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迟渡在温霜降后颈落下一个吻,闭上眼睛。
  等两人再醒来,窗外雨已经不再下。
  温霜降陪着迟渡吃了一顿早餐。
  临走前,迟渡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又将什么套至她手上:“烟城特色,当时一眼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
  温霜降垂眸,是一串青色琉璃珠,很通透的青色,戴在手腕上清凉似雨珠坠落。
  似乎不管去到哪里,不管有多忙,哪怕是这样冒雨赶回,他也不忘为她带一份礼物。
  温霜降指腹轻触琉璃珠:“迟渡……”
  迟渡拉着她手轻轻摩挲她手指,不忘昨晚她心事重重似有事要同他说:“现在时间来不及了,等回来,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接了一个吻,温霜降目送他离开,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托腮][托腮]
  第28章
  ◎对峙◎
  迟渡在当天傍晚回来。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餐。
  吃过晚餐,两人挑了部经典片子窝在沙发里看起来。
  看至一半,迟渡想起什么,将温霜降的手指捉在手里随意把玩着:“对了,你之前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彼时电视中画面甜蜜浪漫,男女主牵手漫步于加州日落大道。
  客厅里灯光暖黄,旁边小白小渡依偎在一起互相舔毛。
  温霜降窝在迟渡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自后背传来,忽然就有些不想同他剖白那件事。
  无论是出差前的坦荡告知,还是雨夜时风尘仆仆的赶回,抑或是此时的温柔缱绻,迟渡看起来同之前都没有任何不同。
  或许,她应该相信他。
  等他亲口来告诉她。
  温霜降这样同自己说。
  只是后来的某一天,再回想起这天,温霜降才发现,其实那一瞬她是有些害怕的。
  害怕不知她同迟渡说起这件事,迟渡会如何回应。
  害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晚他与舒漾确有其事。
  害怕如果她当时说出这件事,她与迟渡之间再不复那晚的温馨甜蜜。
  所以那天她才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借口,好心安理得的当个逃兵。
  她随意想了个霜花耳钉丢了一枚的托词,蹙着眉有些心疼的看着迟渡,好像真的是在为她口中丢失的那枚耳钉而心疼,好像她真丢了一枚耳钉找好几天都找不到。
  迟渡没有怀疑,他像是真的当真,安抚一般在她额角轻吻了下,说找不到就不找了,再为她买一对。
  那一刻看着他温霜降心口一片酸胀,好像咽下一杯甜果酒,只是酒中掺着玻璃渣,划得她喉间一阵涩痛,痛的眼眶都忍不住发红。
  几秒,她才垂下眼睫,遮住眼底那点红,脸颊在迟渡心口蹭了蹭,同他说不要,太贵了,兴许再找找就找到了。
  怕迟渡发现她异样,顿几秒,她又刻意将声音放轻快,说找东西不都这样,刻意找时怎么都找不到,不找的时候又自己冒出来。
  迟渡低低应了声,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温霜降觉得应该是没有。
  要不然5月初的时候,她就不会收到那枚同系列戒指。
  其实那晚之后没两天她就戴着两枚耳钉跟迟渡展示说她耳钉找到了。
  当时迟渡吻在她耳廓上,还道了一声好。
  所以看到迟渡将那枚戒指戴入她手指的时候,温霜降是有一点惊诧的。
  她又惊又喜又有点心疼的嗔怪迟渡乱花钱。
  迟渡却只轻描淡写的叫她换着戴。
  那时距离照片事件已经过去近十天,而迟渡始终没有同她提起那件事。
  温霜降在戒指换着戴的日子里,倒先迎来了舒漾的邀请。
  舒漾邀请她在咖啡馆中正式见一面。
  温霜降答应了,她有点想知道,她打算同她说什么。
  又或者,接下来,她还打算做些什么。
  那是一个还算明媚的午后。
  温霜降抵达咖啡馆时,舒漾已经在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很快开口。
  等温霜降点的咖啡都上来,她才从窗外收回视线,搅了搅杯中的咖啡,垂眸同她道:“温小姐,不知阿渡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们的关系?”
