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严浩亲了亲她的发顶,望向沐浴在光里的紫罗兰花,低声问:“如果张泽吾的事情顺利解决,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开一场个人演唱会。”
  桑雅宁仰起脸,笑,“我出道的时候答应过粉丝,要创造只属于‘雅宁和桑果’的回忆。”
  严浩点头:“嗯,我记得。”
  桑雅宁笑得像只小狐狸:“你也是我的粉丝呀,当然要记得啦。”
  不管什么时候询问,‘开办演唱会’都是桑雅宁唯一的愿望。
  可如今前有狼虎后有蛇蝎,她只能依偎在爱人的怀里,在畅想的未来里获得休息。
  “最近有联系过李苹吗。”
  严浩问。
  桑雅宁的唇角僵住,摇头说:“我已经把她拉黑了,之后也没必要再联系。”
  严浩一愣:“你们没有仔细地聊过?”
  “现在还能聊什么呢。”
  桑雅宁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把吃剩的沙拉丢入垃圾桶,“李苹摆明被收揽了,她就是张泽吾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严浩怔了怔,显然并不相信:“李苹是张泽吾的眼线吗。”
  桑雅宁掰着手指挨个数:“亲近且熟悉,了解我还能获得我的信任,我仔仔细细地想过了,全天下就只有李苹一个人。”扯过靠枕抱在怀里,咬住唇嘀咕,“不是她还能是谁。”
  严浩皱起眉头:“可是李苹一周前才找过我,询问经营独立工作室的办法。”
  桑雅宁愣住:“她怎么会问起这个?”
  严浩:“或许李苹也在试图脱离张泽吾的束缚。”
  “虽然我能力不足,但是我也想给雅宁更好的环境。她是我的第一位艺人,我应当对她负责。”
  李苹的真诚历历在目,羞涩却坚定地说,“既然雅宁想离开公司,我会帮她打出一条安全的路。”
  严浩看向桑雅宁的眼睛,将李苹的话转述给她:“因为有此事在先,我才想劝你同李苹沟通。”
  桑雅宁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严浩握住她的手。
  桑雅宁几不可见地颤了下。
  严浩说:“雅宁,我认为李苹不是埋伏在你身边的卧底。”
  第67章 他眺望星光
  ◎“桑雅宁,我要安然无恙地来见你。”◎
  哗啦啦的水声忽然停歇,骤然袭来的安静顿时充斥房间。
  再没有言语,死寂的气氛愈发令人窒息。
  桑雅宁攥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在掌心掐出红痕,依旧不愿消减半分的力气。
  “还能有谁呢?”
  她慌乱地无措地喃喃,像是想把坏掉的东西拼回来,却始终找不到头绪,“只会是李苹,必须是李苹啊......”
  诀别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撕破脸的事也全都做了。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在叫嚣,告诉她一切的指责都弄错了对象,她把所有的恨发泄在了无辜的人身上。
  而恰恰对方,是从始至终都真心待她的李苹。
  如果严浩的猜测为真,那么李苹必然做好背叛张泽吾的打算。
  不,或许她早已展开行动,正艰难地在张泽吾与公司之间周旋着。
  可张泽吾绝不是耳聋目瞎的傻瓜,他的手段只会比李苹想象中的更毒辣。
  万一,万一......
  李苹因为她的误会出了什么事,或者从此断送掉前程,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位相处至今的老友?
  越想越害怕,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怎么都喘不上气来。
  桑雅宁的双眼逐渐放空,嘴唇一点点变白。
  “雅宁,桑雅宁。”
  耳边似乎传来严浩的声音,桑雅宁恍然转眸,正对上一双满怀关切的眸子。
  严浩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劝慰着,“先冷静些,试着联系李苹。”
  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再制定更长远的计划。”
  慌乱之中,大脑早已失去思考的能力。
  桑雅宁匆匆点头,拿出压在抱枕旁的手机,哽咽着给翻出李苹的号码。
  始终是忙音,女声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她的手止不住颤,仍固执地一个劲儿拨打电话。
  嘟,嘟,嘟—
  心随着音节的跳动陷入低谷,指尖越来越凉,仿佛被置入冰窟之中。
  桑雅宁着急地迫切地想要得到关于李苹的消息,拨出的讯号却始终未得回应。
  “大概是在飞机上吧。”
  何立端着盘葡萄走出来,嘴里叼着颗果子,含含糊糊地说,“泽海昨天给各家公司都发了邀请函,说要开什么企业宣传会。”
  严浩:“你也收到了?”
