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0章
  “都在呢?”
  四爷又点头:“宇文家得都在。”
  桐桐便笑了,歪头看向杨广:“陛下,您可还好?”
  杨广看向林桐,然后弯下腰,将救了小儿子的断刃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反复的看。良久,才长叹一声:“这把断刃,朕认识。”
  桐桐看向那断刃,想来应该是认识的!这是她从火场里逃出来时,从杨俨的尸身上拿到的。
  杨俨对于杨勇来说,是个比较特别的儿子!那是他和云昭训的长子,是野合得来的,生在宫外。
  这把断刃看锻造的时间,就能推测,这若不是杨坚用过,就是杨勇幼年时期用过的。他的原主人一定不是杨俨。
  桐桐笑看那把断刃:“是吗?他的主人是?”
  “朕的长兄杨勇!”杨广一脸的怆然:“当年,父亲总是把最好的给兄长。这把断刃,朕也想要!但是,被兄长拿了去!兄友弟恭!兄友弟恭!我失了它,便去找母亲告状。母亲说,你好好的听兄长的话,你兄长爱护你,必能将它再给你。”
  桐桐:“……”然后呢?
  “而后,我乖乖的听兄长的话了,处处顺从于兄长!你可知兄长如何说?”
  桐桐:“……”杨勇自来直率,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说,父亲给他的便是他的,又岂能因你乖顺,我就将你喜欢的给你!本来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不想给你的时候,任凭你怎么乖顺,都不可能给你。
  我的长兄,直率坦诚!母亲总说,长者让着幼者,幼者敬着长者。长兄从不肯让着我,哪怕一个玩意,一块糖果,一件衣裳,一把并不算珍稀的断刃……没有让过!一次都没有。
  他不让着我,我凭什么要敬着他,顺着他!他以为,我敬着他是应该的!我顺着他,亦是应该的!”
  说着,杨广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极尽讽刺:“应该的!应该的!”他广袖一甩,怒目而视,问说:“何为应该?凭什么就应该?他占尽所有好处,理所当然!我祈求小小恩赏,便是极尽乖顺,亦不可得?凭什么?我差什么了?同父同母同教养,天差地别,我也要问一声,凭什么?”
  他看着桐桐的眼睛,“长幼有序,此乃规矩!”他哼笑一声,“规矩?规矩是谁定的?!去他娘的规矩!规矩是强者约束弱者的,何曾见过强者遵循于规矩。规矩庇护于他,那我便要打破这规矩!”
  说着,他肆意的笑起来:“所以,他死了,我活着!他在规矩的壳子里,被不守规矩的人给杀了!此,我从不以为错!”
  满大殿的人都看着他,也都用余光打量桐桐:说这些,何意?
  杨广看着桐桐:“你乃前东宫旧人之后!此来,并非救驾,而是寻仇,可对?”
  宇文述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前太子旧人之后呀!他马上道:“陛下自登基以来——”
  “住嘴!”话未说完,杨广便呵斥了一声,然后看向宇文述,再看看司马德戡,以及跟着起事的将领官员们,目带不解:“天下贱民难以活命,他们反朕,只要归降,朕可既往不咎!为何?实因朕确有对不住他们之处!可尔等呢?朕给诸位高官厚禄,使得诸位富贵已极!
  勋贵、世家、豪强、士人……你们所受优容不够么?朕对不住天下人,但对得住你们!”
  可你们——对得起朕吗?
  第1513章 隋唐风云(39)三更
  对的起杨广吗?
  而今问这个话岂不可笑?
  宇文述正要接话, 外面来报:“——报——报——援军围江都——援军围江都——”
  林桐不是援军的话,那何人是援军?
  “领兵者为何人?”
  “来护儿!”
  宇文化及忙问:“来护儿戍守京都,怎会来江都?”说着,看向杨广, “陛下派人求援了?”
  杨广心中疑惑, 没有做答。
  四爷站了出来,缓步走了出来:“是在下!在下求援的。”
  杨广目光复杂:你何时求援?怎么求援?为何你求援来护儿就来了?此时是否李渊已反?
  四爷看了杨广一眼, 而后道:“陛下醉酒, 私印并不避人。”
  “密诏何人起草?”
  四爷才要认,虞世南便站了出来, “臣起草!近来一直是臣亲力亲为, 故而……无人怀疑。”
  他说着, 就看向宇文述:“援军已到,大人要顽抗到底么?”说着,他又看向桐桐, “林公,便是前太子旧人,也当知轻重!陛下为君,确失人心!然宗庙若在, 天下亦可安!”
