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银芳不知晓,那么义父知晓么?
  若是义父肯定白十三娘的孩子同他根本无关,且告诉了银芳,那么婴儿这个“诱饵”就失效了。
  银芳杀了白十三娘又不惜动用粗糙手段在北军大狱中杀了白九娘。
  显然,她还没有来得及同义父碰头,且处在盛怒之中。
  若他们已经知晓银芳是谁,那么银芳就是“诱饵”,可以用来钓义父上钩,那他应该推动他们见面。
  可如今,他们也不知道银芳是谁,还等着她自己跳进局中来。
  所以他要阻止义父见银芳,帮周昭填补上这个漏洞。
  “义父,银芳已经暴露。她还使人在北军中杀死了白九娘,虽然我已经派裴九思压下此事。但是纸包不住火,以周昭的本事,不出一日便可以揪出银芳来。”
  苏长缨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来。
  他没有迟疑的走到了义父前方的桌案边,将这块令牌轻轻地放在了上头。
  这里虽然离义父近了几分,但黑暗之中,依旧只能看到他戴着面具的脸。
  苏长缨神情依旧是恭敬无比,他牢牢的记得,他方才才听过洞箫曲,是被义父洗了脑子,最为忠诚的时候。
  “义父,这是迷城那批银钱的令牌。您遣人拿着这个,到城东的大车酒肆,将这个交给一个叫做陈五的酒博士,他便会领着咱们的人去取宝。”
  他说着,又退回了门前的安全位置。
  义父看着,突然轻笑出声。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听上去带着得意与愉悦。
  苏长缨呼吸没有乱,心中的小人却是紧了紧手,那怒火几乎要直接涌出来,将面前的人焚烧殆尽。
  他知道义父在得意什么。
  他在得意他将苏长缨这个人玩弄在股掌之上,他在得意这是他培养出来的最忠诚的那把利剑。
  他在幻想在他大功告成的那一日,突然解开了他的记忆封印,让苏长缨知晓自己做了多少错事,知晓自己为虎作伥认贼作父时那种悲愤欲绝的样子。
  只可惜,这种垃圾是永远不会等到那一日的。
  苏长缨静静地候着,义父上前一步,伸出了手来,将那枚令牌揣入了怀中。
  “做好准备,静候命令。千面,等我们大功告成了,你就可以同你阿弟团聚了。”
  他的话音一落,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苏长缨知晓,义父已经离开了。
  饶是看了这么多次,他依旧觉得十分心惊,此人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苏长缨抿了抿嘴唇,走到了银环身边,他靠着窗户站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石像一般,一动也不动的。
  苏长缨没有犹豫,袖袋一转,一把匕首滑落进了手中,他二话不说,猛的朝着银环扎了过去,匕首刺入肉中,银环像是清醒了过来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痛痛痛……你怎么对我下此狠手,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为了你,我可是没有对周昭动手,被义父刺了一刀,现在还在淌血。结果你又给我来一刀?”
  苏长缨冷冷地看着他,“是你自己说的,听到萧曲之后,让我捅你一刀。”
  银环撇了撇嘴,“我知道,是我给自己下的暗示。被你捅一刀就知道又被人控制了一回。”
  他说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曲子可真他娘的难听啊,像是老牛拉破车的时候还在放屁一样,九转十八回的。我们的脑子为什么坏掉了,那就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听这些!”
  苏长缨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只有你的脑子坏了而已。”
  银环啧啧了两声,“喂,你可别喜欢周昭。没看到么?搞什么情情爱爱的人,都不得好死。陈季元死了,白十三娘死了,很快银芳也要死了吧?”
  苏长缨没有理会银环,而是轻轻一跃,直接出了门去。
  他指尖动了动,若是周昭在这里,一定可以看出来,在他的指尖盘着几条红色的蛊虫。
  正是他们在迷城里见过的那种血雾。
  狗尾巴从周昭的身上蹭过,那蛊虫都能锁定她,然后指引着虫主人找到被锁定的人。
  “这边么?”