  温霜降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只淡淡看着她,如实道:“没有。”
  “那还真是有点遗憾。”舒漾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并未露出遗憾之意,她唇角缓缓挑起一抹弧度,终于抬眸看向她:“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温小姐,其实我是阿渡前女友。”
  这件事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知晓,温霜降并不感到诧异,她表情没多大变化:“所以?”
  舒漾面上倒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很快,她敛起那丝意外:“看来你对我跟阿渡之间的事一无所知,那我不妨说给你听听。”
  温霜降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像是等待下文。
  舒漾挑了下眉,抿了口咖啡,也不再卖关子,徐徐同她道出。
  “我跟阿渡是大学时就在一起的。”说着,舒漾目光落在虚空中某处,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时他在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物理系天才,天之骄子,学校里无数女生为她倾倒。”
  “我晚他一届进入学校,成为了他的学妹。”
  “报道那天他帮我搬东西,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了。”说到这儿,舒漾顿一下,笑了笑:“不过他可真难追。”
  “我追了他一年多,他才答应。”
  “他是个很好的人,在感情中一直很体贴,很温柔,我们感情一直很稳定。”
  “我毕业那年,他为了不跟我异地,就陪着我出了国。”
  尽管知道舒漾是有意同她说起这些,这一瞬,温霜降内心还是涌起阵阵的钝痛,像受了伤的伤口浸了盐水,丝丝缕缕的痛意一点一点蔓延。
  只是她神色如常,没叫舒漾看出来。
  舒漾目光从她脸上收回,继续说下去:“去年,本来我们都要结婚了,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
  “因为那场小意外,他跟我生了一场气,回了国,又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匆匆同你结了婚。”
  她没说是什么小意外,只点出迟渡同她结婚是因为她母亲。
  温霜降扣在咖啡杯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有些无从反驳。
  舒漾也没等她反驳,她双手交叉置于下巴下,手肘抵在桌面,自顾自的说下去:“实不相瞒,温小姐,这回回来,我就是想把他重新带回我身边。”
  她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好似对这件事游刃有余:“不需要我说温小姐也应该明白,八年感情自然要比一年感情更深刻。”
  “跟我比,你没胜算的。”
  一年感情是比不过八年。
  可她对迟渡的感情,又何止八年。
  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她就已经喜欢了迟渡好多好多年。
  叫她就这么放手,不可能。
  像是看出她神色中的坚持,舒漾又轻轻一笑:“怎么?温小姐还打算争上一争?”
  “你不会觉得,阿渡是真喜欢你吧?”
  面上的笑意染上讥讽的意味,舒漾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温小姐应该不了解阿渡,他是个绅士的人,一向对谁都好。”
  “更何况你们有婚约在身,他自然是会好好待你。”
  “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成是他喜欢你,他啊,最负责任了。”
  舒漾此话不假。
  从15岁认识迟渡的那天起,他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虽然表面总是看着很冷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但只要稍微同他打过交道,就会知道他有多绅士。
  读书时他会为每一个问他问题的人细心讲解,会随手帮助身边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就连那些被人抛弃的小动物,他也从来关爱有加。
  结婚以来近一年时间,尤其是现在,她险些要陷在迟渡的温柔中无法自拔,而舒漾彼时这些话,就如同一记闷棍,生生将她抽醒。
  尽管指尖的咖啡依旧温热,温霜降坐在座位里,却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升上来,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无法欺骗自己,这一瞬,她的内心是慌张的。
  可她允许在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露怯,唯独不允许自己在舒漾面前露怯。
  温霜降抿了一口咖啡,叫自己冷静下来,她极力挤出一丝笑,看向舒漾:“说实话,我不知道舒小姐跑来找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重新追回迟渡,去做就是,又何必来找我?”
  “难道……”温霜降顿了顿:“舒小姐是没什么底气吗?”
  舒漾像是被她这话刺到,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正常,轻蔑的扫了她一眼:“我当然有底气。”
  “跑来跟你说,是不希望事情闹的太难看,损了温小姐的体面。”
  “不过眼下看来,温小姐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