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先把受伤警员安顿好,然后把秦潇和胡米押送到看守所。我让技侦的人对瞿水身上定位芯片做定位,我先去跟踪瞿水,你安排后援。”
  方奇文扣下扳机,对其他警员做手势,示意他们继续押送秦潇和胡米,“行,那你小心。”
  技侦的人手脚麻利,接到路舒的命令后,立刻将实时定位发到了路舒的手机上面,她关上车门,启动车辆,一脚轰下油门,顺便把警灯粘在车顶上面,吩咐邵韫联系交警大队疏通一下道路。
  路舒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红点的飞速移动,严重怀疑瞿水直接把油门踩到底了。
  根据瞿水的行驶轨迹,路舒猜测她是要跑到隔壁省去,必须得要在上高速公路之前把人拦下,她腾出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给邵韫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邵韫,联系交警在高速公路口排查。”
  “是。放心吧,路姐,我们已经赶过来了,你这边还——”
  砰的一声,路舒的奔驰侧面被一辆突如其来的沃尔沃撞了个稀烂,车窗玻璃因为受到强大的震动而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一边往旁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心说这奔驰的质量怎么这么差?
  路舒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迅速瞄准那辆沃尔沃的车轮胎,砰砰砰!三声枪响,黑色轮胎被穿透力极强的子弹打穿,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瘪了气的气球,然后路舒趁机狠狠踩下油门,浅粉色的奔驰霎时化作一颗流星,猛地朝着瞿水的车辆飞奔而去。
  渐渐地,她的视野里出现了黑色大众车的一角,路舒立刻将油门一脚踩到底,得亏奔驰的提速能力还算不错,瞬间就追上了瞿水的车,路舒将车窗降下一半,用黑乎乎的枪头瞄准瞿水,“瞿水,别再逃了,没有用的。”
  只见瞿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袖珍金色手枪,她三下五除二下了保险丝,一声不吭地就用手枪对准路舒的车窗玻璃砰砰打了几发子弹,路舒下意识地将车窗升起,并且猛地弯下腰躲避子弹,但因为弯腰的时候一不小心带动了方向盘,所以奔驰忽然调转方向,径直朝着瞿水的大众撞去,将大众勉强拦住。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路舒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她看着面前身材消瘦的中年女人,瞿水用手枪指着她的脑袋,双眸尽显狠戾,“路警官,你要是再往前面走的话,我就直接扣下扳机了。”
  路舒同样举着手枪,她一点一点地向前试探,“没关系,在你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我也会开枪,大不了我们一起同归于尽,这样我死了之后说不定还能追封。”
  “路警官还真挺会说笑,人都死了,还要这些荣誉干什么呢?只能拿给活着的人炫耀。”
  瞿水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她偏头看了一眼跨江大桥底下风平浪静的河流,可是当她刚转过头来的时候,路舒已经凭借着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来,单手捉住她持枪的右手,瞿水反应敏捷,立刻扣下扳机,微小的子弹在一秒之内穿进了路舒的腹部,很快鲜血从伤口里面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将她的短袖染成了鲜红色。
  但是路舒此时此刻根本没有闲心去关心自己的伤口,她手上力度不减,一把将瞿水手里攥着的手枪抢了过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进了底下的江水里面。
  上午艳阳高照,周遭都充斥着满满的暑气,树上蝉鸣不绝于耳,空中还有吸血的蚊虫在飞来飞去,发出令人烦躁的虫鸣声,光是刚才小小争执了一番,路舒身上就已经冒出了不少汗滴,汗水顺着光滑的皮肤向下滑落,毫不意外地沾到了腹部那道仍在冒血的伤口上面,滋啦滋啦的,弄得路舒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她强行忍下那种难以忽视的疼痛感,路舒从裤兜里面掏出一副银手铐,“瞿水,跟我回去。逃避是没有用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然而瞿水贼心不死,她不甘心自己剩下几十年都要在暗无天日、被人监视的监狱里面度过,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瞿水捏紧拳头,一把挥向路舒那张如美玉一般的脸蛋,她可谓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路舒被打过的那边脸蛋瞬间就变得通红,然后只见她从嘴里面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路舒将嘴里的淤血一口吐在马路上,紧接着就一手扣住瞿水的手臂,一手揪住瞿水的衣领,哐当一声将瞿水摔倒在坚硬的柏油马路上面。
  瞿水下意识地痛呼一声,路舒倾身上前,准备用手铐将她的手腕拷住,“跑也没用,你杀了人,卖了器官,吃了回扣,足以吃枪子儿——哦,不对,从去年开始我们海宁市就已经开始全面推广注射了,你倒是赶上了好时候。”
  然而,路舒刚将她的左手手腕用手铐圈住,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第93章 放心,我没事
  眼见着瞿水两手撑着烫得可以煎蛋的地面,然后就像电影动作片里的主角一样,两脚腾起,狠狠踹向路舒的腹部!
