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奥萝拉像是明日之子教出来的学生。
她不应该是一个靠强权统治着世界、无情地杀死了许多本不该死的人、最后被反抗军关在史崔克岛监狱的昨日之人手中的学生。
这个想法触发了1号大脑的防御机制。
他的超级大脑告诉他，别想这个了，别想这些让他不安和痛苦的事情了。
他该想些让他开心的事情，比如——
他杀了毁灭大都会和【露易丝】的凶手，他阻拦了那些持续了多年的战争，他站在了世界之巅，仿佛这颗星球的国王般独揽大权。
【露易丝】和奥萝拉会理解他的，就像【神奇女侠】一样。
他如此说服自己。
可1号的心中的镜子却仿佛被涂上鲜红的大字般，刺眼地提醒着他恐惧的事情。他用了很多方法试图抹去那些字的存在，最后发现最有效的方法是用更肮脏的东西来遮盖他们。
一旁的奥萝拉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发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凯尔？”
莫非是因为露易丝夸的是她的同事而不是超人，所以让1号生气了吧？
他的表情比之前被卢瑟的手下揍的时候还差，他以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毫无底线地帮助他人会助长他们一些得寸进尺的想法。”
露易丝盯着他。
奥萝拉盯着他。
大都会的阳光似乎在这一刻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的额头上出现密密匝匝的冷汗，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发抖，但尽管如此，怀特仍旧在说着：“必须制定规则，必须树立威信，才能抑制那些人的想法。”
露易丝挑眉，“你的话有一些道理，怀特先生。但我谈论的人和奥萝拉在伸出手帮助其他人前并不像你这样束手束脚，他们的初心很简单，那就是帮助他人。至于你说的被帮助的人背信弃义的后续，我想他们知道存在这个可能，但他们并不在意。”
“那是因为他们没被伤害过！”
怀特像被人刺了一刀般愤怒地吼了出来。
他的声音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视线，他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怀特在熟悉的目光中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他熄火般降低了声调，开口：“他们想得太少，他们以为自己能承受住别人的伤害，所以才看似轻松地说着‘不在意’的话。”
他后悔了，1号想，他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忘记教奥萝拉怎么承担他们的恶意，怎么掐断他们的期待，怎么去统治这个世界。
她已经是个很好的学生了，但对于不义之人来说，还不够好。
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
沐浴在露易丝不赞同的视线中，他如释重负地这样想，和奥萝拉一样，这里的一切都他来说还不够好。
瞅着怀特已经陷入了自嗨情绪，奥萝拉在心中提醒：“别想东想西了，1号。你再表现得这样糟糕，露易丝都要觉得你是个loser了。”
2号若有所思道：“他似乎正在回想自己人生中被伤害过的经历。”
1号语气冰冷：“与你无关，少用你那套来对付我，2号。”
2号：“观察是我的习惯。”
1号：“我不介意帮你纠正。”
2号轻笑着，笑声如饱含着锋利的冷意：“你可以试试看，伟大的明日之子。”
奥萝拉：“别吵架了，你们两个白痴！特别是你，1号，和露易丝聊着天你都能把天聊死，早知道你那么不会说话我就不会让你开口了。”
奥萝拉用手挡住嘴型，小声和露易丝说：“别理他，他有点愤怒问题，偶尔会控制不住情绪。”
露易丝做出理解的表情，点点头。
但她的手从后面递过来了一张卡片，偷偷塞到了奥萝拉的手中。
奥萝拉愣了一下，急忙瞥了一眼上面的字，发现那是露易丝的名片。
露易丝用指尖轻轻戳了下奥萝拉手里的名片，没让怀特发现，她示意奥萝拉需要帮助的话联系她。
露易丝·莱恩，拥有着敏锐嗅觉的调查记者，和奥萝拉之前预料的一样。
她再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有着一颗金子般心的人。
奥萝拉收齐名片，朝露易丝露出了感谢的笑容，然后小幅度摇了摇脑袋，拒绝了她的好心。
露易丝显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在余光瞥见转角《星球日报》大楼标志性的金色大球的时候，她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了奥萝拉和怀特的路。
露易丝摊开手，“或许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怀特拒绝了她，但奥萝拉同意了。
