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男替身 第65节
  无良把手撇开,依旧直直瞪明野:“不都是他自己在宿舍讲的么?他是我们寝唯一一个脱单的人,他有一个校花女朋友。”
  “女朋友长得漂亮,会弹钢琴会画画,自从新生晚会上台表演完,附近几个学校加起来,追她的人少说几十个,最后数他最专一持久运气好,才能甩掉一批情敌成功上位。”
  “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羡慕你们感情好。”
  无良面无表情,就差把阴阳怪气四个字摆上脸。
  明野额头青筋狂跳,不敢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装聋作哑,不停往喉咙中灌酒。
  吴应鹏、耗子直接听麻了,一个换位置到明野身边陪喝,一个疯狂给找茬大王夹菜,恨不得堵死他的嘴。
  顺带生疏尴尬地招呼一下林苗苗:“呃,你也吃,多吃点哈。”
  “你们也吃。”
  林苗苗客气回应。
  碗筷交碰,灯盏明亮。明野、无良、乔鸢、林苗苗,这四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不至于表现得如此反常。
  陈言想。
  明野显然心不在焉,拆完礼物便心事重重。
  无良的言行似有他意,乔鸢顺势而为,林苗苗看破不说破。
  将所有人的反应收进眼底,根据他们以往的性格与处事逻辑,陈言差不多能摸清局面,唯独不好断定乔鸢的心思。
  她既想让明野出糗,又为他操办生日,目的是什么?
  隔着墙与电视杂声,那一晚陈言只听见依稀的呕吼,而后目送明野颓然走进电梯。
  截止今天以前,乔鸢照常上课,明野一天到晚蒙被躺在床上。
  两位当事人态度迥异,使陈言无从确定他们究竟为什么吵架,吵到什么程度。
  但不管怎么说,情侣间生出嫌隙即是好事,有利于第三者借机行动。
  眼下时机不够好,所幸陈言向来耐心,安静等待着时间游移,直至桌上酒菜半消、大家脸上多多少少被醉意占据。
  在无良左一声‘别拉我,我没醉’,右一句:‘明野你是真的牛,我搞不懂你’中。
  他放下杯子。
  起身动作幅度不大,吴应鹏捂头,耗子趴桌,几人忽地都被惊动:“……散场了?”
  “没。”陈言说,“我去洗手间。”
  “……哦。”
  他们齐齐挪开眼神。
  两分钟后,主卧房门叩响。
  来的人会是谁?
  苗苗、明野、陈言,好比一张旋转赌盘。
  把手拧动之际,乔鸢最率先想起的,是上午来自医生的建议。
  “或者,还有一个办法。”
  医生犹豫片刻,给出建议:“既然怀疑跟情绪有关,那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你可以尝试多刺激一下它。比如听摇滚乐、悲伤故事什么的,说不准有意外的效果。”
  好巧,她也是那样想的。
  为此在拉开门的那一秒,尽管早已从脚步和对方身上独有的气味判断出身份。可她还是抬起头,故作欣喜地扬唇喊:
  “明野?”
  明是明月的明,野代表野蛮。
  虚幻的滤镜破碎以后,每一次念及这个名字,与之挂钩的不再是盛夏和蝉鸣。
  乔鸢可能要花很久才能忘记那个雨夜,湿淋淋的前男友带着怒气上门。
  拥抱被拒,他张嘴一通中伤数落,指责她性格有问题,家庭有问题,活该生病无人关心,社会关系也经营得一塌糊涂。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个字,她记得清清楚楚。分手归分手,可惜原谅是另外一回事。
  乔鸢从未否认过自己锱铢必较,所以用一顿饭恐吓明野,同时借他的存在进一步刺激陈言。反正不花多少力气。
  有什么好过分的?