  路舒皱着眉头,单手捂住自己多灾多难的肚子,她方才被踢得向后退了几步,因为不断失血,嘴唇已经变得有一点苍白了。
  眼见着瞿水就要转身上车,路舒反应敏捷地用手枪瞄准前方,一共打了两发子弹,一发瞄准轮胎,一发瞄准瞿水的手臂。
  “啊!”子弹忽然从身后飞来,瞿水立刻用掌心捂住手臂,由于子弹袭来时带来的巨大冲击,她下意识地往前面扑去,恰好撞上了防护栏。
  路舒大步冲上前,单手持着手枪,语气强硬得不容拒绝,“瞿水,跟我回去!”
  “绝无可能!”瞿水面目狰狞,血液将原先白皙如雪的手臂染红,明明手臂因枪伤疼得难以动弹,但为了抓住一线生机,她还是咬着牙,勉强将手臂抬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路舒的手臂,意图将她狠狠往防护栏外面甩去。
  幸亏路舒眼疾手快,及时稳住重心,飞速地借力将瞿水甩了出去,不过由于瞿水死死抓住路舒的手臂不肯放开,所以说路舒也很不幸地被甩到了防护栏外面,她一手拿着枪,一手死死捉住栏杆,低头向下一看,底下是不断向前流淌的江水,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必死无疑。
  路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拇指上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的订婚钻戒。
  我不能死,我还等着和申语情结婚呢。
  不能让她伤心。
  腹部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大幅度动作,出现了不太明显的撕裂,伤口处鲜血汩汩,路舒感觉自己身上渐渐脱力。
  她垂下脑袋,由于握着手枪的那只手被瞿水抓住,路舒只能用手枪勉强对准瞿水的头顶,声音冷得仿若千年冰窖,“瞿水,放开。”
  瞿水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囚徒困境,既然如此,那不如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去死,她目眦欲裂,咬咬牙道:“死都不可能!”
  路舒二话不说直接冲着她的另外一条手臂开了一枪,瞿水的手掌心顿时松了力气,整个人猛地下坠,简直堪比跳楼机突然从高处坠下时的那种惊心动魄,但大约是因为过强的求生欲,瞿水又立刻抓住了路舒的脚踝,再度化险为夷。
  “路警官,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
  说着,瞿水不知从身上的哪个地方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刀片冰凉,贴在路舒脚腕上的时候,她全身忍不住一颤。
  路舒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于是将手中的那把已经没有用的手枪扔掉,两手紧紧抓住栏杆,下一秒一阵被刀狠狠划过的疼痛感渗透了全身上下各个角落。
  瞿水用刀不断反复地划着同一个地方,“路警官,你刚才应该直接打我头盖骨的,是你自己太心慈手软了。”
  “不是我心慈手软,我必须要留你活口,让你站在公审法庭之上,当着全社会的面讲述自己的罪行,让每一个人都知道瞿水是个什么样的人,再由法警为你注射。真相比你这个人的命更加重要,否则就委屈了那些冤死之魂。”
  说着,路舒用脚狠狠地向她的脑袋顶踹去,瞿水的手掌心缓慢地向下滑了几厘米,她慌乱间用两只手死死抓住路舒脚踝,被丢弃的银色刀划破了蓝天,然后猛地坠入江面,激起小小涟漪,发出了噗的一声。
  时间一点一点地缓慢流逝,明明只争斗了半个小时都不到,但是路舒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太阳变得越来越毒,额头上的汗滴逐渐模糊视野,她仰起脖子,视线和金光闪耀的太阳相撞,明亮的光线刺得她赶忙收回眼神。
  她感觉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了,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因为刚才的光线。
  申语情,怎么办?
  我感觉我好像快死了。
  我好像就要坚持不住了……
  可是我还没有把你纳入遗嘱受益人清单。
  我死了,你千万不要怪我,每年要记得来看看我。
  什么东西都不用带,人来了就行了。
  呜啦呜啦呜啦。
  一阵刺耳的巨响忽然间传入路舒的耳朵里面,她对这个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了,以前她总是嫌听得烦,今天却破天荒地觉得这道警声简直宛若人间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