好吧，勉强可以，露易丝在心中叹了口气，怀特本人和他的文风一样激进，但在关键问题上却严防死守，好像之前他担任过许多年的秘密守门员一样。
至于奥萝拉，露易丝其实有点担心她，怀特可不是一个好的相处对象，他看上去像是生活受挫的时候会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摔碎的类型。
就在她不甘心般再次挖掘怀特情报的时候，一条灵活的白色身影突然从露易丝两条腿中间窜了出来。
那是一条狗。
白色，毛发略短，耳朵竖起，耳朵尖那里折起的大型犬。
他整条狗扑在怀特身上，上半身的两只爪子不断向前抓着怀特的衬衫，不到一会就把他的衬衫变得皱巴巴了。
他用湿漉漉的鼻头去拱着怀特，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怀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露易丝惊讶道：“小氪，你怎么在这里？”
名叫“小氪”的大白狗欢快地摇着尾巴，被露易丝拉着颈环从怀特身上扯了下来。
他四脚刚落地，就把鼻子凑到了奥萝拉身上。
奥萝拉能听到他嗅闻的吸气声，他从奥萝拉的脚嗅到了膝盖，最终两只耳朵一耷拉，整条狗突然行云流水一个侧躺倒在了街道上，四脚朝天，对他们露出了毛茸茸的胸毛。
露易丝尴尬道：“他平时不会这样的。”
怀特仿佛被冰冻成了雕塑，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我知道。”
奥萝拉则在小氪一躺倒的那一刻就蹲了下来，旁若无人地用夹子音夸赞着“好狗狗”之类的话，两只手上下摸着小氪的胸毛，时不时和他握握手。
露易丝有些头疼地看着地上已经彻底沉浸在夸赞和狂撸中的小氪，“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她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复。
因为下一刻，出现在露易丝身后的两个身影代替小氪回复了她的话。
“小氪，你可不能乱跑，”绳子另一端空无一物的老人责备不听话的大型犬，“哦，露易丝，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他会突然甩掉绳子跑过来。”
她慈祥的目光倒映出奥萝拉和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们是你的朋友吗，露易丝？”
“今天刚认识的，”露易丝介绍道，“凯尔·怀特，一个自由记者。奥萝拉，还在大都会国际高中上学。”
“这是玛莎，我男友的母亲。”
自从克拉克死后，露易丝就把他的人类养父母接到了大都会照顾。克拉克的死对于他们的伤害巨大，这个时候和更多的家人聚在一起有助于他们缓慢地从痛苦中走出。
玛莎·肯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小氪一定很喜欢你，孩子。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可爱的狗狗，”奥萝拉好久没撸过那么乖的狗狗了，他甚至会摇晃身体给她撸不同的部位，她抬起脑袋和玛莎说，“我能再和他玩一会吗，肯特女士？”
“叫我玛莎就行，”玛莎点点头，“当然。”
眼见奥萝拉迅速和小氪闹到了一起，露易丝也没办法分开他们俩。
她倒不是害怕奥萝拉会对小氪和玛莎做些什么，身为记者她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奥萝拉绝对是一个受所有年龄段人喜欢的孩子，玛莎他们正需要这样充满活力的孩子给他们沉闷的生活带来些新鲜气息。
她担心的是一旁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怀特。
瞧瞧他的眼神，瞧瞧他抽动的手指，他的表情太过复杂，连露易丝这样经验丰富的记者都分析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脑袋，站在原地，两只手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地缠在一起，系出一个不安的绳结。
玛莎含笑着和奥萝拉聊了一会，才把目光投向旁边沉默着的大个子。
她上下打量着怀特，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仿佛在和孩子玩捉迷藏般，她分明看到了柜子底下孩子不小心露出的衣角，却要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般那样询问着孩子现在的位置。
玛莎嘴唇蠕动，脸上的皱纹随着她颤抖的眼角抽动着。
她问：“是你吗？”
玛莎认出了他。
这个发现让1号欣喜了一刻。
紧接着，无数令他不安的言论在他心中瞬间疯涨。
“她知道我做的一切该怎么办？”
