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对我觊觎已久(重生) 第53节
  帝后和睦,坤宁宫内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冷凝的气氛也终于重新活动起来。
  桂嬷嬷不上不下吊着的心终于安稳,她就知道陛下是向着皇后娘娘的,那些大臣也着实可恶,帝后才新婚多久,皇后娘娘又才刚有了身孕,他们就敢在陛下面前提纳妃的事,真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也不把镇国公府放在眼里!
  见容钰点头,许怀鹤微微勾唇,让站在一旁的宫女们继续上菜,他刚拿起汤勺,准备为容钰盛鸡汤,就听到容钰小声问:“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你若不选其他女子入宫,我若又……未能生出皇子来,他们拿祖宗规矩压你,再逼迫你选秀,你又当如何?”
  许怀鹤转头,对上了容钰始终清澈无邪,但天真当中又多了几分忧思的美人眸。
  兴许是身份的转变,又兴许是其他人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阿钰逐渐退去了原本的那份不谙世事,像刚从族群中脱离出来的小兽,面对周遭的一切都警惕提防,楚楚可怜,柔弱可欺,依旧可爱极了,依旧需要他好好保护。
  “阿钰莫不是忘了,”许怀鹤轻轻笑起来,眼神当中带着宠溺,“钦天监说了,我们命格特殊,彼此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替大夏添福,若是有旁人偏要插足,就会害了大夏。”
  容钰不会知道,许怀鹤早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他选择在登基称帝之前,以驸马的身份和容钰结为夫妻,而在登基后,容钰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后,其他人在提起这事时,只会说他们天生一对,就算有人在意容钰先朝公主的身份,也会被命格的说法堵上嘴。
  命
  格特殊就是最好的挡箭牌,谁敢冒着让大夏陷入风波,冒着惹陛下不快被砍头的风险,非要违背天命,违背钦天监所说的话,逼迫许怀鹤纳妃?
  谁敢?
  容钰有些呆呆地“啊”了一声,她并不知道命格的说法是许怀鹤编造的,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和经历,她反而更加认定许怀鹤和钦天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自己和许怀鹤的确是命定的一对。
  她眼中的担忧散去,又恢复了平日里骄矜的模样,微微抬了抬下巴,支使许怀鹤为自己舀汤布菜,就连胃口都好了些。
  哄完容钰,许怀鹤离开坤宁宫后,眼中又恢复了森然冷意,他转动着扳指,开始思考起接下来要收拾哪些不知天高地厚,已经开始蹦跶叫嚷的人。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把火终于浩浩荡荡地烧了起来,接连三日,朝中人心惶惶,都紧了皮子,做事也收敛了许多,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被惨叫着拖出大殿,颜面尽失不说,家里也得被掏空,流放到苦寒之地去。
  谁没有做事不干净的时候?谁敢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收过贿赂,没有借权势压人,没有站队党争,手上没沾几条人命?
  原先刑部侍郎闻锐达刚上任时,他们还私底下抱怨过此人太过正直,不懂得变通,处事古板,但如今看来,新帝要是较真起来,恐怕要比闻锐达还要恐怖难缠千万倍。
  追根溯源,哪怕再蠢的人也看明白了,皇后娘娘就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什么陛下是为了兵权才娶皇后娘娘,什么陛下和皇后娘娘各有算计,什么陛下和镇国公府已经离心的说法不攻自破,一时间,想要巴结镇国公府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镇国公府门庭若市,可惜镇国公的嫡子顾明之已经和右相杜科的嫡女定了亲,他们只能将目光放在镇国公的女儿顾云溪身上。
  媒人去了一批又一批,男方的庚帖更是如同雪花一样铺满了书桌,顾林氏在旁边乐的合不拢嘴,左挑右捡,顾云溪看的头晕眼花,一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于是在宫里派人来传信的第一时间,她就从椅子上几乎跳起来,大声道:“现在,现在就能入宫!”
  这是顾云溪第一次单独入皇宫,往日都是跟着母亲来参加宴会,但想到这是皇后娘娘单独约自己玩耍,她又止不住地兴奋,迫不及待想要和容钰见面。
  坤宁宫里,宫女们已经备好了顾云溪爱品的龙井茶和酥点,外面的小宫女传报,容钰微微抬头,便看到顾云溪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往她面前小跑了几步,跑到一半又记起了什么,脚步慢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钗,对着她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快来,”容钰也忍不住弯起唇角,“许久都没见你了,近日在做些什么?”
  顾云溪应了声,在容钰旁边的椅子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放在腿上:“回娘娘的话,云溪近日在挑夫婿。”
  容钰已经从春桃那里听说了这事,她笑起来:“那你挑好了么?喜欢哪一家的小郎君啊?”
