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8章
  此乃皇家纷争!
  而今这位陛下……远不及前太子宽厚!陛下所亲近之臣,无不是奸佞之人。天下民怨四起,朝中官员诸多敢怒不敢言。
  此事……自是不能捅破的。
  既然这糊涂徒弟不知,那便不知吧。
  桐桐端了饭食进来,感觉到巢元方的打量。她放下餐盘,便默默地退下了。
  半个时辰之后,巢元方要离开,提出:“请小郎君一送,可好?”
  桐桐:“……”这是有话要单独说,“喏!”
  仆从牵马坠在后面,桐桐跟着巢元方。
  走出数百步,巢元方才站住脚:“巢家有一药园,深山茂林,鲜有外人至!郎君既喜药理,何不修习几年……”
  这可是通缉犯!而今已经接触了。以陛下多疑的脾性,此女一旦被缉拿,自己亦是难以逃脱。当年年轻,冲动之下收下那等劣徒,奈何?奈何!
  既不能告知他实情,又得想法子安置此女……最保险的做饭就是:送到深山了藏起来。这般遗骨,巢家奉养,绝不出卖。但绝不能任由她这般肆意乱撞!
  “军中混杂……”那么多人住一起,如何保障你的女儿身不被发现?
  花木兰的故事传的很广,怕是这位郡主听过。可花木兰从军,宣扬的从来是孝道,是替父从军,而不是女子不输给男子。
  更何况,花木兰的爹,那可是‘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的!人家要替父从军,拿着银子东南西北的买鞍鞯辔头,这就不是平民能买的起的。
  所以,她替父从军,必不是一个人去的!她家该是军中豪强。她去参军当的也不是大头兵,而是率领家中部曲亲卫领兵去的。
  唯有如此,这才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若没有这些,你把军中之人当傻子吗?异想天开之下,一旦被发现,自家那蠢徒弟得死,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所以,不管有什么荒诞的念头,都不该有所动作。最好就是躲开,过两年没有在乎这小小女子了,你再说其他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桐桐便知道,巢元方认出来了。
  她轻笑了一声,看着巢元方:“太医令果然尽力了,我脸上并未留下痘疤。”
  巢元方:“……”我想假装听不懂。
  听不懂,认不出,将来事败,还能推脱,或许不用牵连家人族人。
  要是听懂了,那自己就是勾结前东宫,这是九族之祸呐!
  孽徒就是孽徒,此一生最大的败笔便是当年年轻收下的这个孽徒。
  桐桐看对方:“太医令若真怕牵连,想来必有法子。”不拘是辞官回乡,或是游历天下,想来也无甚大碍。
  把我卖了的事……你应该不会做!你若做了,也怕我咬死了你,临死要拉个垫背的,对吧?
  桐桐笑盈盈的跟他说起了杨坚:“……先帝晚年,太医令该是亲历者。您的外伤治疗,可是解了很多官员的难!”
  巢元方心里咯噔一下,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是先帝晚年,猜疑心极重。找诸多借口,杀戮或是废弃开国功臣和平定反抗的将领。
  杨坚本是周王朝的臣子,他的皇位是禅让来的。他怕臣子效仿当年的他,颠覆了杨家的江山,猜忌之下,下了杀手。
  而这些人并无多少恶迹!
  梁睿平定叛乱有功,治理地方也上佳,当地百姓爱戴。杨坚便觉得这个人要割据,梁睿为了安君心,主动请辞,只求一虚职,而后自污收受贿赂。结果刚有人一弹劾,杨坚就趁机把梁睿打发回老家了。
  更有比梁睿功劳大的,往往被人诬陷,一说造反,杨坚就杀。
  上朝之时,朝堂上放着杖棒,看不过眼就杖打,一天挨打几次都不新鲜。若是打板子的人敢寻私,那你们一起去死,砍了拉倒。
  后来,重臣建议,不该这么杖责,就换成了鞭子。再后来,鞭子不过瘾,又改成杖棒。
  有一官员,觉得穿红裤子会带来好运,就穿红裤子。结果杨坚认为,这是在辟邪,是对皇帝的不敬,于是,拉下去砍了。
  巢元方每天在朝堂外守着,治伤!
  他还知道,先帝会派人给官员送贿赂,谁收了贿赂就杀谁。用这样的法子去试探臣子……可人心哪里经得住试?
  而今,这位郡主大逆不道的专提此事,为何?告诉自己,一旦走漏了风声,敢去告发,以杨家皇帝,从杨坚到杨广的多疑,诛九族只怕都不够。沾亲带故,学生弟子,都在被诛杀之列。
  桐桐笑了,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收的蠢徒弟,非要拉你上贼船,我也是无可奈何。我不怕你告,反正有这么多人陪我死!你要是敢赌,我就敢赌!
