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质连生看向趴在桌子上拿着笔在纸上画画的柚柚,柚柚注意到了质连生,于是她一边画一边讲解她的东西。
  柚柚先是指着她已经画完成的一个火柴人,说:“这是柚柚。”
  又画了一个火柴人,说:“这是花花,柚柚的朋友。”
  柚柚放下笔,甜甜的笑着说:“柚柚希望永远和花花一起玩。”
  质连生说:“好棒。”
  质连生看向自己空白的纸张,他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对友情爱情事业也没有特别的期许。
  质连生的眼睛看到手上戴着的婚戒,想要下笔写点东西,又觉得困扰,下笔艰难。质连生最终什么都没有写,假装着写字随意划了几笔,将张纸折了起来,交给了肖爱清。
  新年倒计时来临,烟花燃放的声音早早就响了起来,质连生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倒数的数字从十转变为零。
  新的一年开始是在楼下空地看烟花,看肖爱清在陶瓷碗中烧掉写着愿望的纸条。
  纸条在陶瓷碗中被火很快吞噬掉,一部分化成带有火星的灰烬,被风吹在半空中飘荡,又随着雪降落在地上。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灰烬将雪染得有些灰扑扑的,质连生垂目看了一会,又抬眼看到肖爱清看向张然的真挚明亮眼神,质连生此时此刻真的希望会有神明实现愿望,那么肖爱清以后都会快乐幸福。
  迎来了新年,质连生也要离开肖爱清的家,肖爱清和张然劝他留宿,质连生说:“雪下的有些大,趁着公路上的雪没积下来,趁早回去,不然明天不好出行,”
  肖爱清见质连生想要离开的心坚定,她对质连生说:“路上安全。”
  新年的公路上没有几辆车,雪下的越来越大,质连生开车开得很慢,从市区去往郊区别墅的路被质连生用了很长时间才行驶过。
  车压着雪停在别墅的院落里,别墅里没有灯光,车灯将院落里的一部分照的很亮,飞扬的雪在那一部分的光影里如梦似幻。
  质连生在车里坐了一会,仰头看向别墅区上空还在燃放的烟花。
  质连生下了车,从院落到别墅门前的一小段路,质连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肩膀和头发上落下了一层雪,鼻尖和手指冻得有些红。
  别墅似乎不久前打扫过,很干净,也很温暖,质连生直奔二楼的卧室去睡眠。
  一晚上的烟花爆竹声响的不停,觉睡得断断续续,真正进入睡眠已经是清晨,醒来时是中午。
  质连生去厨房里给自己做了点吃食,吃饱后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
  质连生坐在餐桌上看着外面还在下的雪,地上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大雪已经将路遮盖掉,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质连生想,或许来这里来的太早了,雪消融后,隋牧才能来到这里,转念之间,质连生又想,雪消融后,隋牧都不一定会来这里。
  食消得差不多,质连生起身又回到楼上卧室,打算再睡些时间,前段时间因为质诺制药的事情总是缺少睡眠,现在正好可以补回来。
  再度醒来时是晚上,房间里黑压压一片,质连生开了灯,坐在床上醒了一会神,去楼下餐厅吃了点不需要开火的食物。
  雪还在下,像是没完没了一样。
  睡眠已经充足,质连生没办法再入睡,又如同上年一样开始昼夜颠倒。
  质连生在别墅里游走每一个角落,释放一点微弱的玫瑰信息素,像是巡视领地一样。
  质连生的脚步最终停留在画室中,画室好像很久没有被人踏足过,画架和画框上蒙着白色的防尘布。
  质连生没有释放信息素,他关闭画室的门,走进被蒙着的画架,掀开防尘布,看到画的时候,质连生拿着画布的手顿了一下。
  深蓝的海,阴沉的天,盘旋于半空的海鸥,潮湿的曾画在质连生身体上的画,又再度出现在画纸之上。
  质连生将掀开的防尘布盖上,质连生不明白隋牧为什么会钟情于这个画面。质连生曾经要隋牧不画人像而提出的风景场面,质连生不知道隋牧是否有画过。
  质连生的目光看向地上那些裱上画框的画,质连生走了过去,将防尘布掀开。
  质连生拿着防尘布的一端顿了一下,他沉默无声地站在原地,防尘布在质连生第一次踏入这里时就已经盖了很久,质连生从没有好奇的去掀开看过,不知道之前盖住的画是否被换动过。
  亮在质连生面前的有很多是质连生的画像,夹杂着几幅风景画。
  睡着的,深思的,走神的,被欲望侵袭的,笑着的,流眼泪的质连生,一幅一幅都在被标注着日期。