  萧皇后一听, 马上拉了杨吉儿出来,看向林桐:“林公,陛下将爱女赐婚于你, 你之于我与陛下, 乃郎婿!今日, 保宗室, 便是保社稷……”你可杀陛下以报仇, 但只要今日宗室存,清除掉叛军,拨乱反正,你就是功臣。
  说着,她抬头拉了长孙杨倓过来,这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萧皇后将少年往前推:立他为帝,你为丞相可监国!
  这么想着,她就看向女婿宇文士及:“你们所反者,陛下而已!既然如此,那必要簇拥新君!之于新君而言,宇文家乃功臣!”何来过错?
  所以,眼前此困局,不难解!只要陛下驾崩,册立新君,今日之后:宇文士及、林桐、李玄霸、来护儿,你们尽皆监国辅国之臣,天下权柄尽在你们之手!此乃万全之策,有何不可?
  桐桐对萧皇后着实是刮目相看了!
  虞世南此提议,是为了大局。
  萧皇后顺势而为,觉得只要杨广死了,保全了宗室,她活着的子孙都可暂时得以保全。
  对来护儿来说,没损失什么!
  对宇文家来说,还是进了一步,一样没有失去什么。况且,她是跟宇文士及商量的,宇文士及在家中是次子,这就比较玄妙了。
  而对于自己和四爷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步登天。
  真就是都分到了利益,而失去的只有杨广的命而已。
  杨广冷然的看向萧皇后:“所赐鸩酒何在?”
  萧皇后不语,近侍尽皆低头,小声回复:“慌乱中遗失,找寻不见了。”
  杨广:“……”原来无一人甘愿为朕赴死么?无一人陪朕于地下么?
  他大笑出声:“皇后啊皇后,而今站在眼前的尽皆虎狼之辈!你竟是要与虎狼商谈吃哪只羊,岂不可笑?”
  宇文士及还未说话,宇文述便先说:“林公,此……老夫不能答应。”
  桐桐笑了,看对方:“此——林某亦不答应。”
  大殿里倒吸一口气,这是非要那么多人陪葬,跟外面的来护儿拼个你死我活么?
  宇文述心中一喜,宇文士及便说:“父亲,着人诓骗来护儿进来!”
  诓骗?
  “诓骗!”宇文士及看了看内宫近侍捧着的玉玺,而后看着那些文官:“起草诏书,召来护儿进宫见驾。”
  而后又看向燕王杨倓:“你去宣召!若有闪失,今儿宗室之人,无论男女,一个不留。”
  杨倓看了皇祖母一眼,捧着诏书,带着挑选出来的内官,一路出宫去了。
  而后,来护儿果然被诓骗了进来,半点都没有怀疑。
  才一进大殿,刀斧手就架在了来护儿的脖子上。
  来护儿一看这境况,他面色一变:“宇文老匹夫,安敢谋逆?”
  “你死期已至,还管的了别人?”宇文承趾冷笑一声,“你若从了,他日荣宠如故!若是不从,今日定叫你首身分离!”
  杨广看向来护儿:你会背叛朕吗?
  来护儿不住的摇头:“身为臣子,未能为陛下清除奸党,未能护君王周全,此乃臣之失职!臣万死绝不背弃!”
  说着,就看向宇文述:“要杀便杀,酒泉之下,某仍为大隋之臣!”
  杨广眸光复杂,继而大笑:“忠臣!忠臣是也!”
  桐桐看向来护儿,两人有同袍之情,更何况,来整还在自己麾下!历史上,此人就是被诓骗而后被羁押,在得知杨广已死之后,绝不变节,被宇文家杀害。
  而后,来家诸子,成丁者皆被杀!侥幸存活的是在老家,没等去杀,宇文家就完蛋了,这才有了后人活到了唐朝。
  如今,时间不对,事件也有了变化,可此人的选择还是没有改变。
  他忠的是大隋,这是他身为臣子的气节!
  宇文承趾举起了刀,桐桐抬手,手中马槊挡住了那刀,将宇文承趾挑到一边,将压着来护儿之人尽皆扫开:“我看今日何人敢放肆?”
  来护儿死里逃生,看了过来:“林公!”
  桐桐将马槊塞给他,然后伸手从杨广手里拿了拿短刃,在手心里把玩着。
  宇文述不解其意:“莫不是林公以为,你有来护儿援军,就能将我们尽皆拿下?林公当真只为寻仇?”
  “寻仇?”桐桐叹气,一步一步的越过了宇文家,走到了杨广身边,“我确实是身背血海深仇,然家仇在国乱时,又算什么呢?故而,我放下家仇,以身许国!谁害国,我便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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