“她会原谅我吗？会害怕我吗？”
她不应该是一个靠强权统治着世界、无情地杀死了许多本不该死的人、最后被反抗军关在史崔克岛监狱的昨日之人手中的学生。
这个想法触发了1号大脑的防御机制。
他的超级大脑告诉他，别想这个了，别想这些让他不安和痛苦的事情了。
他该想些让他开心的事情，比如——
他杀了毁灭大都会和【露易丝】的凶手，他阻拦了那些持续了多年的战争，他站在了世界之巅，仿佛这颗星球的国王般独揽大权。
【露易丝】和奥萝拉会理解他的，就像【神奇女侠】一样。
他如此说服自己。
可1号的心中的镜子却仿佛被涂上鲜红的大字般，刺眼地提醒着他恐惧的事情。他用了很多方法试图抹去那些字的存在，最后发现最有效的方法是用更肮脏的东西来遮盖他们。
一旁的奥萝拉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发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凯尔？”
莫非是因为露易丝夸的是她的同事而不是超人，所以让1号生气了吧？
他的表情比之前被卢瑟的手下揍的时候还差，他以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毫无底线地帮助他人会助长他们一些得寸进尺的想法。”
露易丝盯着他。
奥萝拉盯着他。
大都会的阳光似乎在这一刻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的额头上出现密密匝匝的冷汗，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发抖，但尽管如此，怀特仍旧在说着：“必须制定规则，必须树立威信，才能抑制那些人的想法。”
露易丝挑眉，“你的话有一些道理，怀特先生。但我谈论的人和奥萝拉在伸出手帮助其他人前并不像你这样束手束脚，他们的初心很简单，那就是帮助他人。至于你说的被帮助的人背信弃义的后续，我想他们知道存在这个可能，但他们并不在意。”
“那是因为他们没被伤害过！”
怀特像被人刺了一刀般愤怒地吼了出来。
他的声音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视线，他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怀特在熟悉的目光中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他熄火般降低了声调，开口：“他们想得太少，他们以为自己能承受住别人的伤害，所以才看似轻松地说着‘不在意’的话。”
他后悔了，1号想，他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忘记教奥萝拉怎么承担他们的恶意，怎么掐断他们的期待，怎么去统治这个世界。
她已经是个很好的学生了，但对于不义之人来说，还不够好。
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
沐浴在露易丝不赞同的视线中，他如释重负地这样想，和奥萝拉一样，这里的一切都他来说还不够好。
瞅着怀特已经陷入了自嗨情绪，奥萝拉在心中提醒：“别想东想西了，1号。你再表现得这样糟糕，露易丝都要觉得你是个loser了。”
2号若有所思道：“他似乎正在回想自己人生中被伤害过的经历。”
1号语气冰冷：“与你无关，少用你那套来对付我，2号。”
2号：“观察是我的习惯。”
1号：“我不介意帮你纠正。”
2号轻笑着，笑声如饱含着锋利的冷意：“你可以试试看，伟大的明日之子。”
奥萝拉：“别吵架了，你们两个白痴！特别是你，1号，和露易丝聊着天你都能把天聊死，早知道你那么不会说话我就不会让你开口了。”
奥萝拉用手挡住嘴型，小声和露易丝说：“别理他，他有点愤怒问题，偶尔会控制不住情绪。”
露易丝做出理解的表情，点点头。
但她的手从后面递过来了一张卡片，偷偷塞到了奥萝拉的手中。
奥萝拉愣了一下，急忙瞥了一眼上面的字，发现那是露易丝的名片。
露易丝用指尖轻轻戳了下奥萝拉手里的名片，没让怀特发现，她示意奥萝拉需要帮助的话联系她。
露易丝·莱恩，拥有着敏锐嗅觉的调查记者，和奥萝拉之前预料的一样。
她再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有着一颗金子般心的人。
奥萝拉收齐名片，朝露易丝露出了感谢的笑容，然后小幅度摇了摇脑袋，拒绝了她的好心。
露易丝显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在余光瞥见转角《星球日报》大楼标志性的金色大球的时候，她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了奥萝拉和怀特的路。
露易丝摊开手，“或许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怀特拒绝了她，但奥萝拉同意了。
