天,却是因为家里的事情需要处理。改了好几次日期后,四个人终于在开学前夕聚在哈利家。
  他们在群里基本天天聊天,完全没有脱离彼此日常生活的疏离感,但能见面总是很好的。
  格温和奥德莉在沙发上挤在一起,给她看自己来的路上拍到的一只萨摩耶。纽约地铁可以带狗,但理论上狗狗必须装在背包里。这只萨摩耶被很守规矩的主人塞到一只硕大的包里背在身后,热情地对周围的人露出天使微笑。
  彼得和哈利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打游戏,奥德莉偶尔抬头瞄一眼大屏幕,发现彼得在给哈利放水——不,应该说是在泄洪——赶紧大声地咳嗽。彼得还没来得及心虚地给她一个“拜托不要揭穿”的眼神,哈利已经头也不回地说:“奥德莉,上一局你赢彼得的时候我可没说话。”
  “我是全凭实力赢的。”奥德莉理直气壮地说。她当然知道彼得也对自己放水了——彼得的反应能力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水平了,就好比如果超人和她百米赛跑,不让她先跑出去九十九米的话,还有必要比赛吗?但她毫无自知之明地认为相较于对哈利,彼得对自己只是略微手下留情。
  这次哈利转过头,给她一个“听听你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的眼神。
  开学后,奥德莉和爱丽丝在密大宿舍重逢,讲起各自的实习经历,各有一把辛酸泪。
  爱丽丝跟着费尔南德阿什利教授租了一艘渔船,两人从挪威的一个小港口出发,靠着教授手中没有指针的黄铜罗盘追上了赫柏斯坦顿号。那艘以某种未知能量为动力的大船看起来老旧,却并不破败,上面有不少乘客,有些甚至看起来是长期住户。阿什利教授和她在船上住了几周,与其他乘客社交(“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活人,也许他们不是人类”,爱丽丝苦着脸说),还帮着迎战海盗(“他们肯定不是索马里海盗,那身装束更像是从加勒比海盗的片场跑出来的”)。实习结束前,阿什利教授要求她去“获得”一件无人看守的密教货物。
  “确实无‘人’看守,”爱丽丝恨恨地说,“看守的是一头地狱三头犬。我被它追得差点跳海。”
  奥德莉同情地安慰她几句,然后分享了自己的中东之行,以及被要求去刺客联盟取得拉撒路池水的经历。
  “密大根本就是个盗贼联盟吧!”两个人无语凝噎。
  “明年的实习,我一定要找一个在陆地上的,”爱丽丝说,“你不知道在渔船上我吐了多少次。”
  “最好是一个在现代大城市的文职,”奥德莉补充道。
  大二暑假的实习,奥德莉选了一个科研类别的文职,地址也是确实是在一个现代大城市。
  葛丽琴维斯勒医生以最优等的成绩从密大毕业后,在伊丽莎白阿卡姆精神病患犯罪疯人院工作十余年,发表过许多广受推崇的心理学论文。奥德莉在大二下学期听了她的讲座之后,觉得她的研究非常有深度,研究对象都具有罕见的特色,因此在看到她发起的实习项目后立刻报了名。
  阿卡姆疯人院位于哥谭郊区,虽然哥谭的治安风评不太好,但远离主城区应该比较安全。新闻上说蝙蝠侠会把一些犯人亲自押送到那里,在那里实习也许还能见到偶像。奥德莉这样想着,完全不知道哥谭新闻在韦恩集团的控制下,省略掉了多少关于邪恶反派的细节。
  由于航班延误,奥德莉出机场时已经接近午夜,没什么出租车在出口等客人。她站在那块写着“欢迎来到哥谭”的霓虹灯牌下等了很久,终于有一辆破旧的车停在她面前。
  司机下车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他戴着一副茶色眼镜,身穿条纹衬衫和格子西装,头发和胡子都修剪得很精细。这个造型不太像在半夜勤恳工作的出租车司机,倒更像要去酒吧蹦迪的无业游民。
  奥德莉好奇地多看了两眼,随口说:“哥谭的机场和其他地方真不一样,纽约机场外面随时都有排着队等候客人的出租车。”
  “哥谭很少有午夜到达的航班。”司机坐回驾驶位。
  “我的飞机延误了六个小时,”奥德莉郁闷地说,坐进后排。“请送我去阿卡姆疯人院。”
  司机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启动了车子。奥德莉见他迟疑,原本有些担心他会不愿意去阿卡姆疯人院,但这位哥谭人看起来淳朴又胆大,对此根本不忌讳。导航显示车程将近一小时,奥德莉便和司机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