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懂了,你是想白嫖?”扶光抬眸凝视沈安歌,脸上虽病气缠绕,但眼神却是舒缓清明,“是你强硬夺我元阳,现在你却想一句简单的意外了了?”
  扶光心想沈安歌还真是死脑筋,其他修士也不见得像她这么清心寡欲,这个碍眼的性格早晚要把她给掰了。
  “若你执意如此想,那我也别无他法。”沈安歌几句话间她已然重新穿戴整齐,仿佛昨日的荒唐都没发生过。
  和现在床榻上的扶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安歌不欲浪费时间,在这事上掰扯。
  她留了一袋十分丰厚的盘缠放在桌上,按照凡间规矩,这算是报酬,也算补偿。
  对于这些事情沈安歌接受度良好,没什么好在意的。
  做完一系列事,她便准备离开,不愿继续纠缠下去。
  扶光见她想就此了事,心想没门!
  他那双浅灰桃花眸中氤氲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你着急着走,是为了南阳城不日后的大变故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张精致的面庞陷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薄衫疏漏,像是故意露出那斑驳的红印子,提醒沈安歌昨日自己是有多荒唐。
  沈安歌只留意扶光说的话,她本就对这个“刚巧”出现的男子有几分忌惮和怀疑,此刻她翡翠般的眸中霜意凝聚。
  “你到底是何人?”沈安歌凝眸注视着扶光,一时半会她居然无法看透这个凡人,“为何会知道南阳之事?”
  下一瞬,沈安歌骤然拔出手中之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在了扶光的脖颈处,周围迸发出凌厉的冷意。
  南阳城是我朝第三繁荣之都。
  沈安歌正好重生在南阳之难发生之前,现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南阳底下的暗流涌动。
  谁会想到南阳不日将会沦为人间炼狱,后世成了所有人闭口不谈的痛事。
  扶光能察觉到此事,这本身便不对劲。
  虽然他一副病入膏肓的病弱模样,但是沈安歌观其根骨,上面非但没有凡胎的污浊之气,反而聚集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力量,似灵力而非灵力。
  扶光的视线轻扫架在自己脖颈旁的剑,并未惊慌,他虚弱的低声气促咳嗽了几下,病态的血色在他冷白的脸颊上浮现。
  他柔笑道:“我不过是个病魔缠身之人,生平喜好就是记录一些奇闻异事,你这么紧张做甚?”
  说着,扶光一点点往沈安歌的面前凑,两人刹那间距离缩短,气息交缠间却没有过多的暧昧,四目相对一方带着温柔的赧然,一方带着腊月的霜意。
  沈安歌不得不疑虑她所中情毒于他的那夜是否是面前这男人有意设计的。
  扶光的出现,太巧合了,巧合的就像每一步都计划好了一样。
  沈安歌的眸中寒意逐渐染上了杀意。
  扶光的手轻搭在沈安歌的剑上,楚楚可怜的开口:“你们修士都是这样吗?好生强势啊……”
  沈安歌不多废话,她直接出招,剑锋强势利落,丝毫不给扶光反击的机会。
  这剑沈安歌用特殊的功法浸染过,对于无害之物毫无攻击力,反之将会散发出十足十的威力。
  但是在剑即将触到扶光的那一刻,面前病弱的人居然凭空消失。
  “幻术?”
  如此高超的幻术,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在刚才沈安歌出招的那一瞬间,扶光自身就被幻术所替代。
  而他本人早已全身而退。
  这么一出,沈安歌自然知道与她一夜春风的扶光不简单。
  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但沈安歌知道他的目的也在南阳。
  若他是碍事之人,再次见面沈安歌势必要将其杀之。
  就在沈安歌将要走时,方才扶光躺过的榻上多了一纸条。
  沈安歌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后会有期”四个字,后边还跟着加粗的五个字——【无情的夫人~】
  看到最后落款的那五个字,沈安歌嗤笑一声:“幼稚的挑衅之举。”
  话落,那纸条在沈安歌的手中骤然燃烧,随后化为齑粉。
  这次侥幸让这家伙逃走了,沈安歌倒要看看他下次能不能这么走运。
  第2章 没关系逼她出手
  南阳城。
  耳边是百姓接连不断的吆喝声,她目之所及皆是熙熙攘攘的人潮,热闹非常,繁华依旧。
  沈安歌本来的目的地也是这里,她在这个节点有任务要来此。
  她直觉扶光早已经到达南阳。
  那天之后,沈安歌一直在想扶光的目的。
  前世里并未出现能使出如此幻术的人,有的话也早就该名扬天下了。
  扶光这个名字也算罕见,沈安歌也确实没听说过此人。
  也不排除为人低调不想出名。
  沈安歌觉得奇怪,这样的人有本事傍身,即便身子弱重病缠身,但真的会这么轻易被她推倒了吗?
