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囝儿不在,现在是我。
  第21章
  你别过来啊我有护身符的!
  我手忙脚乱地把挂在脖子上的铜钱取出来,但这个女声我竟然有点耳熟,昨天酒店里莫寥被上身时,其中也有这个女人的声音!
  呵呵。
  莫寥掩嘴浅笑,笑容里有几分不屑,举手投足间都充满女人特有的妩媚风情,如果眼前是莫宁,我肯定魂都被勾走了,但那他妈是莫寥!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莫寥!此刻却摆出邪魅性感的表情勾引我,这比见鬼还让我毛骨悚然!
  在床头的米糕龇牙咧嘴,尾巴竖得像天线,朝莫寥低低地哈气。
  别这样你别过来!
  莫寥像条婀娜妖艳的蛇爬到我身上,毕竟这是副一米八五大男人的身体,和米糕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压得我动弹不得,扒着我的脑袋朝我的嘴和脖子一通乱啃,我双手拼命推着莫寥的胸口:
  你这样对我!喂、唔你这样小莫弟弟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莫寥动作一顿,看来它对莫寥有所忌惮,莫寥坐到床边,翘起二郎腿,钟摆似的一下下晃荡着腿,笑盈盈地朝我抛媚眼:
  哎呀,这时候提囝儿就没意思了嘛,反正你也活不长了,跟我不好吗?
  你什么意思?
  我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缩到床尾,尽量和莫寥拉开距离,遇到的一个两个都说我要死了,听多了我自己也瘆得慌。莫寥倚在床头,娇俏地双手托腮,甜蜜地说:
  好嘛好嘛,那我回答你三个问题,什么都可以问。
  条件是?
  莫寥盈盈一笑:
  跟我结亲。
  我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不要!
  这不就是结阴亲吗!结阴亲是平合的说法,通俗来讲就是冥婚,就是为死人找配偶,一般多为家境富裕还未娶亲就死亡的男性配阴婚,找未过门的少女尸体或骨灰合葬,我听爷爷说过,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平合很多盗挖尸体偷骨灰的,就是要拿去配阴婚。甚至还有人要买我爷爷早夭的妹妹的骨灰,是一种非常骇人听闻的封建陋习,一直到千禧年后我爸还接过类似的案件,据说直到现今某些偏远山区仍存在着冥婚,平合说不定也还有。
  突然莫寥捂住脑袋,声音又恢复成原本的男声,却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愤怒:
  我不是让你不要碰她吗?
  再抬起头时,莫寥瞳孔外那圈诡异的绿光消失了,眼瞳像两枚在正午时分投掷进许愿池里的钱币,熠熠发亮地瞪着我,米糕叫唤了一声,跳下床眨眼便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我独自面对似乎濒临发飙的莫寥,我很干脆地放弃抵抗,举双手投降:
  冤枉啊大人我没有碰她,是她扑上来的!
  莫寥走向摆满神像的柜子前,从最底层拿起一个鸡蛋大的陶瓷小狗,像网红旅游景点路边摊常见的工艺品,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小且简陋,只看得出满满的敷衍,莫寥手一松,将它摔在地上。
  啪嚓
  脆弱的陶瓷碎裂迸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被吓了一跳:
  你生气就生气,摔东西干嘛?
  莫寥再次回到我面前,耙住我的肩膀:
  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做什么是指什么?
  把刚才发生的事全说出来,莫寥语气严肃,不许隐瞒。
  死小孩审犯人啊,这么凶!但我又怕不经意间惹祸上身又把我整得半死不活,只好老老实实全交代了,说到莫寥啃我的脖子和嘴时,莫寥反应过激地捂住自己的嘴。
  你怎么了?
  没。
  不会我被吸走精气了吧?像《倩女幽魂》那样?!
  我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弹性,不是颗皱巴巴的葡萄干。
  不会。莫寥闷声说。
  那你捂嘴干嘛?我随口调侃了一句,你初吻哦?
  你闭嘴!莫寥竟然恼羞成怒了!