  苏长缨轻轻地嘀咕了一声,朝着蛊虫指引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在那块令牌上涂上了吸引蛊虫的粉末。
  这世上没有一块不属于自己的金银是好拿的,他想要将这个道理教给义父。
  第265章 意外之人
  苏长缨脚步轻动,整个人瞬间融入了雨巷中。
  他指尖缠绕着的红虫扭动着躯体,像是司南一般,拼命的朝着一个方向伸着头颅。
  长安城的天就像是破了一个窟窿洞一般,大雨倾盆而下。
  苏长缨走着走着,一些熟悉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好似也在一个下雨天,他记得自己跟踪过义父,大约是他去了天英城之前的事。他那一次跟得特别近,到了一条巷子口的时候,突然前方视野里的人,便像是飞天遁地一般,消失在烟雨中。
  就在他诧异的那一瞬间,一把长剑从他的身后刺了过来,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又被关进了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半新半旧的血水直往他的鼻子里钻,耳边是清晰又诡异的洞箫声,他贴着墙角,摩挲着当初自己刻下了周昭的名字。
  他不记得那里刻的是什么了,可他知晓,那里有他不能忘记的最重要的事。
  他还在旁边的牢笼里第一次看见了银环,他靠着墙坐着,手里拿着一根发簪,神色空洞的扎着自己的大腿,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被人操控的永不停止的木偶。
  鲜血渗透了他的裤腿,他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画面戛然而止。
  苏长缨循着那蛊虫的指引,在城中七万八绕兜了好几个圈子,许是因为有雨水掩盖了气息的缘故,且义父轻功高超的缘故,有好几次,都险些跟丢了。
  寻不到人的红虫茫然挥舞着身体,等到再次发现气味的时候,便立即绷直了身子,像是一支迫不及待离弦的箭。
  越往前走,街市两边的景象越发的熟悉。
  这巷子的两侧破败无比,屋顶上的野草到了秋冬时日都泛了黄,巷子地面上的落叶叠了一层又一层,在不远处的墙角根里,还躺着一张蛇新蜕掉的皮。
  苏长缨朝着那巷子中央看了过去,那株被雷劈掉一半的老槐树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等待着亡魂的归期。
  指尖上的红虫不知道何故不动弹了,它们乖巧的缠绕在苏长缨的手指上,像是给他戴上了一个红色的指环。
  这是山鸣别院所在的那条鬼巷。
  义父就是在这里杀死了长阳公主,然后将他给掳走的。
  苏长缨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踏上了枯叶朝着那巷子深处走。
  靴子踩在草上,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突然之间一个黑影闪过,苏长缨猛地长剑出鞘直接朝着那黑影劈将过去,黑影应声倒地,流出了一滩血水。
  苏长缨定睛看了过去,这是一只掠过的乌鸦。
  他抿了抿嘴唇,径直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红虫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为什么?
  是他跟丢了,因为与那人距离太远,所以蛊虫感应不到了。
  还是义父已经发现了令牌有问题,故意引他来了这里,并且对那令牌做了处理?
  苏长缨想着,心中提起了万分警惕,他一直走走到了山鸣别院的门前。
  门没有关紧,咧开了一条半人宽的缝隙。
  苏长缨长剑一挑,直接将那大门挑开了去,他迈开脚跨进了门槛中,突然之间一柄长剑斜斜地从门背后插了过来,那剑又急又快,震荡着带出了残影,直接就朝着他的胸口刺来。
  苏长缨对此早有准备,他猛的对着那大门就是一掌。
  由硬木制成宛若玄铁一般结实的大门瞬间四分五裂开来,苏长缨手中的长剑势如破竹一般直接对上了那袭来的长剑剑尖,他的手腕一震,内力倾泻而出,直接那刺来的长剑震得嗡嗡作响。
  碎木屑四溅开来,直接迷住了对面那人的眼。
  若是周昭在此,便会发现苏长缨在她面前的时候,简直收敛了太多,温和到了不像话的地步。
  如今的他眼中满是杀意,眼中几乎阴暗得能够滴出血来,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周身都是喷薄的杀气,那长剑同他整个人融为了一体,锐不可挡。
  只听得咚的一声,长剑已经刺中了那人的心口。
  那人胸前的护心镜被捅破了去,血水流了出来。
  “长缨哥,别杀自己人!是我啊!是我啊!我是黎深,樊黎深!你快放开我阿爹!”
  苏长缨手中的长剑并没有撤回,他冷冷地站在那里,寒风吹动了他的发丝,让他整个人又冷冽了几分。
  他朝着门后那人看去。
  眼前这人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美男子,他生得眉目清秀,皮肤格外的白皙,虽然是个武将打扮的人,但看上去带了几分捉摸不透的书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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