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或是你表嫂日子过的敞亮,享受了?”不也没有吗?一件大毛衣裳,从成亲那年穿到现在,穿的毛都掉光了,成了白板板了!还是自己看不过来,去年给置办了两身送过去的。
  那么些个亲戚后辈,只她打扮的寒酸,人也老气。
  陆夫人就又问:“所以,这些年,到底弄了多少银子?”
  “一窖。”
  多少?
  “一窖!”宅子里都带有红薯窖,早年朝廷给官宅里都修红薯窖,这是为了对抗灾年,能储存红薯的。后来,这不是多用于冬储菜么。
  顺着红薯窖又挖了一个地窖,里面是通着的。挪开大缸,里面满满的一窖金银,什么成色的都有,“具体的数我没打听……”
  陆夫人只觉得腿软,“……挨千刀的……我把你爹给连累惨了。”
  陆剑山:“……”自家爹是得退了!若没有自家爹这个姑父,人家为何要信他周庆。只怕那些人都以为上供给周庆,自家爹也要拿大头吧。
  自家兄弟几个,没一个有坏毛病的。便是老家的陆氏子弟,也没有这样的。要说受当地父母官照佛,这是肯定的。人情而已!但没有打着旗号行这事的!却没想到,一个内侄,坏了这么大的事。
  陆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你爹一生谨慎呐!金镇北说起来,他不冤!他年轻的时候犯过错,算是还回去了。可你爹……你爹没收过我娘家一金一银,反倒是我补贴了娘家许多……结果呢?就是这样的!”
  “行了!我爹都看开了,您有什么看不开的。”陆剑山扶着往回走,死就死吧,叫周家的人去收尸去!跟陆家有什么关系。
  他还给母亲提前说好了,“陆家未成年的孩子,不能接回陆家抚养。朝廷有这样的学堂,专收这样出身的孩子……您别瞎好心。”
  不了!不了!真不了。以后我也没娘家了。
  反正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被砍。
  而这个间歇里,五夫人的案子终归是要给判的。
  事情闹的这么大,联名求情的诉求书一封接着一封的递。
  桐桐看着这些递过来的诉求书,又给推回去。
  秦敏低声道:“朝中鲜少有官员就此表达过态度……好似都等着您呢。”
  “这是想看看我是否会徇私吧?”
  秦敏叹气,锐气盛,大家都等着看这样的人摔跤呢,难免的。
  桐桐叹了一声,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怕是要落雪。”
  可不吗?入冬了。
  “研磨吧!”
  嗯?
  研磨吧!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件事吵嚷了几个月了,新明的角角落落的也都传遍了。那么此时,就该给个说法了。
  总得有人先表态!既然都等着自己,那就自己先表态。
  这篇文章不是写给那些大人们看的,而是写给天下人看的,这里面包括了只开蒙过的贩夫走卒和妇孺,所以,一定得写的天下人,任谁都读的懂。
  而且,不用引经据典的阐述法是什么,她就是发出了几问:
  第一,诸位身边有没有像是五夫人这样的,在大家眼里的好人坐牢呢?
  第二,这些人都有像是金阁老这样的权势背景吗?
  第三,这些人的子女中有像是金家五公子这般财力雄厚的人,能为其制造出这么大的舆论吗?
  第四,他们犯下的事,会因为特殊的身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度吗?
  这么四个问题,想来都有答案。
  这样的人其实很多,只是不为人知而已!他们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谁能为他们奔走相告,他们就是凡夫俗子,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仅此而已。
  那么再问:这些好人是不是犯罪了?无心之失,是不是‘失’呢?
  孩子若是遗失了几个铜板,做父母的还会惩戒,叫他长长教训。学堂里的蒙童奔跑的时候撞倒了前面的同窗,致使同窗摇摇欲坠的乳牙掉了,出血了。先生是不是还得训斥一声冒失,甚至罚站。若是遇到难缠的家长,是不是还得给人家一些赔偿。
  同理,无心犯罪,那还是犯罪了。犯罪了,不该惩戒吗?
  犯罪的标准是统一的,可好人与坏人的标准是不统一的。若是以大家的理论来,法将不法!你眼里的坏人,他觉得好。若是犯罪之人给了你足够多的银钱,你真的不会改口认为那也是好人吗?
  然后再回到五夫人的案子当中:她是无心之失吗?她是无心犯罪的吗?
