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手掌摩挲过他的后颈,摸到一片粗硬的发茬,剐蹭在柔软的指尖上,刺刺的,不那么柔软,却也让她无比喜欢。
  五条悟的吻技很生涩,被怒火驱动着,粗暴无比,几乎要将她生嚼拆骨吞入腹中,可桃山枝却扭曲地从中体会到安心。
  只有疼痛才能带给她存在的真实感。
  唇上被啃咬的触感渐渐消失,脸颊被舌尖舔过,桃山枝像被猫洗脸了一样,湿漉漉的,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咸的。”他用舌尖卷去她眼眶浸出的水痕,喉间轻微咕噜了一声,“怎么又哭了?”
  桃山枝说不清,她的哭泣是因为什么。
  但,她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渴望被人拥入怀中,好让自己的存在能够被证明。
  所有的情绪因为桃山枝的配合缓缓落回原处。
  五条悟依然不愿意放开怀中的人,他干脆将人像抱小孩那样直接托着臀抱起,满意地看见桃山枝因为骤然的失重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我们回家。”
  第38章 被捡回家里
  五条悟没带桃山枝回高专的教师公寓,而去了在东京的住所。
  进门时,桃山枝被一室冷清吓到。
  这里看起来不常住人,空气中飘荡着寂寥的味道,但很干净,应该是有定时清扫。她依稀记得某人曾说忘记了住址,但现在也没有心情和机会去计较。
  房门关上后,她猝不及防被五条悟摁在门板上亲了一阵,又被带到沙发上。
  身体是柔软的,所有力气泄得干净,整个人软成一摊水,热意不断向攀升蔓延。
  手无意识攀附在五条悟身上,炙热的吻又一次落在她眼睛、鼻尖,带着珍重之意。
  这次温柔极,像安抚似的,牙齿、上颚、舌尖,无一不被照顾到,吻技依然很生涩,刮擦过时不免带着几分微痛,就像是被砂石滚过,又刺又麻。
  桃山沉溺于这样的温柔,越陷越深。
  后背是拉着她下沉的软垫,身上的人比烙铁更炽热几分,手指陷入如雪的发间,碰触到云雾,勾缠着、引人迷醉。
  鼻息交融,她嗅到一丝甜味,忽觉得有些饿,于是主动缠上去轻咬了口,犹觉得不够,一颗心未被填满,依然空荡,桃山枝勾着他的脖颈往上。
  可离得越近,越不能满足,直到彼此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播,才觉得饱胀。
  空气中被烈火焚烧着,氧气极速耗尽。
  外套在迷乱中逶迤滑落地面,毛衣下摆堆叠至小腹,露出一截腰肢,雪色已被薄红浸染,透出淡淡的粉。
  这粉晕染开,爬上心头,游弋、回转变成漩涡,拉着人不停下坠,最后沉到底。
  桃山枝残留着一丝理智,声音从唇齿中溢出,低而粘,“去里面。”
  沙发很舒服,但对五条悟的个子而言太过逼仄,四肢无法伸展开。
  他膝盖顶在她的腿间,另一只脚踩在地上,桃山枝被困在沙发与他的怀中,高大的身影将光线完全挡去,在黑暗中她几乎无法喘息。
  这太难受了,让她尤为慌乱。
  回应她的是越来越烈的吻,比醇酒更让人沉醉,腰肢被箍住往上一带,她被抱着起身。
  随着走动,失重感让她下意识贴得更近,她听见五条悟呼吸粗重了几分,洒在颊边烫得她心尖一颤。
  天旋地转,她又陷入了更加柔软的云雾中,室内气温逐渐攀升,在一发不可控制之前,短促的铃声突兀响起,生生撕裂了稠而滞的气氛。
  桃山枝水雾蒙眬的眼睛泛起涟漪,理智尚未回笼,手臂逐渐松开。
  五条悟没理,单手将已经松垮的衬衫扯开,捧着她的脸继续。
  渐渐的,他不满足于此,指腹刮擦过颊边,耳廓,摩挲着颈后那点皮肤,直至发红、发烫。
  游弋过小巧的下巴,在脖颈处流连,齿尖蹭在喉管的位置,研磨、停顿,似能嗅到皮下散发的血液甜香。
  五条悟喜欢甜食,这更引得他想要撕开嘴下脆弱的喉管,好将自己的呼吸灌入,尝一尝她的味道,是否如想象中可口。
  像是锁定猎物那般配,他用了些力道,听到轻微的吃痛声,浑身血液更加沸腾起来。
  桃山枝仰着头,脖颈绷成蓄势而发的弓弦,雾气凝结成水从眼角坠入鬓间,她被爱意和危机挟持着。
  一面拥着她降落云间,飘荡、沉浮。
  一面扯着她堕入泥沼,窒息、黏稠。
  血液蒸腾着,在耳边鼓噪,奏成迷乱的乐章。
  白色的毛衣堆叠在一起,如翻涌的浪潮,将人兜头拍入深海,不断下坠、陷落。
  恼人的铃声再一次响起,越来越大,似有不罢休的趋势。
