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席入半程,长辈问到却盏什么,她就答什么,不失礼貌尊重。
  家世背景这些问得并不多,双方都已经知晓,话题的中心点更侧重于她和谢弦深的这场联姻婚姻,结婚之后肯定是要在一起住的,谢老爷子问到谢弦深婚房定在哪儿,却盏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西庭湾的地理位置不错,交通也方便。”谢母许梵姻望向却盏,“距离盏盏工作的地方也近。”
  谢家在西庭湾的那栋房产去年装修完,本意打算的就是作为婚房,之后的谈论以婚房围绕再切入,说到这栋别墅在他们结婚之后会过户到女方的个人财产上。
  后来谢家再登却家,聘礼方面,除了那栋房子外,各种稀有古董玉瓷琳琅满目、数不胜数,聘金达百亿,当真拿出了最高的诚意。
  叶簪琳缓缓点头。
  这门婚事她同意,心夸外孙女看人的眼光也好。
  却盏在位置上只听着,长辈们说到婚礼规划,她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呢喃:怎么话题又回到了婚礼……
  手机放在包里,却盏拿出来看了眼时间,小动作恰时被谢弦深捉住。
  他说:“想走?”
  “想有什么用。”她摁灭锁屏,想也只是想,又真的走不了。
  “既然你这么有时间,结束后还得完成个任务。”
  “?”
  此时,长辈们的话题推进到西庭湾的那栋婚房,谢家祖母问她吃完饭有时间吗,却盏一时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有时间的。”
  “那正好。盏盏啊,吃完饭你和弦深去西庭湾看看,对房子不满意的话再换一套。”
  老人家慈祥和蔼,这让她怎么拒绝。
  “好。”
  却盏抿唇微笑,先答应下来,到时候走个过场就行。
  “盏盏姐,你的脸怎么有点红啊?”谢听身子前倾了些,注意到却盏双颊泛了红,狐疑:“是室内温度太高了吗?”
  “哥,你的眼力见呢。”
  谢听一说,却盏才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脸感受温度,“没事,可能有点热。”
  没想什么,她执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点橙汁。
  物理降温。
  “谢听,你操什么心。”
  一句不轻不重却带着反嗤的话,说话人是谢聆。
  却盏挑了挑眉尾,觉得有意思,这小姑娘从刚开始面无表情摆着脸色,看来是对她有什么意见。
  这顿饭结束,谢聆对她的意见表现出来了。
  在餐厅正门送完长辈,只余下却盏、谢弦深、谢聆三个人。
  谢澈有事先走了,谢听约了和小姐妹下午茶,也先行离开,谢聆看着像有意留下。
  “看样子,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小姑娘的心思好猜得很,却盏先发制人。
  “哥,我劝你联姻对象还是再挑挑吧,什么样的女人谢家找不到。”谢聆略过了却盏对她说的话,言里言外一语双关:“你真要挑这个身上有‘第三者’名头的女人吗?”
  又是第三者。
  谢聆还想继续说,却盏丝毫不惯着,在winni那边没录下来的话,现在总算有了机会。
  只不过她上一秒拿出手机,下一秒却被谢弦深抽走。
  “谢弦深……”
  “谢聆。”他的话与她同起,声音也更沉,“谢家什么时候教过你,一切没有证据的言论可以随便乱说。”
  “证据?”谢聆唇线稍扯:“哥,你不知道她背着你和别人做了什么。证据就是我朋友亲眼看到她和winni的男朋友在湖边卿卿我我、又
  搂又抱的。你要证据,这张照片算证据吗?”
  是那次晚上在湖边广场,她的眼睛忽然生疼睁不开,孟撷帮她看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
  被有心的人拍下了。
  谢聆对却盏有偏见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和winni是朋友,照片是两人共同的朋友无意经过时拍的,问起照片上的事,winni一字不落地都告诉了她。
  “那你去问问你所谓的那个朋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聆让他看的那张照片,谢弦深没作犹豫删除了,连同备份一起,“你交什么朋友我不管,但有一点,别傻到自己的真心被利用。”
  “你在帮她说话?”
