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就这么纠结着纠结着,日子临近了。
  在中也加入港/黑一周年的前一天,信天翁无奈只能用照片的复制件顶上。
  时刻“ctrl+s”是所有社畜的优良美德,在拿到照片的第二天,他们就复制了一百份,印刷清晰质量优越,除了少了那么点做旧,和照片原件一模一样。
  可这毕竟是复制品,哪怕和原件没什么区别,似乎从名头上就低人一等。
  信天翁不由的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完美的计划有了瑕疵,为了弥补这点瑕疵,他只能从仪式感上下功夫,拉着另外四个人愣是搞了一个彩排,还发动人脉找了一个拥有中原中也外形、同时有一定自理能力的异能人偶,用人偶模拟中原中也从进入旗会到他们先抑后扬给出照片的全过程,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
  ……就是仔细想想这样好像有点傻。
  好在目睹这傻帽场景的只有自己人。
  ……
  然后亚当就闯了进来。
  亚当是来找中原中也的,他自认为已经和中原中也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情急之下正门不走破窗而入,想拉着中原中也聊一下抓捕魏尔伦的计划,一抬头看见旗会五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想了想,万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但是他认识中原中也连带着听说了旗会五人,旗会的人却没来得及认识他。
  看见亚当破窗而入,信天翁第一反应是敌袭,第二反应是感慨这敌人真是少见的嚣张,果断更加嚣张的出手,和另外四人一起,同亚当打成了一团。
  可怜的酒吧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十秒钟后吧台里的酒水碎了一地。
  一分钟后桌椅全部成了齑粉。
  五分钟后误会解除,但酒吧已经如同飓风过境,乱的连处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信天翁:……
  他不但彩排没有成功,现在连庆祝惊喜的地点也没了。
  信天翁深吸一口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不然人怎么会倒霉到这种地步?
  但问题依旧不大。
  他苦中作乐的想。
  不就是换个庆祝地点么,也就是惊喜程度少了点,纪念意义缺了点,中也发现后问起来需要想办法搪塞吗?
  问题不大。
  问题……问题很大啊!呜呜呜怎么会有他这么可怜的人!
  信天翁一边流宽面条泪,一边认命的开始收拾。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魏尔伦来了。
  这时亚当因为急着找中原中也先一步离去,酒吧内只剩下旗会五人,想杀月岛柊却没能杀成的魏尔伦带着一腔憋屈的怒火,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旗会成员,一脚踹开了酒吧大门。
  信天翁一把将扫帚扽在地上,怒目而视:“踹踹踹,踹个屁!怎么不是踹窗户就是踹门?爹妈没告诉你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
  ……结果可想而知。
  魏尔伦微笑着在额角蹦出一个十字。
  对不起呢亲亲,他还真的既没爹又没妈。
  而现在信天翁躺在地上,感受着几乎没有知觉的下半身,以及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开始认真思索找巫女驱邪的可能性。
  果然是被诅咒了吧?
  还是中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异能?