  顾云溪的脸微红,更加不好意思,忸怩道:“还没挑好呢,这事终究是父亲母亲做主,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欢谁,递庚帖的郎君们各有各的好……”
  “若是舅舅舅母替你选的郎君你不喜欢,不满意,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挑。”容钰笑着捏捏顾云溪柔软的脸颊,“你这样漂亮,又心灵手巧的高门贵女,一定要配最好的郎君。”
  上一世,顾云溪还没有定亲,镇国公府就没落了,自己也死在了去漠北的路上,没能看到顾云溪最后嫁给了哪家郎君,有没有过上好日子。
  这一世,镇国公府更加显赫,想必顾云溪的亲事也不会差,等她出嫁,自己还能给云溪妹妹多添些嫁妆,给她撑腰。
  被容钰夸奖,顾云溪的脸和烧红了的云彩一样,重重点头:“多谢娘娘!”
  她端起旁边温热的龙井茶抿了几口,眼神忍不住往容钰的小腹看,也顾不上失礼:“娘娘近日睡得还好吗?我听我娘说怀着身孕要经常起夜,有时还会腹痛,吃饭也不安生,总是想吐。”
  “还好,”容钰点点头,“太医也说了,头几个月最是难熬,有补药调养着,孩子也算乖,我没怎么受罪。”
  “那就好。”顾云溪松了一口气,她放心下来,环顾了一圈,“雪团呢?”
  容钰咬了口酥点,里面加了山楂,正好对她怀孕后的胃口,闻言无奈道:“雪团似乎是到了成家的年纪,春日一到,它夜里就总是喵喵叫着,白日里也喜欢到处撒欢乱跑,嬷嬷说它是想找小母猫了,怕它乱跑冲撞了我,就带去偏院养着了。”
  顾云溪又开始不好意思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揉了揉被皇后娘娘捏过的脸颊,吃完了面前的酥点,又陪容钰和另外两个宫女打了叶子牌,一直到宫门落锁前,才坐马车回了镇国公府。
  顾云溪走后,容钰脸上的笑一点一点落了下来,她不安地摸着手里的叶子牌,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马上就要到春猎了,上一世发生的事都提前了许多,那这一世,漠北派来的人参加春猎时,会不会也提前使两国开战呢?
  第73章
  *
  漠北的寒风呼啸,带着独有的细沙土,砸在耶律一族的大王子耶律古粗糙的面颊上,他最后往回看了一眼,身后的草原依旧苍茫,枯草间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浅绿,代表着新一年希望的草芽正在蓬勃生长。
  他转头,双腿夹住宝马,一声嘶鸣后,马蹄踏破碎冰,跨过了最后的封冻,和身侧的弟弟耶律小王子耶律雪峰一起加速,策马扬鞭,赶往大夏的边境。
  他曾站在草原的山坡上无数次朝边境眺望,他知道大夏的边境并非铁桶,甚至可以说漏洞满满,大夏对边境的疏忽和懈怠,让这里如同随手就可以击碎的木板,只等漠北的铁蹄踏过。
  整个漠北都期盼着那一天。
  耶律古和耶律雪峰带着漠北上供的物品,带着他们的人马大摇大摆地进入边境,大夏人看他们的目光有厌恶,也有惧怕,耶律雪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耶律古皱了皱眉,警告道:“不要生事。”
  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夏,就不能像在漠北那样随心所欲,更何况他们这次冒着十足的风险,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绝对不能在路上就出岔子。
  他们并没有在边境停留太久,盛大的春猎即将开始,留给他们赶路的时间并不多,一路上都有驿站不断为他们送行,说是热情好客,实则是暗中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耶律雪峰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但穿过蜿蜒的山脊,在看到那片广阔的平原时,他的眼一瞬间瞪大。
  被黄河水滋养过的泥土在温暖的阳光下蒸腾出湿润的气息,多么肥沃,多么生机勃勃,麦田里的嫩苗刺破泥土,风都是柔软的,没有一点黄沙拂面,山野间桃花片片,他极少见到的粉色随风飘起,又落进潺潺的溪水间。
  这就是中原,美丽的中原,富饶的中原。
  耶律雪峰的心中突然涌起勃勃野心,他双手攥拳,忍住嚎叫出声的冲动,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哥,发现大哥的目光深邃,脸上也有几乎忍不住的激动之色。
  要是这里属于他们……
  随行的大夏官员站在身后,笑着向他们叙说,不经意地炫耀起自己的功绩和丰收,耶律雪峰听的眼红,沉稳的耶律古一边应付,一边继续赶路,又过几日,终于在春猎即将结束前赶到了京城。
  春风已度居庸关,官道两边杨柳依依,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听说漠北的两位王子今日就到,不少人都趴在两边的酒楼上看热闹,官兵们分列两侧,礼部侍郎
  笑着迎上来:“欢迎二位王子前来。”
  礼部侍郎按照礼节为耶律古和耶律雪峰接风洗尘,又微笑着告诉他们新帝体恤,让他们不必立刻就去觐见,吃饱喝足后再入宫也不迟。
