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阿婆给他们倒了茶水,又端出两盘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和零食,指了指厨房:“你们坐,我去做几道拿手好菜。”
  阮绵想帮着阿婆一块洗菜做饭,被阿婆推了出来。
  厨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陆砚洲盯着他:“谁是你男朋友,我看你是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婚都没离,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他男朋友。
  第49章 你怎么在这
  阮绵耳根羞得通红,小心翼翼跟他说对不起,见他似乎没有不悦,又去拉他的手。
  陆砚洲今天跟自己一样穿了一身白t牛仔裤,跟大学生似的,阮绵心里直打鼓,他应该从来没待过这么简陋的房子吧,关切问道:“会不会不习惯?”
  陆砚洲环顾四周,掉漆的木桌椅,斑驳的墙壁,电视机倒是挺新的,水泥地打扫的很干净,墙角的小柜子上摆着几个相框,里面是泛黄的老照片。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
  “不会。”他轻声回答,“我小时候爷爷奶奶家也是这样的。很干净,很温馨。”
  他爷爷奶奶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城里住不惯,陆再川给他们盖的大房子也不乐意住,只愿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和破旧的小房子,小时候寒暑假会回去那里待一段时间,只是两个老人也去世的早。
  阮绵心放回肚子里,拉着他的手坐下来,客厅顶上的灯泡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啪”地熄灭了。
  “哎呀,这破灯又坏了。”阮绵叹了口气,“上次我来才换的灯泡。”
  暮色已经笼罩了窗外,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阮绵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我去前面五金店买个新灯泡。”
  “不用。”陆砚洲已经站了起来,找到电闸开关关闭电源,然后找阿婆要了工具。
  阮绵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翻找出要用的工具,忍不住问:“你真的会修?”
  陆砚洲嘴角微扬:“不相信?”
  “不是,只是……”阮绵不知如何表达。
  在他的认知里,陆砚洲应该是那种连灯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
  回到客厅,陆砚洲把凳子放在灯下,将工具递给阮绵,试了试凳子稳固程度。凳子有些摇晃,阮绵不自觉地伸手扶住。
  他站上凳子,身形高大的他几乎一伸手就能够到灯座。
  阮绵仰头看着他,手机的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螺丝刀。”陆砚洲伸手。
  阮绵连忙递给他,他专注地拧开灯罩,检查线路,动作利落而精准。紧实的腰腹因为抬手的动作从t恤里漏出来。
  “线路老化了。”陆砚洲说,“不过还能用,明天我让人来整体检查一下。”
  “会不会很麻烦……”阮绵小声嘀咕。
  “不麻烦。”陆砚洲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做好这一切,走到外面启动电闸。
  灯泡立马亮了起来,温暖的黄光洒满整个房间。陆砚洲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低头对阮绵笑了笑:“好了。”
  阮绵的心尖儿轻轻颤动了一下,又看见陆砚洲如此不同的一面,那熟练的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他踌躇着说:“是在美国学会的这些吗?”
  不仅很会做饭,还会修灯泡。
  “嗯,留学那几年学会的。”出国后他并没有住什么豪华公寓,陆再川也有心磨炼他,除了不用兼职打工,他跟普通的留学生没什么两样。
  “哥”阮绵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在美国过得怎么样?”
  陆砚洲拍了拍手上的灰,轻描淡写地说:“还行。就是有时候灯泡坏了得自己换,水管漏了得自己修。”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道:“刚去美国几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半夜下冰雹,突然很想吃烤红薯,结果烤箱短路把整个公寓的电都跳了,我摸黑修了一晚上。”
  阮绵胸口突然一阵发紧。他想象着十八九岁的陆砚洲,在异国他乡的寒夜里,独自面对一屋子故障的家电。
  那个曾经吃喝拉撒都有保姆照料的大男孩,是怎么学会这一切的?
  陆砚洲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点了点他的鼻头:“怎么,心疼了?”
