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质逸飞冷声说:“我不喝。”
  “怎么还这么乖呢?”质连生笑了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把酒开封将软木塞挑出,动作行云流水,但毫不讲究。
  质逸飞没搭理质连生的话,在他看着质连生仰头喝了一口后,开口问道:“你答应爸爸结婚的事了吗?”
  质连生说:“嗯。”
  质逸飞的眉头紧紧皱起,对质连生的回答极度不满:“你作为alpha,怎么就随意要和没接触过的alpha结婚?”
  质连生还没说话,质逸飞又说:“你和我说,人应该随心活着,人种划分腐朽至极,就算是omega也能不受信息素限制凌驾于alpha之上,能够自由选择生活的吗?你是alpha,怎么也做不到?”
  质连生握着酒瓶走回质逸飞面前,微微低头瞧了一会那张愤怒的脸,质逸飞的脸遗传了姜温的很多优点,眼睛大且眼尾微微上扬,因为情绪激动,眼皮变成了粉红色,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很漂亮,就算总以冷脸示人,也让人不忍对他说一句重话。
  “那仅仅只是对你说的,你要是觉得你无法凌驾于alpha之上,大可以把它当作是一句屁话。”质连生挑眉对质逸飞笑了一下,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原本苍白的皮肤泛出一点红来。
  质连生语气温和的说:“我呢,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些虚的东西,嘴上说说实际上一点意思都没有,当时只是见你被欺负的有些惨,说出来哄你的。”
  藏酒室柔和的灯光打在质连生身上,却没让质连生看起来柔和一些,因为瘦也因为脸色白,光加剧了质连生身上隐隐的锐利。
  质连生看见质逸飞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实在是一点不愿意继续听下去,质连生离开质逸飞身边走出了藏酒室。
  质连生不明白自私愚蠢的质巡为什么会生出质逸飞这样单纯的孩子,竟然会把他当时随口说说的话牢记在心。
  第2章
  质连生离开质家,去到了第一区的下城区,位于第一区的南边界。
  行驶过漫长的公路,看到公路旁似火的红枫树在车窗外快速消逝,质连生在晚上九点钟到达下城区。
  “下城区”在一年之前正是改名为“上阳区”,上等的阳光可以覆盖的地区。
  这两年,上阳区的城市建设发展的很快,很多低矮危楼被高楼取代,道路也做了修补,已然与曾经天差地别。
  质连生拥有很好的脑子,就算时隔二十年,二十六岁的质连生还是能够牢记母亲以及姐姐的模样,也能够记住被改造之前的“下城区”的样子。
  质连生走在上阳区的一条很窄的街边道路上,脑子里不断的回想到这里以前的模样,走两步一坨垃圾的水泥路,杂乱的店铺,破旧的霓虹灯牌,发黑的下水道,散发着怪味的空气。
  质连生的耳边响起曾经的声音。
  “嘿,呸,晦气,怎么就这两针就死了。”
  “下贱坯子,死就死了,谁他妈的会管。”
  “把她处理掉,找个小树林给埋了,真他妈的麻烦!”
  “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救救她——”
  “不要!妈妈——”
  质连生没有走多长时间,深秋可以穿透骨头的凉意让他的脚踝愈发疼痛,他在就近的路边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质巡给他的那串号码,在等待了几秒钟后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隋牧拒接。
  质连生将手机放回口袋,脑子里只剩下骂人的字。
  质连生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上阳区的灯红酒绿,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之前混乱的下城区。
  二十年前的下城区,贫穷肮脏,居住着很多来自于来其他八区的混混与贫民,争吵辱骂打架犯罪常发。
  在质连生六岁以前,质连生与母亲姐姐居住在下城区,从第五区来到第一区的下城区寻找质巡,希望质巡能够回心转意,和她一起回到第五区生活。
  但肖清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质巡,因为质巡给肖清的名字都是错误的,只有家在第一区这个模糊的信息是正确的。
  在beta平权法案尚未立法的那些年里,beta人种地位低下,无法自由出入联盟中很多场所,信息相对闭塞。