  耶律雪峰心里冷笑了一声惺惺作态,但面上还是装出了恭敬的样子,随着大哥耶律古一起拱手行礼,随着礼部侍郎一路去了大夏为他们准备落脚的地方,放下行装,又换了身衣服,这才出门去京城最好的酒楼用饭。
  耶律雪峰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疲劳的手腕,周遭打量他的视线瞬间收了回去,大部分人虽然好奇,但更惧怕他们身上的野性和强壮。
  他们坐在酒楼的二楼的雅间,隔着一扇窗和屏风,他们能够听到楼下的食客们谈笑,但楼下的人并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看不到屏风内的情形。
  终于不用被那些人打量凝视,耶律雪峰自在不少,他扯开衣袖,一把抓起放在旁边的酒壶,打开盖子就往嘴里灌,末了随手擦了擦嘴角,笑道:“大夏的酒倒是不错。”
  耶律古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朝着楼下望去,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仔细听下面人的对话,耶律雪峰顿了顿,也侧耳听起来。
  他和大哥的耳力都极好,很轻易就能听到底下那些人的小声议论:“今年的祭典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你听说了吗,那两只瑞兽是陛下亲自带回来的,今年一定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耶律雪风皱了皱眉,什么瑞兽?他们来的稍微晚了一些,大夏的春日祭典已经结束了,不过他们也听说过,大夏年年都有春日祭典,祭拜天地,祈求神明怜悯,就和他们部族的祭祀一样,都希望能有个好天时,让部族的人能够活下去。
  “那两只白孔雀着实罕见,千百年都未必能够找到一只,而陛下一出手便寻了一对,一公一母,阴阳相合,正如咱们陛下和皇后娘娘命格契合,天佑我大夏!”
  这话耶律雪峰就更听不懂了,他不会用中原的筷子,索性直接用手抓了盘子里的食物往嘴里塞,一边咀嚼着,一边侧耳,继续凝神听下面人的议论,终于从那些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提取出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也终于弄明白了所谓的瑞兽,以及帝后的奇特命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对这些人的说法十分不屑,觉得许怀鹤不过造势而已,什么瑞兽什么命格都是假的,不过让他尤为感兴趣的是下面那些人口中的绝世美人,当今的皇后娘娘。
  耶律雪峰不由得非常好奇,想要知道这位皇后娘娘究竟长什么样,才能让这些人交口称赞,觉得对方是天仙下凡,天生凤命,还能让新帝许怀鹤痴迷于她,说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还当着众臣的面宣布永不纳妃,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父王说过,如今大夏的新帝许怀鹤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英雄,对方心机很深,手段很辣,聪明难缠,他不能想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栽在女色上?
  就在这时,耶律古忽然开口:“我听说过,如今的皇后娘娘就是原先的昭华公主殿下,对方的确有大夏第一美人的头衔。”
  他们的父王是漠北的新王,刚称王不久,他们在此之前从未来过中原,也没有资格参加春猎,这是他们头一回进京城,他也只是听说,但不曾见过昭华公主殿下的真容。
  耶律雪峰于是更加心痒,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皇后的真容,耶律古看出他心中所想,再次警告道:“不要多生事,明日就是春猎了,一定要看我信号再动手,明白吗?”
  耶律雪峰不耐烦地点头:“我知道,大哥。”
  同一时刻,坤宁宫内,春桃正从箱笼里面找先前公主府的绣娘做的面纱,将十几件面纱全都依次拿出来,摆放在容钰面前,由容钰挑选。
  容钰的指尖摸上其中一副淡青色的面纱,面料是上等的冰蚕丝,只有薄薄一层,几乎可以透光,但绣娘的手极巧,仅一层的蚕丝也能绣出鲜活的白色山茶,覆在面上时营造出了一种朦胧似雾的美感,让人看不清面容下的真容,只能看到一双含着春水,引渡秋波的美人眸。
  “就这一件吧。”容钰从面耳朵取下面纱,放在桌上,由春桃拿下去洗净晾干,等明日就能穿戴。
  她的心中还是藏着深深的忧思,戴面纱的借口她已经想好了,就说春猎场上野兽太多,气味难闻,她怕闻着犯恶心,孕吐失了仪态,索性戴着面纱。
  这胎的头三个月已经稳了下来,太医也说可以多走走,不必拘在室内,也不用太怕磕碰,久坐反而对胎儿不好,但容钰依旧不想参加春猎,不愿意让耶律谷和耶律雪峰,特别是耶律雪峰看到自己的面容。
  可是这次春猎是许怀鹤登基后的头一回,和春日祭典一样重要,自己连祭典都漏了面,和许怀鹤一起祭拜天地,祈求风调雨顺,春猎却不去,这是什么道理?