  “谢家教你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
  “谢小姐。”却盏接过谢弦深归还给她的手机,这场驳辩她没说只字一言,心情倒好了不少,“事实是什么,winni应该比你更清楚。你相信谁这个我不在乎,至少,你也有选择知道真相的权利。”
  话说完,她正想走,可手腕处的隐隐痛痒绊住了她的意识。
  头也越来越晕,视野所及逐渐现出重影和颠覆。
  “谢……”
  “却盏。”
  谢弦深揽臂接住快要倒下的她,他再次叫她的名字,只是现在她处在晕厥的状态下,什么也听不见,像是寻找依靠似的紧紧抓住了他的西装外套。
  “不会是装晕吧?”谢聆不太服气,“你刚才的气势可不是这样。”
  却盏左手露出的手腕那里,红点密密麻麻,谢弦深猜测可能是过敏,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将人抱在怀里。
  第一感觉是,她很轻。
  又一落眸,他看到地上侧着她掉落的手提包,“捡起来。”
  谢聆仍对却盏心存不甘,皱眉,“她的东西我不碰。”
  “我不说第二遍。”
  血脉压制,谢聆还是将包捡了起来。
  她直视谢弦深的眼睛,眼眸里有不满,也有逆反未消的心气,“哥,你会后悔的。”
  ……
  却盏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睁眼敛目,视线前一片空白,鼻息间恍惚飘来略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嘶。”
  侧边好像硌到了什么东西,又凉又疼,直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撇到了座椅扶手。
  “谢弦深,你怎么在这?”
  她的记忆停留在三人在餐厅门口前的场景,转眼一下就来到了医院,不合常理,关键是自己还挂着点滴输液。
  “我倒是想走,你给机会了吗?”谢弦深示意她向另一侧看。
  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西装外套,准确地说,是一路抓着,即使晕了也没撒手。
  这是她的习惯,睡觉时也会抓,或者抱。
  却盏放开手,被她紧紧抓着的那一片面料褶皱深重,皱皱巴巴的,像个小哭脸。
  “食物过敏。”
  谢弦深递给她一张检查结果报告单,“你的心挺大,知道自己橙子过敏还喝橙汁。”
  “……”她以为是水,喝了之后还觉得苦。
  “不用你说教我。”
  “不懂知恩图报?”
  却盏心口一紧,你他妈有完……
  话又退回去,考虑到输液室还有其他人在,而在他们对面就有一个小女孩扑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她看。
  小女孩看入神了,歪着脑袋,笑容甜甜的宛如小太阳,“漂亮姐姐,你醒啦。”
  两侧羊角麻花辫垂在她小小的肩膀,很有稚气和灵气。
  “姐姐,你打针是不是也很怕疼?”小女孩天真发问,也很乖,静静等待却盏的回答。
  这个问题……
  思忖两秒,却盏选择以谎言来伪装自己:“不怕呀。”
  “那为什么护士阿姨给姐姐打针,姐姐要闭着眼睛,而且要抓着哥哥不放呢?”
  “……”
  她无言,如果说害怕就不用解释那么多了,可他还在这,她才不要剖开自身弱点。
  却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谢弦深不发一言,也没想着替她解释,反而作为旁观者,看戏视角,还一问三不知。
  “漂亮姐姐。”
  小孩子说话前一句后一句,没什么逻辑,这会儿不揪着那个问题不放了,夸起了人,“你的老公好帅呀。妞妞以后也要找像哥哥这么帅的老公!”
  却盏看谢弦深,是挺帅。
  不、不对,他不是她老公!
  大概是孩子妈妈拿完药回来了,刚好听到话,“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也不懂。来,妈妈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糖果……”
  “谢弦深。”
  他在等她的话。
  “你的助理在这吗?”她说。
  “找他有事?”
  药物刺激作用下,味觉发苦,看到小女孩津津有味地吃着糖果,她也有点想吃甜的东西。
  让谢弦深去买?不可能。
  所以她想到了他的助理,左谦。
  “没事。”纠结之下,却盏回避了话题。
  意识跑神,她在想,在餐厅那边谢弦深对谢聆说的话,还有他删除的那张照片。
  当初winni在医院同她对峙的原因,也许,他一开始就知道。
  -
  看完房子到民政局领证这天,预约排到了他们,工作人员先后给两人一人一张资料表。
  “一定要写吗?”一方面,却盏有所顾虑,另一方面她觉得好麻烦。
  工作人员笑说:“瞧你说的,这是规定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