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程期年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压下眸底笑意,打算再多恐吓他几下。偏偏这时候,付唯的卧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双双顿住,付钦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叫付唯的小名:“唯唯。”
  付唯躺在沙发里没动,抬高音量声线冷静回:“怎么了爸爸?”
  程期年一把将他捞起,替他解开手上领带,将睡衣拉回肩上穿好,动作利落地系扣子。
  隔着房间门,听到里面的游戏音乐,知道他还没有睡,付钦恒也抬高嗓音:“方便让爸爸进来一下吗?”
  程期年面上沉着冷静,神色不变加快了速度,实则听付钦恒这么问时,不小心将扣子扣错了位。
  付唯没有立即回话,看向面前的人,心跳得有些急。
  睡衣扣子已经扣好,程期年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卧室与阳台衣帽间相连。他起身往衣帽间走,门外付钦恒再次解释,说来给付唯送新礼服。
  听到与衣服有关,程期年脚步猛顿,只能退而求其次,黑着脸推开阳台。阳台里没有任何遮挡,程期年躲在这里,很容易被人发现。
  付唯打开房间衣柜,让他先进去躲一躲。哪怕是万般不情愿,程期年也只能妥协,绷着面容躬身进入,在狭窄的衣柜里坐下。
  对方躲好以后,他一边轻轻关衣柜,一边回答付钦恒:“进来吧。”
  付钦恒推门而入,手里拎着礼服袋子,让他试试合不合身。
  付唯站在门边,接过纸袋往回走,打开衣柜一侧门,暂时先将礼服收起来。衣柜内空间不大,程期年人高马大,此时不得不委曲求全,弯腰屈腿坐在里面,将柜中塞得满满当当。
  房间内没开大灯,付唯放礼服时,纸袋压到男人脚背,后者顺势抓住他,将他往衣柜内一扯。
  付唯半边身子陷进去,狭小逼仄的黑暗里,鼻尖撞上程期年的脸。后者偏过脸来,故意借着这点距离,惩罚般地捏了捏他鼻尖。
  程期年捏的力道不算轻,付唯本能地皱了皱鼻尖,扶柜门的力道加重,保持着站在门边,弯腰朝内的姿势,另一只手去推男人下巴。
  付钦恒远远回头,视角被遮挡大半,在昏暗的投影光里,只看到付唯笔直的双腿,和躬向衣柜内的上半身,他有点疑惑地问:“还没放好吗?”
  付唯没有回头,声音闷闷在柜中响起:“对不起爸爸,衣服掉下来了,我整理一下。”
  付钦恒不疑有他,朝阳台那边走去。
  程期年按下付唯的手,指尖游刃有余挤入,与他十指相扣握紧,曲起的长腿顶了顶他。付唯被撞得身体不稳,朝衣柜里倒进去。电光火石之间,他反应极快地抬高手掌,撑住程期年膝盖站稳。
  男人趁势身体前倾,从衣柜里坐直上半身,握着付唯的手掀开眼皮,悄无声息地吻住他。
  付唯眼皮一颤,感知到唇上触感与温度,以及程期年吻中的挑逗,心跳声渐渐变急促。付钦恒就在房间里,随时都会走近发现,程期年依旧肆无忌惮,躲在这里与他暗度陈仓。
  衣柜里黑洞洞的,短暂吞噬人视野,他看不到程期年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程期年勾了勾嘴唇,对方的唇角是上扬的。
  浑身汗毛战栗起来,陷入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刺激,付唯被他亲得快要腿发软。
  付钦恒站在阳台边问:“唯唯,门外那辆车停多久了?”
  付唯心脏沉沉一撞,血液陡然向大脑奔流,思绪骤然放空了一秒,与程期年扣握的掌心里溢出薄汗。程期年适可而止,松手离开他唇前,愉悦地坐回角落黑暗中。
  抬手擦了擦唇角,付唯扶着衣柜门转身,理智仓促回笼间,极力地压缓语速道:“什么车?我不知道,爸爸。”
  进门起付钦恒就发现,房间里开着冷气,阳台门却没有关。冷气跑出去大半,付钦恒想顺手替他关上。走近阳台才看见,院子大门外不远处,停了辆陌生的豪车。
  到底是停在自家门口,付钦恒心中纳罕,转过来朝他道:“我下去看看。”
  付唯关上衣柜门,唇色鲜红水润地走近,呼吸带着不易察觉地乱。
  付钦恒觉得奇怪,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最后看向他睡衣,语气温和而关切:“扣子怎么都扣错了?”