  自己如果不去,会不会让漠北认为大夏看不起他们,从而不满怨怼大厦,反而更快地促使两国交战呢?
  左思右想都找不出好的办法,容钰心里直叹气,最后只能用一开始的打算,以面纱覆面,前去参加春猎,只希望不要再生事端,能和前世有不同的结果。
  这些疑虑和担忧都无法向其他人倾诉,只能自己默默忍受着,可她向来无法在许怀鹤面前掩饰什么,许怀鹤太敏锐了,早就已经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和忧思重重。
  许怀鹤几次旁敲侧击,问她是否有烦心事,坤宁宫中是否有人让她不高兴,她都用怀有身孕的借口搪塞了过去,许怀鹤应当是信了,变着花样哄她开心,昨日让人送了豆绿的牡丹,今日又让人送了新得的高约三尺的南海红珊瑚树。
  那红珊瑚树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入夜时竟然微微散发着点点银光,不如旁边斗大的夜明珠闪亮,但实在美丽,隔着帘子犹如天上的星光点点。
  容钰看着,刚有些睡意,床帐就被轻轻掀开,许怀鹤带着夜里的微凉上榻,将她熟练地抱进怀里,用手掌护住小腹,小心地将下巴抵靠在她的颈窝,低声唤道:“阿钰。”
  许怀鹤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且让人安心,容钰往里缩了缩,让两人贴的更紧,睡意如同潮水将她掩盖,她很快就闭上眼,呼吸变得绵长,陷入熟睡之中,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许怀鹤轻抚她的耳朵尖,将碎发往后撇,深深地注视着她的侧颜,目光深而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呢?”许怀鹤的声音很低,他自言自语,语气中却带着疯狂的偏执,“阿钰,你什么时候会告诉我呢?”
  睡梦中的容钰毫无反应。
  第二日醒来时,许怀鹤已经先一步离开,知晓她有孕睡眠浅,特意没有惊动她,让她安稳地睡了一觉。
  容钰虽然不用亲自上阵参加春猎,但也抛弃了繁杂的衣裙,和其他人一样换了更加利落的骑装,只是在颜色和形制上稍有区分,红色如火,金线绣着山茶和凤纹,头发也梳成了高髻,不留碎发散发在脑后,用玉簪固定。
  用过早膳,发髻和浅淡的妆容都是在赶往猎场的马车上,由春桃和青竹帮忙完成的,容钰靠在柔软的车壁上,又浅浅休息了一会儿,直到马车缓慢停下,她才睁开眼,被青竹扶着下了马车,望向偌大的猎场。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春猎的猎场,男女的坐席分为左右两边,粗粗一眼望去几乎已经坐满了人,高门贵女和贵公子们都已经到了,互相都能看到对面,有已经定了亲的见到对方,羞涩的头都不敢抬。
  往日她就坐在贵女的这一边,坐在最上面的位置,旁边就是妹妹永宁,而如今,她的位置则是中间上首的两个空位之一,母后曾经坐过的地方,也是后来皇贵妃霸占的位置。
  想到永宁和皇贵妃,容钰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两个人的名字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了,对方的面容甚至都变得有些模糊,她的恨意也随着这两个人的死去变得稀薄,如今再想起,似乎已经是陌生人。
  微风吹动面纱,容钰回神,抬手压了压,缓缓走向了许怀鹤身边,被许怀鹤牵住手心包裹起来,带着她一同跨上台阶,接受众人的礼拜,再一同落座。
  坐稳后,容钰的视线轻轻飘向左侧,她原本只想看一看耶律古和耶律雪峰是否
  真的到了,不曾想耶律雪峰胆子太大,竟然直直地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一碰,容钰心都颤了颤,藏在身体里的恐惧又一次浮出,原本温暖的春风也变成了上一世前往漠北时刺骨的寒风,被耶律雪峰调戏,语言侮辱的回忆瞬间占据了脑海,容钰想要挪开眼,身体却像被冻住了。
  好在对方只是看了一眼,就飞速收回了视线,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中的刀柄,似乎并没有在意,容钰这才松了口气,心想面纱果然有效果,僵硬的身体终于开始复苏,也收回了视线,朝着右侧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和舅母坐在一起的顾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