  不是!她是明知而故犯。
  那么,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初衷是什么,这都不是宽恕她的理由。
  若是这个可以宽恕,那么敢问:一个孝子为了叫父母过的好而偷盗,这是不是可以饶恕?两个妇人打架,男人为了保护妻子,将另一个妇人打伤,这是不是不算犯罪?一对做官的父母为了孩子能读更多的学堂,动用权利偷了寒门学子进学的机会,看在爱子心切的份上,这样的父母该不该被原谅?
  这些例子里,唯一不同的是:受害者是无辜之人。
  那么,当年那些被打劫的嫖客犯法了吗?
  如果没有,他们就与上面例子上的人没有不同。因为你也不知道孝子的父母是不是好人,你也不知道被丈夫保护的妻子是不是没有道德上的瑕疵,你更不知道那个被抢占名额的寒门学子是不是真的品性高尚。
  因此,受害人是什么身份,并不能成为施害者脱罪的理由。
  如果上述例子中的施害者都可以被谅解,都可以不用受到惩罚。那么,当年痒辣子所行之事,确实可以斟酌。
  那么敢问:你们确定那样的罪行都不用惩罚吗?
  稿子送过去,顾玉娘接的。接了当天就出号外单刊!一个时辰之后,报纸就出来了。
  金老五拿到报纸几乎不敢相信,他跑回家,将报纸递过去:“爹!林伯爷反对。”
  金镇北没看,却心说:她当然会反对!
  “可是我四哥没拦着我行此事。”
  金镇北叹气:他为甚要拦你?
  第一,他普法了;第二,他在帮林叔珩铺路。
  林叔珩以前依仗民意行事,而今民意如潮,她又逆民意而行,这能说明很多问题,懂吗?
  第267章 万里扶摇(166)三更
  小皇帝看完了报纸,将报纸放到了神龛的边上:民意得兼顾,但却更需要有人有清晰的判断,来掌舵!若不然,亦是风雨飘摇。
  林叔珩确实处处以民意为先,此次这么直接的逆民意而行,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他以为她会想法子周旋,而后引导,慢慢打散这一股浪潮,却没想到她正面直接否了。
  跟她的人一样,刚硬刚硬的。
  而今要考量的是,新阁中有两位得退了,谁来接替。
  林叔珩……在刑部正忙,且还得忙几年呢。这一次不行了,下一次吧,下一次林宪怀退,她上。
  所以,而今,这两位阁老人选,成了他要考量的问题。
  桐桐下衙后,慢悠悠的回家。
  四爷站在衙门外,胳膊上搭着一个厚厚的披风。
  桐桐走过去,身上又套了一层。
  四爷将帽子给戴上,“雪落下了,冷!”
  这会子天已经暗下来了,冬天了,天黑的早。
  桐桐仰头朝上看了看,“要不要先回金家去,在金家吃顿晚饭。”
  好!回金家。
  金镇北正在书房里枯坐,只亮了一盏灯而已。窗户外面,院落里的灯被管家给点起来了,他看了一眼也没言语。
  说实话,半辈子忙忙碌碌,而今缩在府里,有些不大习惯呢。
  正对着灯愣神,转脸看着雪花零零星星的飘下来,就见老管家的脚步特别的利索:“老爷,四公子带着伯爷回府了,要用晚膳。”
  金镇北一愣,嘴角翘了翘,嘴上抱怨了一声:“就知道瞎裹乱!这个点了,还得为他们忙。灶上哪有现成的?去馆子里叫送吧!去叫一桌八两八的席面,得热着送来。能快就叫尽量快,多加二两银子也是使得的。”
  老管家就笑:“这就叫人去。”
  等人往出走的时候,四爷牵着桐桐已经进了院子了。
  金镇北匆匆忙忙的将书房里的灯都点亮,也把台灯给打开,务必要亮亮堂堂的。
  桐桐进去的时候,却看见金镇北坐在书案后面,桌上摆着一本书,像模像样的。她就笑,“我还想着,您在家不定怎么不习惯呢。瞧着,还行?”
  “你敢小看老子?”金镇北将书合上,“老子是进得,也退得,有甚不习惯的?早年南征北战,整天在马背上。这些年在朝廷,下了马,却被困在案牍之中。哪有一日清闲?也就这些日子,老子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桐桐直接坐他对面,“那这么说……去军事学堂做个编外的先生,您是不乐意了?”
  嗯?谁叫我去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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