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夏炎渊终于直视他:“所以?”
  “所以这个,”高远指了指手环,斟酌着词句,“可能不太方便。粉丝们还以为您单身,万一被拍到……”
  付灵瑶帮腔:“远哥说得对,会影响你的事业。”
  夏炎渊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好像很期待?我可没准备解开。”
  高远看了看付灵瑶震惊的表情,又看了看夏炎渊带笑的眼神,仿佛明白了,试探地问:“需要我联络公关公司吗?”
  “不用。”夏炎渊松开付灵瑶,走向小推车,车轮随着他往里拽的动作哗啦作响,“我自己处理。”
  三人一起把小推车推到储藏间,卸下纸箱,从里面找出夏炎渊的画像。
  夏炎渊把画像摆在客厅沙发上,左右打量:“你们说摆在哪里好?”
  “随便,我都行。”付灵瑶无所谓,“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
  “原来是琳达老师画的,真好看,跟本人一模一样,技术了得。要不挂玄关,每天回家一眼就能看到。”高远出主意。
  夏炎渊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拿走,放公司我的照片旁边。”
  “不错,这样来访的客户都能看见。”高远从公文包取出日程表放在茶几上,把画用罩布包好放推车上,“流程我放这儿了,周日早上七点助理来接您去机场,表里有写,出机场去酒店准备,下午快闪,晚上点映。”
  “知道了。”夏炎渊朝他摆手。
  “行,那我先走了,琳达老师,老板托你多照顾。”
  付灵瑶刚要开口,夏炎渊就捏了下她的手:“她当然会,我们是夫妻。”
  两人一起送高远出门,当然,主要是付灵瑶送,夏炎渊当搭件。
  高远走后,付灵瑶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夏炎渊。他正悠闲地靠在玄关的柚木护墙板上,仿佛刚才的对话对他毫无影响。
  她尽量保持理智:“要路演,总不能一直这样绑着吧?”
  他抬眸看她,嘴角微扬:“怎么,担心影响我工作?”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耽误正事。”她揉了揉手腕,“我保证不跑,你把手环解开。”
  夏炎渊轻笑一声,悠哉地站起身走近她:“你觉得我会信?”
  她抿唇,眼神倔强:“那你想怎么样?带着这个手环去路演?让所有媒体都拍到?”
  “也不是不行。”他愉悦地观察她的表情,故意用恶劣的语气开口,“反正迟早要公开。”
  “你。”她气得咬牙,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换了个思路,“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
  夏炎渊的手指蓦地收紧。
  “我做你的临时助理。”付灵瑶语速加快,“你本来就要带助理,现在让我顶替,远哥他们都能提前回家过年。这样你既能看着我,又不影响工作。”
  夏炎渊目光扫过她的脸,把高远放在玄关柜上的咖啡举到她面前,怀疑地问:“条件?”
  “没有条件。”付灵瑶把咖啡推回给他,“当正常工作付酬劳给我。”
  “我有条件。”夏炎渊扣住她的手腕,“从现在起不许提离婚。”
  付灵瑶猛地甩开他的手:“你凭什么。”
  “凭我现在就能打电话给高远取消所有行程。”夏炎渊晃了晃手机,俯身贴近她耳畔,“你知道我做得到。”
  付灵瑶的后槽牙咬得发酸。这个人太懂得如何拿捏她的软肋了,她可以忍受他的专横,却无法容忍因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更无法容忍耽误夏炎渊的事业。
  她有了主意,给出最后警告:“别逼我用绝招。”
  “请便。”夏炎渊挑衅地说,“我配合。”
  第68章
  说做就做,付灵瑶快步走向储藏间,找出她未完成的钟云飞肖像画。
  夏炎渊的眼神在看到画布的瞬间冷了下来。
  付灵瑶把画架支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翻出颜料和画笔,故意把调色盘弄得叮当作响,专注描绘钟云飞含笑的眉眼。
  夏炎渊凑到她边上,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就是你说的绝招?”