  气愤,悲伤,懦弱与无助,她不允许仅有自己被窥见分手脆弱的一面。
  从而产生不衡的心理,也要看看陈言被迫卸下冷静、失控时究竟会做些什么。
  结果,可能玩弄得有些过了。
  她客观反思。
  交换立场,不论作为师哥或邻居,亲眼目睹她对明野的一再包容、刻意做出亲密行为,陈言收到的打击大概不比她少。
  静静的、冷冷的沉默横亘片刻。
  好吧,游戏结束。
  乔鸢掀开唇角,正要叫停。
  谁知没等她发出声音,没有丝毫预警,陈言便骤然俯身。
  吻了上来。
  第43章
  近乎蛮荒、暴戾的吻,它来得突然。
  但乔鸢没有忘记他们正身处卧室外,一个只要有人离开餐桌、往客厅走两步,转眼便能窥见全形的地方。
  林苗苗还好说,假设被男生们看到,保准生出事端。换做明野,估计会大打出手,大家今晚非得多跑一趟医院不可。
  明野干得出那种事。
  正常情况的陈言不至于,眼下不好说。
  乔鸢反应很快,伸手推陈言,被他攥住手腕。
  踩他,他不在意。
  即便她把两只拖鞋都用上,隔着棉层踩他的脚背。他面不改色,反倒往前一步,反手关门,旋即摁住后脑勺往下亲吻得更深。
  ——真是疯了。
  象征性有一点亲密接触而已,虽然叫错名字,又不是第一次,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乔鸢无法理解,踉跄着回到地面。
  清醒一点,陈言。
  她想说别太夸张了,然而始终没找到间隙,只能微微喘息着不断后退。
  意图拉开距离,谁知他就像一张扑盖下来的网,猎物越是挣扎便缠束得越紧。
  她退一步,他就更进一步。
  直到身体碰到书桌,陈言双手掐腰往上一抬,将她放到桌上。
  唇与唇片刻分离,荒唐的闹剧理应到此为止。偏偏陈言不讲道理,没等乔鸢匀气,立刻又托住她的脸,另一只手掌紧贴着脖颈再度倾身吻下。
  “头发……”
  只言片语尽数吞吃。
  发觉乔鸢后背抵墙,脑后的抓夹大约很不舒服,陈言伸手去摘。
  顷刻间,长发倾泻而下,有如缠卷的海藻,带着弯曲的浅痕流过他的手臂。
  他不禁亲得更深,更用力。
  舌尖肆意翻搅。
  所谓不知餍足,形容的一定是此刻的陈言。
  他像给猫喂牛奶似的低头,宽阔的肩膀向前弯拱着,乔鸢的手按在那里。本想挠破他的皮肤,让他流血;
  或者拽他的耳朵头发,总能把人扯开。
  可是冬日室内,由于他脱了外衣,内衬单薄,使
  她摸到一截发烫的皮肤,也能清晰感受到掌下大片大片紧绷的、坚实的肌肉。
  说实话,并不讨人厌。
  这种被迫切渴求的感觉,在克制与破坏侵略间反复摇摆。
  好似失去你就难以存活的模样。
  包括陈言身上永远干净苦涩的气味,硬的骨头,软的舌头,乃至指腹薄茧艰难控制着力道、徐徐摩挲下巴脸颊时粗糙的质感;
  他舔舐与吮吸的方式,一切都恰到好处。仿佛为她量身定做,完美符合她的心意。
  因而乔鸢指尖停顿,不再一味推拒,而是将胳膊环上他的后脖。
  毕竟,没有人规定单身的人不能随意与异性接吻不是吗?
  哪怕她才分手不到半个月,接吻的对象是前男友的同寝师哥。
  甚至正因如此,大家眼中乔鸢的正牌男友手握礼物,坐餐桌上庆生。
  陈言是毫无瑕疵、不可挑剔的存在。
  无人知晓他们在暗处接吻,唇齿勾缠。
  混着微妙的禁忌感,房间瞬间被烂葡萄般腥甜发腻的气息充满。
  欲望令人昏天黑地,况且屋里本就是沉的。只远处几声车鸣,一道圆光透窗帘打在天花板上,沿着横线缓缓游动。
  窗外到处是雪,澄净谧静。
  桌上有缸金鱼,玻璃罐子倏地一荡,陈言扫了一眼,分神去稳住。但水还是泼出来,鱼吓一跳,嗖地窜进假山造景里。
  “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