  最近的在一个月前,质连生遮挡住后面的画拿开,追溯到更早的日期,第一幅画有质连生的画,大学活动舞台上,跳着舞跃起的质连生。
  日期就在活动结束后的第三天,画上的颜色已有些陈旧。
  质连生想,隋牧与他的初见,或许真如隋牧曾经所言,那一年跳给周本进的舞,也吸引了在台上昏昏欲睡的隋牧。
  有关质连生的画,时间标注最长的间隔长达将近四年。
  那四年里的一段时间,贺一轩被重症折磨后死掉,隋牧开始连同许若谷为了贺一轩去做一些事情。
  这些画代表什么,质连生不太愿意去想。
  烟花升空炸开的声音让质连生从画上移开目光,他抬眼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有些走神的想,其实不应该去跳那支舞的。
  第62章
  夜晚的时光总是比白日漫长,质连生坐在一楼的壁炉前,看着壁炉里燃起的火焰,想着有关隋牧的事。
  或许,曾经摆在隋牧面前一道关于质连生的选择题,有a和b两个选项,隋牧进行了矛盾的多选。
  多知道一点关于隋牧的事,对质连生来说是负担,他没有什么心绪的坐在椅子上,什么事情都不想做,直到有些困顿,在壁炉前睡过去。
  隋牧从第三区回到第一区,进入到别墅就看见了在壁炉前窝在椅子上睡觉的质连生,身上盖着毯子,耳朵上戴着耳机,腿上放了一本没有翻看几页的书。
  隋牧拉了把椅子到质连生身边,在质连生身边坐下,侧着头看了质连生一会后才拉着行李箱上楼。
  质连生睡着的时间格外长,人醒过来时候又是黑夜。质连生睁开眼时灯光明亮,微微偏头,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黑夜和厚厚的雪地。
  “醒了?”
  质连生愣了愣,循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了穿着家居服的已经阔别了半月之久的隋牧,像是幻觉一样。
  质连生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眼前的隋牧还在这里。在上一个黑夜在想着的人,在这一个黑夜就见到了。
  质连生说:“嗯。”
  隋牧问:“怎么来这里这么早?”
  质连生说:“没有事情要做,所以就来了这里。”
  质连生问隋牧:“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隋牧说:“易感期快来了,不想忍耐。”
  质连生转回头,看向壁炉里摇曳的火焰,他不想听到隋牧这样说,有些想隋牧提前回来的原因是别的随便什么,他平静的点了点头说:“嗯。”
  质连生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打开放在一旁的手机,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六分。质连生问隋牧:“你有吃过饭吗?”
  隋牧说:“没有。”
  质连站起身,与隋牧相隔了一段距离,问隋牧:“你想吃什么?”
  隋牧说:“随便简单做点就好。”
  质连生走去厨房,隋牧也跟着他走进厨房。质连生拿出一些食材,隋牧在一旁自觉处理。质连生垂目看着隋牧处理青菜的手指,问隋牧:“新年过得快乐吗?”
  隋牧说:“还好。”
  隋牧问质连生说:“你呢?”
  质连生说:“也还好,和我姐姐一家人度过的新年。”
  质连生看见隋牧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对他口中的姐姐一家人感到意外。
  隋牧将洗好的菜放在陶瓷盘子里,抬眼看向质连生,说:“我以为如果我不问,你就永远不会说你姐姐。”
  质连生没有说话,隋牧说:“是你要和我离婚的那天晚上,你父亲告诉我的。”
  质连生说:“嗯,我知道他会和你说,他从来不把我的私事当做秘密。”
  质连生不再说话,隋牧问他说:“和家人一起度过新年,快乐吗?”
  质连生说:“快乐,也没有那么快乐,看着她,总觉得遗憾,读书结课、就业升职、恋爱结婚生育都是重要的事,令人喜悦,那份喜悦在发生的时候,都分享不到我这里,好像她的生活没有我在也没差。”
  质连生黑色的眼眸看向隋牧,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悲伤,脸上却还是笑了笑:“我和她分离了很多年,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没见到她之前,总是想着她还是小时候那样,其实她早就长大了。她丈夫告诉我说,她之前很多年独自艰辛生活,又看见了很多人心险恶,她有些冷漠到不近人情,要我帮帮她感受爱,我见到她,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