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1章
  “啧啧啧!”那么好的成分,咋还想剥削人了呢?
  小海舍不得工作,小如就说:“那你留家里守着,我给孩子帮忙去。”
  这跟当年的做法如出一辙,那咋办呢?走吧!真就是门一锁,包一拎,去京城投奔儿子去了。
  小海一走,关家就知道了,知道人家投奔京城去了。但具体去干啥,关家并不知道。在他们的见识里,就觉得肯定是人家那边有关系,把这两口子的工作都调动到京城去了。
  两个村子相隔才多远?那边知道了,这边村子不就知道了?
  背后嘀咕的也不嘀咕了,满村子的人都在说,金家这是又起来了。
  “金镇……都跟市长平起平坐了,这奶、肉,都归他管,说是拨款盖什么厂房,要按什么设备……说是不用人工挤奶了,气势大的很。进出都是专车,配着司机,牛气轰轰的。”
  “他婆娘呢?还养羊?”
  “啥养羊?她吃的是国家的补贴,国家高补贴给养老呢。你没见,那些年轻人来了,恭恭敬敬的,都叫‘林老’‘林老’,说是工资和待遇比省长的都高。”
  “啧啧啧!谁能想到呢?”
  “牡丹跟着金福,那是苦也受了,后福大!只一个娃,可把侄子侄女养的跟亲的一样,她的娃也不孤单,不单蹦没帮扶的。更别说娃们照顾她了,那只怕差不了。”
  “那得说,金家大房的家教是好。”
  王翠枝老了,现在没有斗他了,也没人指摘议论她了。
  她坐在门口晒太阳,听着大槐树下面,那些媳妇子一边洗衣服,一边说闲话。以前还常见孙子、孙媳妇,就是重孙子重孙女偶尔也能见。
  后来,好像就是一夜之间,说走了就走了,一飞就飞远了。
  这些人说,自家那大儿官比市长的还大,说那跟妖精一样撺掇我儿子的儿媳妇还有国家高补贴养老,她就:“……”嗳!我儿子当官,这是金家祖坟保佑!至于儿媳妇……可别羞她林家的先人了。
  要不是嫁到我们金家,嫁给我儿子,还不定在后妈手里过的啥日子呢。结果呢?听听这些人说啥?
  “人家金镇那小舅子……也是个啥专家,听说给咱们县修路,排在最前面,就是人家小舅子找人办的。”
  “他那个连襟退休了,以前官也不小……不过现在不管事吧?”
  “那人家的儿子又上来了……当时是金镇两口子把孩子弄到农场呆了几年……”
  王翠枝听的心里烦躁,金开和金泰都成了半老的庄稼汉子,他们的孩子也到了要说亲,要结婚的时候了,正愁出不起彩礼呢。
  金福说是当了啥行长了,连粗笨粗笨的牡丹都跟着享福去了。
  金禄还是县太爷呢,缺啥呀?
  金寿说是啥副教授,他们是这么说的吧,还拿了个啥贡献奖,那国家得给奖多少钱呢!
  金喜最精了,孩子都送去了,不用他们养。说是照顾父母,那肯定跟着父母吃喝,挣多少攒多少,连个花钱的地方都没有。
  金如都嫁出去了,管了他们还不算,连孩子一并管了,一个啥也不会的,也没上学的,愣是去天子脚下当差去了。
  金意那毛丫头,才还说嫁了个瘫子,谁知道瘫子好了之后,现在她跟嫁到高门大户一样。顾家还都惯着她,她偏着娘家,贴补娘家,婆家也不管。
  小一辈子的娃子都走了,这一走,还回来不?只怕过几年连老家在哪,祖坟在哪都不知道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不得劲,越想越不得劲,晚上躺下之后只觉得胸口憋闷,当时就觉得不好了。
  可她身边没人,罗宝琴还没出来,金安跟个老光棍似得,一到晚上喝点小酒就睡过去了。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老太太呼哧呼哧的,痰卡在喉咙,就等咽最后一口气了。
  他赶紧喊人,叫金开去公社借电话,“给你大伯打电话。”
  四爷才起来,值班室就来人了:“……公社的电话,说老太太发紧。”
  发紧,就是到了紧要的时候了,抗不过去就没命了。
  你就走吧,顺便从医院请个大夫,带着医疗箱就能出门。
  到的时候村里人都围满了,还是那个样子,呼哧呼哧的,就是不咽气。
  桐桐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算是寿终正寝,没啥大病,单纯就是老了,要走了。
  四爷说:“您放心,后事我给您办的体体面面的。”
  王翠枝抬起手,盯着儿子的眼睛。
  四爷伸手去拉,王翠枝摇头。四爷皱眉,这是啥意思,没懂。
  桐桐都气笑了:“是要个镯子?”