  是beta的肖清在那种情况下毫无办法探寻到质巡的消息,在下城区里把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耗尽,直至绝望死亡。
  肖清死亡后不久,流浪的质爱清与质连生被爱心组织发现并送到福利院,不久后,质连生被质巡找到并办理收养手续。
  在见到质巡的那天中午,质连生求着质巡带着质爱清一起走,质巡以质爱清是beta为由拒绝。
  质巡拒绝的时候,质爱清就站在质连生的身边,眼睛里含着泪抬头看着质巡,质爱清和质巡一起生活了四年,比起只和质巡生活一年的质连生,质爱清对质巡的感情要多得多。
  质连生看着难过的姐姐,质连生不断央求质巡带着质爱清一起走,质巡不为所动,冷漠的瞧着质连生。
  质爱清眼里含泪,她沉默多时后,对抓着她衣角的质连生说:“弟弟,算了。”
  手续办理的很快,质连生还未吃中午饭,就离开了质爱清,从第一区的下城区进入了上城区。
  六岁的质连生对上城区的耸入云端的高楼感到吃惊和新奇,扭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车窗外,片刻的忘记对质巡的怨怼。
  在进入质家别墅后,质连生生出了一种局促的感觉,质家别墅气派,比起他在“下城区”的拥挤的四十平米的破旧楼房,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质连生在走进质家别墅的那一刻,瞬间滋生了贪婪的心,他想将质家的东西归为己有,分享给不被接纳的质爱清。
  质连生将自己伪装起来,他听话懂事,做事认真谦卑,对人一向好脾气,很会讨长辈喜欢。
  后来,质连生获得了一定的钱财,他回到下城区的福利院,却被告知质爱清早已按照规定转到了第五区的某个福利院。
  因为当时联盟对beta的轻视,福利院对beta孩子也同样轻视,没有做好去向记录,质爱清最终到哪一个福利院,他们也不知道。
  质爱清消失在联盟茫茫人海之中,质连生找寻过质爱清很多次,都没能找到。
  二十六岁的质连生坐在上阳区的街道上,看着闪烁的霓虹灯光,很遗憾的想,他现在没有将质家拿在自己的手里,也没有找到质爱清,想要的还没做到,身体却落下了病。
  等到脚踝的疼痛轻缓了一些后,质连生站起身,左右环顾了一会,决定去到很久没有踏足过的位于上阳区的房子里居住。
  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由于很久没人来过,地板上落了一层灰尘,质连生开启扫地机器人,机器人发出声响,开始运作。
  质连生走到落地窗前,他很喜欢这个落地窗,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beta人种举起平权旗帜,无数次游街的那条街道。
  在上年夏天,beta平权经过漫长的三十五年终于成功,质连生在beta平权法案宣布立法的那一天,质连生拖着病体从第九区来到了这里,在这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见了代表平权的彩色旗帜在这贫瘠地区飞扬。
  带有“人种平等”的横幅依然在悬挂,质连生拉开窗帘就能看到,那是beta人种血和泪促成的,由检察官beta安丘以身入局检举周家药企秘密制造销售禁药,形成一条庞大的黑色产业链,同时揭露上层阶级中不乏有人藐视beta人种性命,对beta人种滥用药剂满足私欲。
  周家药企一直在研制一种可以使beta出现情期的禁药,联盟中允许使用致使beta短暂出现情期的情趣药剂,但周家做的药剂却枉顾人性,它能让beta使用者产生依赖并逐渐上瘾,整日沉沦在情欲之中,成为欲望的奴隶,能够轻易形成一条黑产。
  周家药企为此一直在做人体实验,药剂在不成熟阶段会产生各种副作用,严重者可能会腺体坏死甚至死亡,周家所给出的钱财丰厚,能够做人体实验的一般是亡命徒和苦命人。
  这两种人里不缺乏大胆的,想要将周家秘密捅出去的不在少数,但周家是一个百年大家族,有的是手段让他们销声匿迹,根本就不怕他们能做出轰动的事。
  但周家忽视了一个做援助医生的beta徐群,徐群常年行走于各个贫困混乱的地方,渐渐的察觉到一些腺体损坏病患的相似与怪异之处,在对此类病患进行深入了解以及秘密跟踪之后,徐群拍摄到一段人体实验视频。
  徐群继续探寻周家药企的秘密,在此后徐群又得到一份周家药企销售渠道名单以及人体试验的具体资料,徐群将材料整合,保存在u盘之中,同时写了一封匿名信向联盟举报。
  徐群不是一个十分具有运气的人,徐群的匿名举报毫无动静,而徐群伪装成车祸杀害,而作为检察官的安丘也在关注与周家有关联的beta尸体腺体挖除案件,同时安丘与徐群是大学校友,有着一段还算不错的交情,在得知徐群死亡后,去徐群家中参加葬礼,徐群父母将徐群弥留人世时托付的备份u盘交予安丘,安丘开始着重于调查周家药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