  付唯闻言垂头,也露出惊讶面容来,当着他的面双手很稳,将扣子重新扣了一遍。付钦恒并未太在意,抬脚往房间外走。
  游戏音乐还在放,投影停在结算界面,付钦恒路过对面沙发,投影光打在沙发上,角落那抹墨蓝色,就显得格外惹眼。
  付钦恒脚步顿住,弯腰拿起沙发里的领带,“唯唯,”将领带仔细查看了两遍,他神情意外且肃穆地开口,“这条领带是谁的?我记得你没有买过。”
  第51章
  “是我的,爸爸。”一息的静默后,付唯拿过领带解释,“我新买的,还没有用过。”
  “怎么买这个颜色?”付钦恒诧异地望向他。
  “想尝试一下新风格,”付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好像失败了。”
  付钦恒笑起来,嘱咐他早点睡,转身走了出去。
  付唯打开衣柜,将领带还给程期年,让对方等在房间里,自己出去追上养父,找借口拖住了对方。
  趁此机会,程期年下楼离开,走得悄无声息,还没忘捎上贝壳瓶。过了一会儿,付钦恒下楼出门,付唯跟在旁边。两人走到远门口时,程期年也回到车上。
  远远瞥见付钦恒身影,心知现在倒车离开,未免有些做贼心虚,程期年卷起领带,打开抽屉塞进去藏好,整理好神态表情,若无其事开门下了车。
  付钦恒认出他的车,亲眼见程期年出现,面上神色难掩愕然,迎上前与他招呼寒暄,言辞间委婉询问,程期年突然出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程期年眉眼淡然冷冽,下巴微扬目不斜视,当场编了个理由,睁眼说瞎话道:“手里有桩新生意想和付总谈。”
  付钦恒表情没控制好,难掩古怪地低头看表。什么生意这么重要,还得晚上十点找他谈。他注意到,程期年穿着衬衫,却没有打领带。
  程期年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抬手挽袖子,“深夜叨扰很抱歉,但我刚结束一轮应酬。”
  话里话外像在昭告,他每日行程排得多满,晚上十点也是工作时间。付钦恒没多想,信了他说的话,将他往院里请。
  程期年跟上他步伐,付唯一声不吭,安静地走在旁边。待付钦恒转身去推门,程期年落后一步,不动声色抓过付唯的手,借由身体遮挡背在腰后,惩罚般地捏捏他指尖。
  付唯没有拒绝,甚至弯起指尖,在对方掌心里刮了刮。
  下一秒,付钦恒扶门转过来,两人的手迅速放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程期年跟他们进屋,付钦恒领他去书房谈工作,付唯在楼下泡好茶,敲门给他们送进去。半小时后程期年下楼,付钦恒亲自送他,付唯没和他说上话,但收到他发的消息。
  c:明晚沈家寿宴你去?
  小火炖粥:去。
  c:明天见。
  付唯也回他。
  小火炖粥:明天见。
  沈一鸣父亲年纪大了,第二晚的寿宴,就办在沈家主宅。主宅占地面积大,有富丽堂皇的宴厅,付家是第一次去,付钦恒准备了寿礼,想带付唯去宴席露脸。
  到沈宅递了寿礼,佣人引他们去宴厅。沈一鸣在院里迎客,付唯没看见程期年。他跟随养父入座,没有急着去找程期年。
  宴厅宾客到齐,寿宴流程开始,付唯拿了杯果酒喝。发言结束后宴席开始,还有年轻人的交谊舞会。有人来与付钦恒攀谈,付唯很安静,就坐在旁边吃东西。
  又有不知道哪家的少爷,过来邀请付唯跳舞,被付唯给拒绝了。他端着盘子往自助区走,有道声音从背后响起:“那是赵家的独子,你拒绝他,可是会吃苦头的。”
  付唯回头,看见许久不见的李牧,他客气又生疏地喊:“李总。”
  “怎么不叫学长了?”当初被程期年摆了一道,如今再和付唯见面,李牧非但没迁怒他,反而调侃般与他叙旧,“程期年不让你叫的吗?”
  付唯记得很清楚,程期年说对方心眼小,事事都睚眦必报,他轻轻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欲与李牧攀谈。
  李牧仿佛看不出来,仍旧保持着风度,“你在找程期年?”
  付唯端着餐盘不语,他分明是在找吃的。李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与程期年不相上下。
  “他在后花园。”不管他回答与否,李牧自顾自往下说,咬字温柔和煦,眼底藏着暗芒。
  付唯如他所愿,放下东西转身,往宴厅外走去。沈家的后花园,比付家大许多。付唯穿过蜿蜒小道,远远隔着花圃,在茂盛的藤架秋千下,认出程期年背影。
  他往前走了两步,绕过身前矮灌木,停在一棵大树下。花圃旁男人身影轻动,露出摇晃的秋千上,长裙礼服的轻纱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