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徒儿啊。”
  “嗯?”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做一个剑修?”
  谢酌这么大费周章地设下绝音阵,叫荀妙菱进来问话,问的当然是神器的事。
  他知道之前荀妙菱没有被月光所蛊惑,甚至有余力将魏云夷和姜羡鱼送出来,可见她也是随时可以逃跑的。但之后却没见她出来,是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谢酌以为,以她的聪明,自然是冲着传说中的神器去的。
  ……没想到,她甘愿冒生命危险,居然是为了带回修补息心剑的月寒晶!而且一挖就挖了这老多回来!
  这是为了修补灵剑拼上自己的性命了啊!
  谢酌顿感忧愁。
  荀妙菱却读不懂师父的悲伤。
  直到谢酌无力地叹了口气,妥协道:“够了够了。尽够了。就算是用来再铸一把剑也够了。”
  说完,他疑惑道:“奇也怪哉。如果取走了昆仑镜的人不是你,难道是别人?”
  “您怎么知道昆仑镜的?”
  “你姜师兄与我说的。他指望我破了月神的幻境,进去救你呢。只是还未等我动手,你们就自己出来了。”
  “……弄了半天,您从一开始就想问我昆仑镜的事儿呗。”荀妙菱道,“不过那儿的人那么多,您怎么就确定我能拿走昆仑镜呢?”
  谢酌挑眉,长睫之下笑意盎然:“直觉。”
  “为师只是觉得,若世上有我徒儿无法取走的神器,那别人自然也拿不走。”
  荀妙菱顿时有些感动。
  原来师父对她评价这么高!
  只见流光一闪,一面盈如满月的镜子顿时躺在她掌中。镜面上流淌着浓浓的灵光,将泻未泻,好似凝住的月辉。
  “师父请看,这就是传说中的昆仑镜——”
  谢酌的影子照入镜中。
  他们俩都还没说话呢,昆仑镜就在荀妙菱脑中轻轻“咦”了一声,随后惊诧地低声道:
  “谢行雪?!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早就飞升了吗?”
  半晌后,昆仑镜又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不是谢行雪……”
  其语气之混乱,仿佛机器运转程序时因为未知错误卡住了。
  荀妙菱脸上笑容一滞,心里悄悄犯嘀咕:
  这破镜子到底还能不能使啊?
  第35章
  谢行雪。
  人们不常提及他的姓名。
  他另一个广为人知的称号是“东宸道君”——
  也就是谢酌的师父,荀妙菱的师祖。
  把谢酌认成谢行雪是有多么的离谱
  首先他们所在的时代是十分相近的,东宸道君飞升的时候谢酌虽然年纪尚小,但他那时候已经在归藏宗了。
  其次,他们从擅长的领域、到长相、再到性格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荀妙菱曾经在归藏宗的祖师阁里见过谢行雪的画像。那里挂着归藏宗历代飞升成仙的修士,谢行雪的画离大门口最近,一迈进去就能看见。
  画上的青年一身墨蓝色的长袍,一头黑发随意束在脑后,面容冷峻,眼眸深邃如幽潭,眸光冷冽,仿佛能将人的心思一眼看穿。高挺的鼻梁、绷紧的下颌和唇角,都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宛如秋日里的一抹寒霜,干净、决然、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据说,谢师祖是那种路遇不平就会拔剑的性格,侠气十足。而且他能在乱世之中拜入仙道,从护着座一城到护着整个宗门的道统,是整个归藏宗不可撼动的定海神针,也是同时代所有人都要仰望敬服的杀神。
  可以说,没有谢行雪,现在归藏宗为仙门第一大宗的地位就不会如此稳固。
  但相比之下,她师父这个摸鱼狂魔就太……
  不是荀妙菱对师父不敬,但谢酌对上谢行雪,唯一赢的可能就只有那张脸了。
  荀妙菱叹息一声,在心中质疑昆仑镜:“你到底在那个秘境里睡了多少年?”
