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张拍的照片,她不知道大哥到底看没看见,撤回了消息,大哥后续也没问她什么。
  但她忍不下去。
  话里有话,却盏听得出来。
  她的脸色是不太好,可能没休息过来,因为昨天晚上太累。
  “有吗?”
  却盏保持体面,提唇轻笑:“应该是去迪士尼玩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那可真是委屈大嫂了。”谢聆象征性地假笑:“昨天还在沪城周游,今天便回到京城远赴家宴,坐飞机回来也得好几个小时,是要好好休息。”
  “但,大嫂不止在迪士尼吧?昨天,和声乐队在沪城体育馆举办了场演唱会,大嫂玩得很开心。”
  “演唱会?”谢听闻言一脸懵:“姐,你在说什么啊?”
  那场演唱会,谢聆也在?
  当时,却盏没太注意周遭的环境,没看到她。
  “大嫂长得这么漂亮,外面肯定有不少人觊觎。可毕竟结了婚,有了家室,大嫂应该知道要怎么把握分寸。”
  谢聆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偏偏选她进了谢家,“我说得对吧,哥?”
  却盏也明白了,谢聆左点右点,无非说的是那个游戏。
  谢聆在等谢弦深发表站在她这边的观点,可等来的却是大哥的一句——
  “她不用你教。”
  一句简单的话,让谢聆憋了一肚子火,她明明是向着谢家说话,明明是却盏做得不对……!
  恰时,长辈也来了,在场晚辈起身迎接。
  却盏看谢聆又冷了脸,后者看她的眼神比先前还要冷,心说这小姑子还真是让人头疼。
  长辈中,谢老爷子,谢家祖母,谢父,谢母都到了场,唯独那谢家叔父一家没个时候。
  让到场的长辈等晚辈,大不敬。
  谢老爷子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十分钟过去,靠左边的桌位仍空着。
  “大概两分钟左右。”谢颂之刚结束和谢舶川的通话,道:“舶川说他们还在路上,有点堵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却盏闻声识人。
  人到了场,谢舶川和何姝琼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则是谢淮铭和谢芮宜。
  四人中三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上等礼品,何姝琼例外,显然,谢舶川是把人家当祖宗供着。
  谢老爷子没发火是给了他们一家体面,规矩礼数中,就没有让长辈先等人的道理。
  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
  却盏和谢弦深领证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名义上的叔父一家。
  待人还算客气,聊到的话题,她也能应付得了。
  “今天一见大嫂,果然漂亮,像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说话的是谢淮铭,男人戴一副半边薄框眼镜,眼睛一弯特别像笑面虎,“我哥这个人,平时冷骨冷脸,性格淡漠不易
  近身,爷爷还担心他只会工作找不到女朋友。如今谢却两家联姻,当是喜事逢源。”
  “你们领证有段时间了,感情怎么样,还好吧?”
  问题犀利,却盏并不慌,“谢……”
  声说得轻,她一转,“阿深对我很好。除开我自身工作外的时间,他帮我报了一些娱乐课程,茶艺、射箭、高尔夫,我们有时间就会一起去。”
  什么茶艺、射箭、高尔夫。
  啊呸。
  却盏说出来快把自己吓到了,如果不是为了那张黑卡,以及在长辈面前演戏演得更真些,她只会了了带过一句:“阿深对我很好。”
  具体怎么对她好的,她编不出来。
  因为他就没对她好过。
  做的时候那么狠。
  长辈们点头轻悦,小夫妻的感情状况,应该用不着他们费心。
  演戏要演好。
  这个念头一直来回绕着却盏,尤其是在众长辈面前,生怕出了什么小破绽被抓住。
  后面的话题谈到工作生活,聊天氛围也和谐。
  却盏话不多了,也确实到了饭点,有些饿,偏咸口的菜吃多了,就会觉得喉咙发干。
  酒又不在她旁边,在谢弦深那边。
  长辈在论其他事,注意力没怎么放在她身上,就算这样她也不能离凳专门把那瓶酒拽过来了解渴。
  搭起腿,却盏稍微偏身,桌下,她脚腕动了动去碰他的腿。
  第一下,高跟鞋尖点在他腿侧,他没动。
  第二下,高跟鞋尖又点了点。
  第三下……
  也是这时,谢听不小心弄掉了别在发间的发夹,弯身去捡的时候,她撞见桌下不可思议的一幕场景。
  女人双腿纤盈,搭叠着,姿态随性松弛。
  脚下那双高跟鞋黑面红底,像是朵恃美行凶的玫瑰,有一搭没一搭碰了碰男人腿侧。
  “你不能喝橙汁,会过敏。”
  点到第三下,谢弦深才会到她的意,侧头看向却盏,“椰青能喝吗?”