  付灵瑶头也不回:“是啊,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夏炎渊冷哼一声,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屋内只有画笔在画布上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画了一会儿,付灵瑶悄悄抬眼,发现夏炎渊的视线根本不在屏幕上。
  他正死死盯着她的画,下颚线绷得紧紧的。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立刻垂下眼帘继续敲键盘,但付灵瑶已经看到了他眼中翻涌的暗色。
  她故意换了一支细笔勾勒钟云飞的唇线,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
  键盘的敲击声停了。
  “我记得你说过,”夏炎渊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幅画只是感谢他选择你们做项目。”
  付灵瑶嗯了一声,继续作画:“所以呢?”
  “需要画得这么……”夏炎渊顿了顿,“细致入微?”
  付灵瑶转头看他,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我是职业画师,专攻超写实油画,大明星。细节决定成败,你懂的。”
  夏炎渊的指节泛白,太阳穴突突跳动。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失控,而现在,他不仅控制不了局面,甚至又要第二次面对她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站起身,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了背对画板的窗前吧台上,不至于一扭头就看见画面具体内容,再被那幅画逼疯。
  付灵瑶施施然端起画架,把全部工具搬到了吧台另一端,正好让画面在夏炎渊的视线范围内。反正有手环的限制,他逃不开。
  “在我面前画别的男人,你胆子不小。”
  “我们马上就不是夫妻了。”付灵瑶扭头直视他,“我想画谁就画谁。”
  出乎她意料,夏炎渊反而露出了令人心惊的笑容:“好啊,继续。”
  付灵瑶迟疑地沾了沾钴蓝色颜料,转而描绘衣领。
  夏炎渊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她的每一个动作。当付灵瑶重新开始勾勒钟云飞的眼角时,他起身靠在窗边,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你干什么?”她的画笔悬在半空。
  “记录你的创作过程。”夏炎渊调整镜头角度,“我的老婆付灵瑶女士在婚姻持续期间,深情为情夫作画。你说如果这段视频爆出,钟经理和他的酒店集团要做多少公关才能度过危机?”
  付灵瑶的画笔啪嗒掉在调色板上,溅起一片颜料。
  “混蛋!”
  她气到极致,狠狠撞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衬衫领口,用力推搡他的胸膛。
  “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她愤怒地大声质问,“把我绑在身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现在还要毁掉别人的名誉,要点脸吧你。”
  夏炎渊被她推得后退半步,手机掉在地上。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刚好让她无法挣脱又不会疼痛:“我在保护我的权益。”
  “你的权益?”付灵瑶冷笑,“你的权益就是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她猛地抽回手,转身抓起调色盘往夏炎渊身上砸去。
  夏炎渊敏捷地侧身避开,但付灵瑶已经扑了上来。她双手沾满颜料,不管不顾地往他衬衫上抹,很快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衫就变成了抽象画布,各种颜色在洁白的布料上晕开。
  夏炎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衬衫,眉头微蹙,却没有发怒,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腕,但付灵瑶像只被激怒的猫,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踢。
  夏炎渊站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线,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
  踢累了,付灵瑶换了个方式,抬起沾满颜料的手,在他胸口用力一推,把他按坐在地上,指着他的心脏问:“这几天我受够了。你把我当什么?囚犯?宠物?还是你的附属品?”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在喊。
  他脸上表情像不可置信又像在伤心,伸手想碰她的脸,被她躲开。
  “说话啊!”她用尽全力嘶吼,“不是挺能说的吗?威胁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我只是不想离婚。”他的声音低沉。
  “不想离婚就用手环绑住我?你知道我多讨厌这样吗?给我好好听着,”付灵瑶喘着粗气,手指在他锁骨上留下五道颜料指痕,“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不是你可以随便控制的道具。”
  夏炎渊盯着这个爆发出惊人力量的女人,眼神中只剩下了悲伤。
  “你知不知道,”付灵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被迫和一个人形影不离是什么感觉?连最基本的私人空间都没有,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
  夏炎渊沉默了片刻,伸手够起掉落的手机,关掉了录像。
  “我删掉。”
  “什么?”
  “你作画的视频。”他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删除了录像,“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他的语气如此不安,让付灵瑶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夏炎渊,不是那个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的影帝,也不是那个在商场上冷酷无情的夏总,只是一个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