  王翠枝没摇头,却也没点头,只看着桐桐的手腕。
  桐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哦!您想戴一块手表走。”
  王翠枝一点头。
  四爷应承了:“好!”他喊金喜:“你回县城一趟,买一块表。”
  王翠枝看向金开金泰的方向,然后把手往下一放,往被窝里一藏。
  四爷:“……”这又是什么意思?
  边上的人懂了:“镇叔,老太太是说,要真的戴走,不许谁给他撸下来自己用。”
  王翠枝点头,看着大儿子。
  四爷:“……”
  桐桐:“……”
  还以为是给孙辈要点东西,看他们有难处了,可以借用!又不是大户人家,谁家会真的把这些贵重的东西叫随葬了?不都是临了了,给摘下来就完事了。
  结果老太太不,临死了,都在计较那一块手表!
  。
  第1469章 世俗烟火(139)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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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要是能拿四十块钱的工资, 那能养一家七八口子人。一块手表在一百二到一百八之间,按照一百二算,这得三个月的工资。
  就这,还得看能不能弄到票。自家不至于弄不到票, 大不了就是先借谁家得用一下, 回头再设法弄一张还回去。那么大个农场,有工业票的人不少, 金喜回去问问, 总是能借来的。
  关键是孩子们都刚开学,给开颜和霜天换了一块新表, 票就用了。开颜原先有一块, 戴了好几年了。不能说孩子有块新的, 就叫她把旧的放下。
  所以,只能借票,然后再花钱去买。
  以现在这婚嫁, 谁家要是给新媳妇一块新表,还谈啥条件?啥要求都不会有,直接就娶回来了。
  老太太非叫随葬。
  金安都不干:“妈糊涂了,别听她的。”说着, 就问起了棺材的事。
  可老太太眼睛不眨了, 只看着四爷,固执的很,喉咙里呼哧呼哧的, 还就是不咽气。
  四爷应承了:“好!我承诺你, 一定眼看着手表随着你入葬。”
  老太太点头, 可还是盯着大儿子不眨眼。
  四爷:“……”这是还有啥事要办?真没懂。
  桐桐看了老太太, 站到四爷边上, 试探着说:“葬礼办的风风光光的……”
  老太太的眼珠子一转,看了过来。
  桐桐:“……”懂了!她马上承诺道:“你放心,你的身后事一定办的比给老爷子的风光!寿材也要用好的,寿衣也要好的,样样都要比老爷子的更好,处处都要比老爷子的高一头。”
  老太太呼哧呼哧的大喘气,然后猛烈的点头,点了两下,再不呼哧了,一下子就把气给咽下去了。
  一屋一院的人面面相觑,然后低声嘀咕开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自来葬礼是有讲究的,讲究个男尊女卑。男女齐平这能接受,非要处处压丈夫一头,没这讲究。
  金开的老丈人作为亲家,就说话了:“那可不行!这么着对金家后辈也不利。”
  就是嘛!哪有这么办事的。
  桐桐就问金安:“要不,分开埋?”不往一块埋,谁压谁压?
  金安:“……”他看自家哥:您听听嫂子这话,哪有这么办事的?把爹妈分开埋,像话吗?
  四爷看他:“那你说咋弄?老太太被老爷子压制了一辈子了,到死都想翻身。你不叫她翻身……”你不怕她找你?
  金安:“……行吧!那就分开埋。”就是永远不合葬的意思,“那将来立碑,也要立两块?”
  “多花一份钱的事嘛!又不是不祭奠。”
  大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觉得:金家这整的都是什么西洋镜!这才是把金家得先人给羞死了。
  桐桐承诺了,那就认真的办了。绫罗绸缎的寿衣,老太太早都给她做好了,换上之后,桐桐又叫买了一身成衣。
  成衣拿来,桐桐说给套到寿衣上,穿呗。
  金淑守着她妈,这会子却拦了:“大嫂,套着不像个样儿,就放到边上呗。是个意思就行。”
  桐桐手一顿,眉头一挑:行!给叠好放到边上。
  金淑又期期艾艾的哭:“大嫂,妈一辈子小脚,看人家的皮鞋……羡慕的呀!”
  这么多帮忙的人,她哭着说老太太像要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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