  谢听怔了又怔,在线磕到夫妻档营业。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
  她的大魔王哥哥竟然被调成这样啦?!
  第25章 nacht “老公。”
  大嫂不愧是大嫂。
  谢听感叹, 当初她选择的倒戈方向太对了,有了大嫂,她就不用害怕大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嫂是怎么让大哥这么听她的话, 驯夫手册可以单独出本书。
  “……”
  却盏则是无语, 她要的不是汽水饮料, 是酒!
  眼神暗示三四遍都没看到是吧?
  澄白的椰青水倒入玻璃杯中,醇薄水液贴壁坠了道漾弧,三分满。水推到她跟前了,却盏冷意瞪了谢弦深一眼,“我要的不是这个。”
  她声音说得不大, 轻微控诉意味,到不了怒然生气的那种程度。
  包厢内却静了声。
  不知什么原因, 就像一下被掐在了暂停键。
  而好巧不巧, 她的尾音踩在声消的节点, 在场所有人大抵是听到了,视线心照不宣朝却盏递过来, 疑问, 顿息, 也有似是明白什么的惊欣。
  百年社死现场。
  却盏大脑茫然空白,该做出什么反应,她想动不能动,身体像被拆了发条似的僵着。
  “……是这个。”却盏没其他办法了,自己给自己递了个台阶,“是我看错了。”
  “谢谢……”
  果然,人脑子空白了,语不择言, 乱说话。
  当着众长辈的面,如此亲昵的称呼,她就这么说出了口:“老公……”
  她真想赶紧逃出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
  全场磕cp摆在明面上最明显的是谢听,她又惊又喜,双手握拳抵在唇前默声轻笑着,自家大哥大嫂的cp这么好磕!甜度超标!
  长辈们了然欣笑,听却盏那句控诉以为她发了脾气、小夫妻感情不好,原来是想得多余了。
  却盏自顾自接过谢弦深给她倒的椰青,小口小口地抿着,内心疯狂复盘谴责。
  身侧的那道视线好像在盯着自己,她偏身,浅眸与男人的眼睛蓦地相交。
  被喊老公的人倒是眉眼淡定如初,黑眸锁定猎物般攫取她,她咽了咽喉咙,瞳心飘忽欲要避开,他就一直看,巍然不动,轻侧头,等她的眸光定稳之后,彼此再对视,她读懂了他眼神传递的话。
  ——那声老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工、伤!
  “看什么看。”
  却盏眼神威胁地回,咬齿,低声斥,音量仅限两人能听到。
  只是这样还不够,脚腕动了动,她不低头,也不松力,桌下又朝着他侧腿踢了一下。
  这次是踢,不是点,痛感很直观。
  谢弦深没说话,表情也不变,却盏想:这人不正常,有病。
  包厢待得有点闷,却盏打过招呼之后离席去了外面,缓一缓刚才乌龙错语的尴尬劲。
  她其实挺想抽根烟,又考虑到是在家宴,携一身烟气会让长辈们印象不好,于是作罢,站靠在走廊侧边吹风缓神。
  “大嫂在这儿啊。”
  却盏回头后看,身后岔道小路伫立的云雾榛景侧方有道人影掠过,面容褪暗全露,是谢淮铭在慢步走向她。
  男人身着的棕纹西装剪裁得体,一手抬起扶了扶镜框,礼貌含笑:“怎么了,大嫂这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家宴招待不周,菜品不合大嫂的胃口?”
  不是故作巧遇,更像是专门找她碰面。
  却盏不知谢淮铭与她搭话是何用意,如果是试探她和谢弦深的感情……
  “菜品很不错。”
  对方用意不明,她的话也半真半假:“厢里温度有些热,刚好朋友有事情找我,出来回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