好吧，勉强可以，露易丝在心中叹了口气，怀特本人和他的文风一样激进，但在关键问题上却严防死守，好像之前他担任过许多年的秘密守门员一样。
至于奥萝拉，露易丝其实有点担心她，怀特可不是一个好的相处对象，他看上去像是生活受挫的时候会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摔碎的类型。
就在她不甘心般再次挖掘怀特情报的时候，一条灵活的白色身影突然从露易丝两条腿中间窜了出来。
那是一条狗。
白色，毛发略短，耳朵竖起，耳朵尖那里折起的大型犬。
他整条狗扑在怀特身上，上半身的两只爪子不断向前抓着怀特的衬衫，不到一会就把他的衬衫变得皱巴巴了。
他用湿漉漉的鼻头去拱着怀特，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怀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露易丝惊讶道：“小氪，你怎么在这里？”
名叫“小氪”的大白狗欢快地摇着尾巴，被露易丝拉着颈环从怀特身上扯了下来。
他四脚刚落地，就把鼻子凑到了奥萝拉身上。
奥萝拉能听到他嗅闻的吸气声，他从奥萝拉的脚嗅到了膝盖，最终两只耳朵一耷拉，整条狗突然行云流水一个侧躺倒在了街道上，四脚朝天，对他们露出了毛茸茸的胸毛。
露易丝尴尬道：“他平时不会这样的。”
怀特仿佛被冰冻成了雕塑，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我知道。”
奥萝拉则在小氪一躺倒的那一刻就蹲了下来，旁若无人地用夹子音夸赞着“好狗狗”之类的话，两只手上下摸着小氪的胸毛，时不时和他握握手。
露易丝有些头疼地看着地上已经彻底沉浸在夸赞和狂撸中的小氪，“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她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复。
因为下一刻，出现在露易丝身后的两个身影代替小氪回复了她的话。
“小氪，你可不能乱跑，”绳子另一端空无一物的老人责备不听话的大型犬，“哦，露易丝，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他会突然甩掉绳子跑过来。”
她慈祥的目光倒映出奥萝拉和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们是你的朋友吗，露易丝？”
“今天刚认识的，”露易丝介绍道，“凯尔·怀特，一个自由记者。奥萝拉，还在大都会国际高中上学。”
“这是玛莎，我男友的母亲。”
自从克拉克死后，露易丝就把他的人类养父母接到了大都会照顾。克拉克的死对于他们的伤害巨大，这个时候和更多的家人聚在一起有助于他们缓慢地从痛苦中走出。
玛莎·肯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小氪一定很喜欢你，孩子。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可爱的狗狗，”奥萝拉好久没撸过那么乖的狗狗了，他甚至会摇晃身体给她撸不同的部位，她抬起脑袋和玛莎说，“我能再和他玩一会吗，肯特女士？”
“叫我玛莎就行，”玛莎点点头，“当然。”
眼见奥萝拉迅速和小氪闹到了一起，露易丝也没办法分开他们俩。
她倒不是害怕奥萝拉会对小氪和玛莎做些什么，身为记者她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奥萝拉绝对是一个受所有年龄段人喜欢的孩子，玛莎他们正需要这样充满活力的孩子给他们沉闷的生活带来些新鲜气息。
她担心的是一旁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怀特。
瞧瞧他的眼神，瞧瞧他抽动的手指，他的表情太过复杂，连露易丝这样经验丰富的记者都分析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脑袋，站在原地，两只手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地缠在一起，系出一个不安的绳结。
玛莎含笑着和奥萝拉聊了一会，才把目光投向旁边沉默着的大个子。
她上下打量着怀特，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仿佛在和孩子玩捉迷藏般，她分明看到了柜子底下孩子不小心露出的衣角，却要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般那样询问着孩子现在的位置。
玛莎嘴唇蠕动，脸上的皱纹随着她颤抖的眼角抽动着。
她问：“是你吗？”
玛莎认出了他。
这个发现让1号欣喜了一刻。
紧接着，无数令他不安的言论在他心中瞬间疯涨。
“她知道我做的一切该怎么办？”
“她会原谅我吗？会害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