  唉,可惜了,那张照片来不及送出去了。
  信天翁攥紧了手里的照片,缓缓阖上眼睛。
  耳侧三度传来了砰的一声,听动静,这次不是踹窗也非踹门,而是直接踹墙了。
  信天翁眉梢动了动,看起来很想骂人,但他没力气出声,只是嘴角动了动。
  在视野变黑的前一秒,他瞥见中原中也大步而来,身后还乌泱泱跟着一堆人,看架势,像是把港/黑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带来了。
  信天翁心脏倏然落地,重重松了口气。
  中原中也被眼前的惨象震了一刹那,快步走到离的最近的信天翁身边,伸手去探他鼻息,身后的医护人员则四散开去,蹲在了其余的幸存者身边。
  中原中也赶得非常急。
  十分钟前他联系月岛柊未果,唯一的一通电话还在接通的刹那断掉了,但好在太宰治虽然从脾气到性格都烂的要死,但真答应了什么事情,效率还是很高的。
  中原中也从太宰治口中得知了月岛柊脱险的消息,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刻想到了魏尔伦的第二顺位,马不停蹄的联系了旗会成员。
  但没有联系成功。
  事实上,当他拨下电话的时候,信天翁等人已经有半数倒在了血泊中。
  魏尔伦的动作太快了。
  中原中也追在魏尔伦身后,像是追着太阳跑,无论如何总会慢一步。
  但好在不是慢两步三步。
  提前窥破魏尔伦的计划让他有了动作的余地,虽然很难阻止,却能补救。
  医务人员给信天翁上了氧气泵。
  身后,另外几人被医护人员抬着,送到了门外的救护车上。
  港/黑成员惊人的身体素质在此刻显现出来,经过简单急救又吸了会儿氧气后,信天翁竟然有一瞬间的清醒。
  中原中也看见他半睁开眼睛,嘴角动了动。
  中原中也凑近,下一秒手中被塞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全是血,已经脏到看不清上面印了什么。
  “加入港/黑一周年快乐……”
  信天翁气若游丝,顿了顿,说话声像飘着从嘴角漏出来,“假肢……假肢要铁的,iron man,帅……”
  **
  月岛柊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那天太宰治离开前,他曾忍不住叫住对方,想要进一步询问关于中原中也的事,可话将出口时,又不知道具体要问些什么。
  问中原中也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问事情棘不棘手,什么时候能处理完?
  问中原中也这几天有没有想起……他?
  似乎问什么都不合时宜。
  月岛柊卡了壳。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对视。
  就在月岛柊觉得有些尴尬,想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太宰治仿佛看透他心思般的开口了。
  “想问什么?”
  “我……”月岛柊动了动嘴角,无数问题堵在喉咙,如此安静片刻,再张开嘴时,声音徒然轻了下来,几乎算是气声了,“……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问,中也什么时候能恢复和你正常联系,对不对?”太宰治颇为坏心的、字正腔圆的把月岛柊的未尽之语补全了。
  月岛柊舌尖抵了抵牙齿,伸手想扶一下眼镜,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因为淋了雨刚才已经把眼镜摘下来了,于是若无其事的把手放下,尽量冷淡的一点头,“嗯。”
  太宰治歪头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等。”
  月岛柊皱眉:“等?”
  “对,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等吧,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太宰治双手摊开,声音端起来像神棍。
  月岛柊没把这神神叨叨的话放在心上。
  作为一个从长相到设定到能力都属于少年漫中的谋略担当、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智慧气息的人,说太宰治算无遗策,随心所欲的操控事件发展——他信。
  说太宰治一问三不知,将一切寄托于神神叨叨的命运——他不信。
  太宰治会这么说,有很大概率就是单纯为了耍他,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事件的复杂程度超出预料,变数极多,太宰治只能大致掌握事件的发展,无法准确锚定一切尘埃落定的具体时间。
  就好像在……
  走钢丝。
  月岛柊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比喻。
  漆黑无垠的天穹悬着一根钢丝。
  你知道钢丝的起始,也知道钢丝的终点,但行走其上,上下左右皆是虚空,底下是万丈深渊,一只鸟撞过来,或者一阵风吹过……再小的动静也能引起钢丝失衡的颤动,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都没有月岛柊掺和的余地。
  正如太宰治所说的那样,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紧闭的窗户忽然传来咚咚两下。
  月岛柊抬头,莱姆从窗缝中溜进房间,吱哇乱叫着扑过来——魏尔伦追杀月岛柊的动静闹的太大,他花了不少时间减弱影响,回来后立刻绕着月岛柊转了好几圈,确认自家搭档只擦破了一层油皮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出事。”
  随着他长出一口气,原本圆滚滚的身体也逐渐软了下去,直至在地上摊成了一张史莱姆饼。
  这个姿势显得他有些绝望,还有种淡淡的疲惫,调暗些灯光,再在底部加一行字,就可以无缝cos某些谜の广告里疲惫的男主人,感觉下一秒就能说,“用肾x,你好,我也好”。
  月岛柊发现莱姆在念念有词,他蹲下身戳了戳,有些好奇的凑近,听到莱姆在反复念叨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