  除非那人是自愿的,既然是自愿的,那对于他会有什么好处?
  思绪已然又进入了死胡同。
  当然,也并不排除扶光是和想要拉下她的人是一伙的。
  入无情道者,终身弃七情六欲,破色戒乃大忌,等于是直接自废功法还会招反噬。
  沈安歌必须要有最坏的打算,若扶光是敌非友,那就麻烦了。
  沈安歌走在大街上想到此眸色微敛,周边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更瘆人了几分。
  她将思绪从扶光上收了回来,静心感知南阳城内的气息变化。
  -
  扶光也正如沈安歌所料早就来到了南阳。
  他此刻正慵懒的坐在在南阳城权贵聚集的茶楼听曲儿。
  沈安歌刚踏入南阳境内他就已然知晓。
  扶光一头乌黑秀发用一根银丝轻轻挽起,本就不爱束缚的他着一身宽松绣着狐银纹的粉色衣裳,领口微开,细看之下还露出了许多不可言说的痕迹。
  他就坐在那,身在尘世之中,却俨然不被世俗之气沾染一分一毫。
  气质斐然,与这里其他富贵子弟截然不同,可周围的人似乎都自主忽视了他的存在。
  哪怕他身边此刻正趴着一火红的小狐狸也无人察觉。
  “您那日怎么就走了,不怕她真的跑了吗?”
  这位祖宗一直以来性子慵懒,偶尔窥视一下天命,蜗居在自己的洞府,这段时间却突然变得勤快了。
  反常的说着这次绝不错过命定之人,而后屁颠屁颠赶到凡界。
  扶光意味深长地笑道:“狐二,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
  扶光这回可不会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若非当年沈安歌被哪个天杀的引入无情道,本来设定好的路全部崩盘,不然哪还有现在这一遭。
  扶光一想到此就心生郁结。
  狐二似懂非懂的点头,而后善意提醒:“反正您老注意注意别崩了自己的人设,脸都扭曲了。”
  扶光冷乜了一眼狐二,他凭空捏了个雾镜,对着镜子露出了完美又矜贵的笑,狐族最出名的便是颜值了。
  而扶光更是其中之最。
  ——哼,依旧是完美无瑕,很好!
  扶光欣赏了一会自己,他优哉游哉轻抿了一口清茶跟着哼小曲儿。
  人界这些消遣还是挺有意思的。
  当日故意玩了点小把戏,她这会一定在思虑他吧。
  一想到此扶光愉悦了。
  他掐算了片刻,随后懒懒起身整理衣袖,“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动了。”
  出动去等沈安歌上钩了~
  -
  沈安歌探查了一会,不知是不是修为不比以往的原因,暂时未曾发现浮于表面的异常。
  她也并不着急,南阳事发之前也只有一上不得台面的邪修摆在明面上。
  之所以上不得台面,原因便是这邪修之前是地痞流氓,好色至极。
  这邪修本也没什么本事,狡诈善藏,若不是掳走城主之女,也不会引其他修士来此争相讨伐。
  此人背后无人,沈安歌不信。
  因此,南阳街道上的修士比起以往多了数倍不止。
  前世里也是这样的,只是沈安歌当时身中情毒只能先一步回去。
  等她消化差不多出关的时候,外边世道都变了。
  南阳被屠,数百修士尸骨无存,那身为导火线的邪修也杳无音讯,无论各宗门派如何探寻当日真相,通缉那邪修,都没找到人,如同人间蒸发。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着南阳之难其实是邪修为邪神降临献上的第一个大型祭祀。
  在此之前,邪修在三界都起不了一点风浪。
  沈安歌自当要用有限的记忆来阻止惨事再现。
  她当下先将此事传令给宗主,若事发还能及时请求支援。
  沈安歌有意朝着人迹罕见的地方走,边走她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一张黄色的小纸上涂涂画画。
  沈安歌敢独自探寻南阳城事发真相,她自然也有全身而退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