  五条悟又气又急,不愿离去,呼吸短促而粗重,喉间发出不满的咕噜声。
  桃山枝浑身力气被抽得干净,胸脯剧烈起伏着,眼中的雾散去,逐渐恢复清明,眼尾还残留着一点薄红,她的手抚过肩颈上毛绒绒的脑袋,带着安抚之意。
  两个人现在都凌乱得不成样,心脏鼓噪跃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埋在衣服堆里的手机,依然规律而稳定地叫嚷着。
  五条悟深吸了口气,在她脖颈处咬了口,直到听见小声痛呼,才扯过被子将她盖住,自己起身。
  赤脚踩过地上的衣物,他沉着眉眼从外套口袋中捞出手机,眼中酝酿的风暴几乎要尖锐地刺向屏幕另一头的人。
  “伊地知,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他的嗓音低而哑,像野兽面对不速之客时的低吼。
  他现在怒意涌上心头,再多一些烈油,就能将人焚烧殆尽。
  伊地知洁高,正撞枪|口。
  桃山枝左臂虚虚搭在眼上,等呼吸平复后拥着被坐起,侧头望去,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背对着她。
  从未看见过五条悟这个样子。
  发丝散乱揉捻在一起,像一团蓬松的云朵,后脑被剃得粗短的发茬如雪粒般。他微垂着脑袋,颈骨弓起蜿蜒而下,肌肉从肩颈处蛰伏隆起,翻越过振翅的肩胛往下,收束至腰部。
  黑色的长裤虚挂在胯骨上,背脊下凹的痕迹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桃山枝不由觉得有些干渴,喉结滚动,既觉得羞涩,又舍不得将目光移开,不自觉把床单抓出迷乱的折痕。
  大概她的视线明显而直白,五条悟侧过身,分神朝她挑眉,眼中的怒意转成柔和的风,吹得桃山枝心尖微颤。
  五条悟听着电话,脸色变化几瞬,最后几乎是从唇里硬挤出的声音,“知道了。”
  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他挂掉电话,捏着手机的指节缓缓收紧,青筋鼓动着,似乎在强忍着怒气,凌厉的眉眼比刀锋还刺人,但转过头对上桃山枝目光时,又急速变了副面孔,拉长语调抱怨。
  “他们好烦啊——”
  桃山枝看着只觉得好笑,大概是戴着滤镜,在她眼中,五条悟浑身散发着委屈的味道,像吃不到糖的小孩。
  她招招手,等人听话近到身前俯下身时,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不带着任何欲|色,只觉得满心欢喜。
  五条悟半跪在地毯上,圈着她的腰肢,埋首深吸了口,又蹭了蹭,彼此味道重新交融在一起,才觉得一肚子不忿消散干净。
  “要出门吗?”桃山枝手指摁在他的发间,轻柔地穿梭着,听到他极轻嗯了一声。
  “五条家出了点事。”
  桃山枝动作一顿,长睫掩不住眸中的忧色,“严重吗?”
  他收紧手臂,把自己埋得更深了,恨不得融为一体,声音闷闷的,“没事,但我得回去一趟。”
  听得出来,他极为不情愿。
  桃山枝怅然若失,她知道她有无数理由可以留下他,但最后只在他发顶落下轻轻一吻。
  “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她心甘情愿地将这处住所列入安全区,大概只要有他在,无论在哪她都不会再害怕。
  她投降了,向自己的心臣服。
  她承认自己爱上了五条悟,且不能自拔。
  她做好准备,接受或好或坏的结局,不会再推离五条悟。只是希望,最终的惩罚都落在她身上,而他能永远快乐。
  五条悟一愣,胸中激荡,隔着被子一口咬在她的腰间,厮磨了阵,终于恋恋不舍地从温柔乡脱离,却也不起身,依然半跪着,只是仰头看她,漂亮的眼睛似乎流淌着光河。
  桃山枝被勾得在他眼上落下一吻,很轻,却带着极深的眷恋,不舍离去。
  她有点知道为什么之前五条悟亲她像洗脸一样了。
  一点点的碰触并不能消解几乎满溢出来的爱意,只能多点,再多点,如果能啃噬入腹再好不过。
  她顺着心,抛开一切的顾虑,亲吻又一次落在他的额上、眉间、鼻骨,最后送在他唇上,极轻地碰触,浅尝辄止,传递着无法用贫瘠语言描绘的爱意。
  爱意被他毫无保留地接收到,他就像被主人强吻的猫一样,眼瞳骤缩,毛发炸开,踌躇地想要远离,又忍不住勾起尾巴围在脚边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