  可是我还没说完
  莫寥板着通红的小脸蛋,像个讨嫌的小老头责令我:
  废话少说,讲重点。
  我又说了莫寥要跟我结亲但被我强硬拒绝,莫寥微微点头:
  嗯,还不算太笨。
  然后你就醒了,所以她是谁啊?漂亮吗?声音还挺好听的。
  怎么,漂亮你要跟人家结阴亲?
  我纯好奇不行?你那是什么口气?
  狐仙。
  哦,原来那是狐狸不是小狗,这未免捏得也太抽象了。
  你把它的神像给砸碎了,我瞥了眼满地的碎陶瓷渣,她报复你怎么办?
  莫寥不以为意地抬了抬眼:
  我不在乎。
  那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睡前还给人家上香,转头就把人家给砸了,仔细想想,其实她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吧
  倒不是我慈悲为怀对狐仙起恻隐之心,我是顾忌这玩意要是欺软怕硬搞得我不得安宁,她收拾不了莫寥,还收拾不了我吗!
  有。
  莫寥一言不合就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朝我走来,他的皮肤实在太白了,像美术教室里的石膏模特,甚至能在黑暗中隐隐反光。
  睡进去些。
  莫寥攘了我一把,这么小的床怎么挤得下两个大男人,我是个懂事且靠谱的成年人,我选择主动退出:
  我去打地铺。
  不行。
  为什么?两个人睡很挤哎,这床这么小。
  莫寥懒得解释,只是咚咚地敲了两下床头:
  睡。
  我只好尽可能躺直,后背紧贴着墙侧身睡,我推测床头这些符咒的作用是给莫寥定魂,或者是辟邪用。
  小时候我很怕黑,晚上睡觉关灯之后,我会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从脖子到脚包得严严实实,连脚趾手指都要仔细藏好,生怕不小心伸到被子外面,就会被看不见的可怕东西咬掉。
  如今这个念头又久违地占据我的脑海,我下意识将自己完全裹在被子里,莫寥闭着眼,问我是不是冷,我否认了。
  怕了?
  拜托,我已经是大人了。
  莫寥捞住我的腰把我从墙上抠下来:
  不用睡那么里面。
  小莫弟弟,有件事我真的很好奇,你能回答我吗?
  只能问一个问题,问完就睡。
  我是不是会死在平合?
  对于死亡的到来我隐隐有预感,我明白一切生命在死亡面前都平起平坐,大概我像父亲一样成为警察的那天起,我就随时做好提早迎接这个结局的可能。往往你离死亡越近的时刻,就是你离真相越近的时刻。
  因此在我查清父亲失踪的真相之前,我的求生欲望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强烈。
  莫寥沉默,我斜眼看他,他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回答我。
  如果是泄天机就算了,反正你总不告诉我。
  不会。
  莫寥的声音像敲打玻璃窗的雨滴敲击我的耳膜,沙沙作响:
  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为什么?你这么厉害还能决定我生死?这话说的还挺霸道总裁。
  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现在该睡了。
  那之后我又睡了三个小时,还没进入深度睡眠就被莫寥叫醒,该契亲了。
  我对这些传统风俗的流程一窍不通,全是莫宁和莫寥在张罗。碎陶瓷被处理掉了,莫宁正坐在床边把金纸折成元宝的形状,金纸种类不同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最普通的金银纸钱就是烧给逝者,而财子寿金则用于祭拜天公,即玉皇大帝,寿金多用于拜神明,如城隍爷土地公。莫宁折的是财子寿,表明我和莫寥契亲是要让天公来作证的。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还习惯么?莫宁关心我。
  为了不让莫宁担心我只好撒谎:
  还好。
  是吧,你都忘了,阿寥小时候老趴在你身上睡,口水都流你衣服上了哈哈哈!
  我好喜欢莫宁笑起来的样子,眼梢和嘴角弯弯的像把勾子,勾得我根本挪不开眼,食色性也,谁能不爱看美女呢!然而我还没看两眼就被莫寥被揪到一边,如果莫宁的一个眼神能颠倒众生,那莫寥的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他狠瞪了我一眼,即使莫寥不开口,我也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离我姐远点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