  何立:“嗯,但是我没理,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泽吾。”
  桑雅宁没有说话。
  何立咧嘴干笑两声,把葡萄放在桌边,舔了舔嘴唇,才小心翼翼地劝:“雅宁姐,李苹不会有事的,听说泽海邀请了很多人,张泽吾也不敢轻易动手。”
  桑雅宁恹恹地嗯了声,靠着严浩的肩膀不说话了。
  严浩选出盘中最圆润的果子,剥好皮,把果肉送到她的唇边。
  桑雅宁头也没抬,就着严浩的手把葡萄吃掉,粉红的舌尖舐去他指尖的水渍,又微微开口:“啊—”
  严浩笑,满眼宠溺地继续剥葡萄。
  两人一个投喂一个享用,配合得极其默契。
  ‘这和相伴多年的夫妻有什么区别?’
  何立望向感情正浓的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才勉强压住欣慰而笑的唇角。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想要守护住严浩的笑容,想要幸福永远留在这位曾受阴郁所困的男人身上。
  可是—
  “我刚才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玩意。”
  何立从裤子口袋掏出个柱状体,黑漆漆得不说,还配有两对金属拨片,“我瞧着稀奇也没敢丢,索性直接留下来了。”
  哒的声响。
  塑料壳撞到茶几上。
  原先两两相望的眼睛攸地看过来,一双面露疑惑,一双满怀尴尬,却又像说好似地同时钉在原处。
  何立右手搭着左掌,慢悠悠问:“雅宁姐,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桑雅宁斩钉截铁地说,表情比刚入团的学生还严肃,“当然是手电筒。”
  一眨眼,屋内安静无声。
  严浩稍许侧过脸,指节抵住鼻尖:“咳。”
  何立挠挠脑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紧密的唇又要开启:“但我—”
  “何先生。”
  桑雅宁甜滋滋地喊,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我说过了,这就是手电筒。”
  何立僵住。
  严浩的肩膀在轻微抖动。
  桑雅宁的眼睛眯成条细长的缝,长睫在眼睑处落下弧形晕影:“请问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桑雅宁笑得越是甜美,就越是意味着大事不妙。
  何立脑中的警报在吱哇乱叫,唇角的弧度还没收回去,就开始一劲儿摇头:“没,绝对没有。”
  桑雅宁又转过脸,小指勾住严浩的衣角,轻轻朝自己的方向拉:“我还想吃葡萄嘛。”
  话落,没有人再关心那物件是电击棒还是手电筒了。
  严浩伸出的手探处两次,才勉强戳进盘子里,耳尖涨得通红,语调却依旧平静:“稍等,我这就剥。”
  房间内传来簌簌的响,甜腻的果香在屋内飘荡。
  何立看见亲密无间的他们,默然地低头笑了。
  用餐后,何立与严浩一前一后地起身告别。
  桑雅宁抚向严浩的额头,左右试探着,见温度全然退却,才垂眼嘟囔:“都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呀,下次不许再生病了。”
  严浩轻轻点头:“好。”
  桑雅宁仰起脸看他:“回去之后再睡会,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严浩扬唇:“好。”
  桑雅宁盯着他。
  严浩的表情始终未变。
  “好好好。”
  桑雅宁再也忍不住,边说话边用食指戳他的眉心,“答应得比唱得好听,还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
  话没说完,指尖忽地被捉住。
  桑雅宁抬眸,撞上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的眼睛,询问的话尚未出口,掌心就已经尝到独属于他的暖。
  随及,呼吸一滞。
  桑雅宁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受着不可明说的酥麻充斥胸膛,喉间泛起甜蜜的酸涩。
  “我答应你,不会再有下一次。”
  严浩的指尖绕过她脸侧的发,莞尔,“桑雅宁,我要安然无恙地来见你。”
  开心,好开心。
  昨夜分明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今日却仍会因细小的触碰动心。
  想要感受他,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想要咬住他的唇放肆地吻她。
  桑雅宁吞咽着吐沫,垂于身侧的小臂将要抬起。
  恰时,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