  第1484章 隋唐风云(10)一更
  桐桐站在路侧, 以师礼恭送巢元方离开。
  从医者的角度来说,巢元方自然是先贤导师,这一礼半丝也不敷衍。
  林药郎远远的看见了,心中便高兴了起来, 必然是答应举荐的事了。
  答应什么了?
  巢元方骑在马上回头去看, 自己方才问她,是否是需要巢某为她做些什么。可这位郡主摇头拒绝了, “无意牵扯他人, 只是不巧,遇到了。能保守秘密, 已然感激不尽!其他事由, 便不劳大驾了。”
  本以为拿捏住了, 必是要用自己的。谁知道人家没用,甚至不打听宫闱之事。前太子除了宠爱云昭训被独孤太后不喜之外,其他时候……并未有太大的缺陷。
  先太子身长俊美, 敏而好学,尤擅辞赋,为人宽厚温和,率直自然, 从不矫饰造作。
  先帝在废太子的事上, 用了许多心思。得找先太子的缺点,只有致命的缺点才能使得大臣们支持他废太子的决定。可先太子的把柄只在小事上。酒后礼仪疏松,东宫妃嫔众多, 各个貌美, 偏宠云昭训, 不喜正妃……等等等等, 然则, 这些都是小事中的小事,每年都有人这么弹劾太子!太子除了这些小毛病,在大事上可从来没犯过错。
  桐桐一边往回走,一边想:最后,杨坚引诱臣下诬告杨勇。
  可饶是如此,弹劾杨勇的折子也不多。
  太子勤奋好学,宽仁厚道,率性任情,颇得人心!他还是废不了这个太子。
  于是,杨坚开始收侍卫的统一指挥权,把东宫的侍卫都抽调走,他怕他针对杨勇的事叫杨勇心生怨恨,然后要暗杀他。可杨勇什么动作都没做,没有行刺,乖乖的当着他的太子。
  可杨坚多疑,他防备杨勇已经防备到睡觉不敢脱衣服的地步,连如厕都害怕哪里藏着人要干掉他。
  却没想到,他从不防备的杨广,勾结了杨素,而杨素从独孤皇后那里拿到了一笔专款——用于废黜太子的专款!
  杨勇的亲生母亲给了大臣一笔钱,要他找人,诬陷亲生儿子杨勇,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然后——事成了!
  杨勇被废,杨广派亲信张衡杀了杨坚,之后,便是太子这一脉的绝路。
  巢元方从这位郡主身上,其实多少看到了一些先太子的影子!先太子从不掩藏自己的缺点,这位郡主也不在意别人知道她那不甚君子的一面。
  坦诚,坦荡,真实!
  正因为这一点,他也劝了,他说:“郡主,活着,甚于一切。”
  这位郡主却说:“皇室倾轧,为权为利,死多少人都不可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来如此。这个地方没有正邪,只有输赢。父亲输了,技不如人。为人子女,命运与共。为此而殒命,本也不值得同情。若只因此,不管报仇不报仇,都可!求一线生机,无可厚非;为父兄报仇,情有可原。”
  这话原也有理。
  紧跟着,就听这位郡主又说:“可若因皇室倾轧,导致民不聊生,何人之错?陛下所宠幸者,几人?虞世基、裴蕴、宇文述……”
  是!此为天子宠信之臣。
  郡主点评这几人:“虞世基位列九卿,高官厚禄,可身为臣子,何当为?何不当为?谄媚君王,欺瞒君王,鬻官卖狱、行贿受贿……天下人尽知!游走于市井,满耳尽是不法事。此等谄媚取容之人,乃贤臣否?”
  巢元方:“……”当然不算是贤臣!裴蕴最会揣摩上意。陛下不喜谁,他便设法构陷其罪;陛下要包庇谁,他必能设法减免刑罚,使人得以释放。他颇有才干,精通律法,却用在了此事上。
  宇文述敛财有方,广收贿赂,家仆便有千人。所聚之财,多进于陛下挥霍,因而,最得陛下宠信。而今更是冲冠天下,无可与之比拟。
  而此等种种,并非秘密!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郡主所点着三人,当真是有法敛财,无方治国。欺压了同僚,鱼肉了百姓。而今天下骚动,民怨沸腾,与他们何人无关?
  就听这位郡主又说:“……亲贤臣,远小人,此方为明君所为!天下之乱,绝不是推给奸臣就能取信于人!明君贤臣,天下方可大治;反之,亦然。而今,我大隋,主昏于上,臣谀于下,百姓罹难,谁可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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