  阮绵上前抱住他,眉头紧皱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哥。”
  陆砚洲突然笑了,心情很好的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干嘛这副表情?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会修灯泡会做饭,标准的居家好男人。”
  比方时赫那个王八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阮绵想笑,可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滴在陆砚洲的手背上,滚烫。
  他紧紧抱住陆砚洲,两人在狭小的屋子里静默的拥抱着,两颗心贴在一起,心跳的频率在胸腔共振。
  吃完饭两人陪阿婆坐了一会,时间不早了,便告别离开。
  车窗敞开,夜风肆意灌进来,陆砚洲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把玩着阮绵的手指。
  “你跟阿婆认识多久了?”
  “十年了。”阮绵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陆砚洲有些诧异,居然这么久,心里又有点不舒服,居然比认识他的时间还早。难怪他在阿婆面前比在自己面前放松多了。
  “怎么认识的?”他很好奇。
  手中的手指突然僵硬起来,陆砚洲转头,阮绵躲闪着他的视线,“就,就突然认识的。”
  见陆砚洲脸色不虞,他又补充道:“之前阿婆帮过我。”
  “帮你什么?”
  阮绵又支支吾吾不说话,既然陆砚洲忘记了,那就没必要让他知道那些不堪的过去,就像他可以心安理得让方时赫为他对付王进海,却绝对不会让陆砚洲为自己做这种肮脏的事。
  陆砚洲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可说的,他一直感觉阮绵有事瞒着他,两人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膜。
  他讨厌阮绵的不坦诚,不坦诚的背后是不信任,是不够爱。
  两人对话就此戛然而止,又再次陷入奇奇怪怪的冷战,每天说不上几句话。
  陆砚洲整个人被一股低气压笼罩,陈特助忐忑的敲了敲门,探进半个身子:“陆总,周五公司周年庆的流程已经确认好了,衣服需要我帮您准备吗。”
  陆砚洲抬起头,沉思片刻:“不用,我自己准备。”
  等助理关上门,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思绪却已经飘远。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滑动,最后停在了“赵舒禾”的名字上。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随即传来开朗戏谑的声音:“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陆砚洲没什么心情跟她寒暄,直入主题:“周五我们公司周年庆,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刚回国,正好放松一下。”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哟,你这工作狂居然会主动邀请我参加活动?不对劲啊……说吧,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哪有那么多阴谋?我就是缺个女伴,想着你正好有空,就问问你。”
  “女伴?”对面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不信,“你什么时候需要过女伴?我可不信,看来我非得去看看你有什么猫腻。”
  阮绵下班快速换好一套比较正式的服装,是一件波点缎面衬衫和白色西装裤,昨晚陆砚洲给他挑的,不冷不热的让他今天去参加公司宴会。
  他打车来到酒店,刚到门口,就遇见了熟人。
  蒋鸣诧异的看着他:“嫂子?”
  阮绵心里一紧,比他还意外,心虚的喊了一声“蒋鸣哥。”
  蒋鸣笑了笑,觉得挺有意思,“你怎么在这?”说完又解释起来:“这家酒店是我们家的。”
  阮绵结结巴巴道:“我哥让我来参加周年庆。”
  蒋鸣愣了愣,听他口气感觉两人关系似乎并不差,真够意外的,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穿的跟个小王子似的。
  “这样啊,那你先去吧。”
  阮绵如蒙大赦,抬脚就要走。
  “啊对了,时赫怎么样了?”他突然又问。
  阮绵脚步一顿,脑子也跟着卡壳,开始胡言乱语:“还没死。”
  “什么?”蒋鸣怀疑自己听错了,嗓门儿也跟着提高。
  “不是不是,还没醒。”他慌乱解释,脸都涨红了。
  蒋鸣哦哦了两声,终于走了。
  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倾泻出柔和的光芒,红毯从门口绵延至宴会厅深处,两侧摆满了鲜花,色彩斑斓,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各种香水味。
  自助餐区已经叽叽喳喳围满了人,阮绵挤在角落拿起一杯橙汁喝了一口,现场突然安静了一瞬,有人发出压低音量的惊呼声“陆总来了”
  无数声音像暗潮从耳膜深处涌来,阮绵也雀跃着踮起脚尖随人群朝门口看去。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陆砚洲站在人群中央的红毯上,一身挺拓的深蓝色暗纹西装衬得他清隽挺拔,眉眼间带着疏离。
  阮绵站在人群中,脸上的笑意倏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