  昆仑镜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多久。也就几千年……”
  “难怪你已经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了。”荀妙菱感慨道,随即眼疾手快地摁住因为不服气而躁动起来的镜面,道,“我师父和师祖之间的区别比土豆和萝卜之间的区别都大啊。”
  “什么土豆和萝卜,他俩明明是香菜和芹菜!”昆仑镜说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带跑偏了,略微停顿一下,随后愤然道,“反正就是很像嘛。”
  谢酌看荀妙菱半天没有动作,猜到她是在和昆仑镜交流:“你和这镜子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荀妙菱吐槽道:“没什么。就是这镜子没用的很。它明明知道是一个魔族利用它在秘境中设下陷阱,却不知道那个魔族姓什么叫什么,长得什么样。”
  谢酌若有所思地摇摇扇子:“这倒是正常的。有些魔族尤其擅长隐匿气息,一般人根本追不住他们。除了天魔海之上魔族群聚、魔气明显之外,除非是魔潮大批来袭的时节,仙门很少有办法能捕捉到魔族在人间活动的痕迹。”
  所以人族修士一直是被动挨打。一会儿踩了这个陷阱,一会儿掉进了那个坑的。
  谢酌思虑片刻,眉目平和地道:“既然如今昆仑镜已经认你为主,你就先把它藏好。这次因为昆仑镜引起了很大的骚乱,而罪魁祸首却杳然无踪。为避免惹火上身,你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青岚宗的禁制阵图被盗一事。不知道能查出什么来。
  数艘灵船正在返航的同时,青岚宗的执法长老正在彻查此事。
  青岚宗的执法堂坐落在九幽峰的深处,朱门铜锁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以防受审者走脱。整座建筑四周还设立了阵法,灵气罩如一个大碗将整座山峰当头扣下,可以说,没有执法长老的允许,一只苍蝇也无法进出九幽峰。
  执法堂平时并不轻易开,一开便气氛沉重。
  执法长老一身庄重的黑袍,面容严肃地坐在堂上。
  他身后是四幅巨大的画像,画的是道家的护法四圣,笔触浓墨重彩、神态栩栩如生。画中四圣各持武器,威风凛凛,目光如炬,好似正逼视着堂下所有人,随时会从画中活过来主持正义一般。
  “长老,名单上的人已经全都召齐了,请您过目。”一个修士恭敬地将名单递给一旁的执法长老。
  而堂下站的弟子,足有十数人之多。
  执法长老点点头,看着名单沉思了一会儿:
  云心楼乃归藏宗禁地,其储存的阵图更是归藏宗的重宝。若是楼中宝物被盗,必然第一时间触发楼内警报。但阵图的失踪毫无征兆,更重要的是,经过证实,云心楼里设下的监察法器是被人手动关闭的。
  要么,就是云心楼的修士监守自盗。
  要么,就是有歹人伪装成了云心楼中人的模样,混入楼中行窃。
  不管怎样,青岚宗都要被扣上一个失察之罪——但这前后两种可能性的意义,总归是不一样的。
  思及此,执法长老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扫视了堂下人一圈。
  能被派去值守云心楼的,都是宗门内修为较低、但人品贵重的弟子。此时,这些弟子个个低着头,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心中盈满了愧疚和惧怕。
  “抬起头来!”执法长老突然怒喝一声,“正因为你们的玩忽职守,才导致宗门重宝被盗。偏偏这事又与北海秘境相勾连,宗门的声誉全都毁于你们手上!”长老嗓音浑厚,掷地有声,宛如雷霆震怒,震得弟子们心神俱颤。
  “现在,你们勉强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将这几日你们的所见所闻如实道来,尤其是遇见了什么怪事、或是身边人有什么异常,都要一一上报。你们最好是没有隐瞒,否则,别怪我动用搜魂之刑。”
  搜魂之刑下,受刑人的记忆会被一点点剖开,绝无撒谎的可能。只是那过程痛苦万分,在执法堂中是绝不轻易动用的大刑。
  一听要搜魂,弟子们眼中满是惊慌,急忙七嘴八舌起来:
  “长老容禀!弟子于本月每日未时到申时在云心楼值守,未见任何异常!何况弟子值守的时候都正逢青天白日,就算有贼人想要入楼偷盗,也不会选那个时辰啊!”
  “长老,弟子也是一样的……”
  “长老,我们真的没有碰过云心楼中的任何东西,请您明鉴啊!”
  执法长老听得有些头疼。
  他扭头,转向身旁另一个锦衣彩帛、面容冷肃的女长老,恭敬道:“尊者,具体情况您也看见了。此次事发突然,仙盟那里急着要个说法,将他们分开审讯太过费时,一个个搜魂又过于残忍……只能请您出手,探查真相。”
  那女长老点点头,眉间的一点朱砂殷红如血。她抬手从袖中召唤出一只毛皮雪白、眸呈青色的豹子。那只豹子头上长角,尾巴蜷曲成祥云的形状,顿时扑下台去,在人群中徘徊。
  有弟子惊讶道:“这是青睨兽?”
  “青睨兽不是擅长捕捉魔气吗?意思是我们之中……有魔族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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