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老五更生气了,他不在乎这府邸,谁在乎这几个银子的东西?他也不是对老四真有意见,他生气的是:“我就说了老四一句,您呢?正说我娘的正事呢,您在这里给老四剖白?还说您不是偏心眼……”
  四爷站在外面:“……”就跟两口子吵架翻旧账似得!就事说事行不行?不管因为什么起的纷争,最后的落脚点一定是偏心。
  他掀开帘子进去了,父子俩都朝这边看。
  金镇北收敛了怒气,说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四爷拍了拍老五,示意他先坐,这才回金镇北的话,“叔珩说见了老五了,叫我回来看看。”
  金镇北看了老五一眼:“没用的!这样的事……那是谁的情面能办到的。越是跟林伯爷关系特殊,越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老五的火气又上来了:你不仅护着老四,现在是连老四的媳妇都一并给护上了。这是想着将来两腿一蹬,不用我们披麻戴孝呗。
  四爷:“……”他都没治了!这种时候哪怕说的再客观,对于急懵的老五来说,都是推脱。
  他摆手叫金镇北别言语,这才问老五:“你有什么想法,你直接给我说!爹在这件事里,已经错了!只要没人攻讦他私藏土匪,这就阿弥陀佛了。你也不想想,二十年呢,真有人抓着把柄,说爹当年明知故犯,是与你娘合谋的,又当如何?”
  摘不出这个,又把那个陷进去,明智吗?
  老五的火气果然就下去了,虽然这个爹是个偏心眼,但真没想害他。
  他坐着没言语,好半晌才道:“我觉得我娘这个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林伯爷说的对,律法……是律法,不能叫它有那么大的弹性。但是,我娘的案子特殊……律法是否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呢?还有,谁来审案,这也是个问题呀?”
  他站起来,认真的看老四:“你们要是真觉得法外开恩办不到,那我就用我的法子。我要把我娘的事编成戏,我要叫大家都来看看……看看我娘这个案子怎么审。她一生未曾做恶,与人为善,重责重义,有小瑕无大过,不曾真的伤害过谁……”
  四爷眉头一挑,而后就道:“如果你想,那你就是做。”
  老五愣了一下:“你不反对?”
  不反对,“律法本就是一个需要逐步完善的过程!就像你说的,包括判案在内,谁说了算呢?而今的判案方式,是否是最公正的?这需要更多人来质疑,进而推进。你说的事,合法,且有积极意义。”
  可我在质疑朝廷的律法。
  “那又如何?只要你的质疑有道理,那就去试试!”别总是坐在庙堂里的人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听听民间的声音。是非公道,从来不在庙堂。
  能力有大小,见识有高低,但人心对于公道的认知却没有大小高低之分。
  桐桐好容易回家了,被家里人好一顿絮叨,不知不觉得,这不话题就偏到了金家的事上了吗?
  叫周碧云说,“五夫人是有些冤枉的!她要是小小年纪就太有担当,何至于走到那一步?”
  “谁说不是呢?”黄蕙荃也跟着叫屈,“……那个什么六当家的,也有些唏嘘,但却也觉得她是罪有应得。可五夫人不一样呀,她当年便是打劫了,可也得细细问问,打劫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些嫖客,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
  而后,是六当家的觉得她的生意做不成了,这才要杀人的……再说了,那些嫖客当年跟官府报案了吗?若是没报案,那就没有这个案子。她自首了,却没有苦主,朝廷判的着吗?”
  桐桐:“……”这么气愤的吗?
  林仲琴抓了半个饼子就往出跑:“我要找以前的同僚,我要找女子报……我可以将这个画成画,看女子报能不能刊登,我不要润笔费,我就想叫人知道……来评评这个理!”
  林季瑛跟着往出走,“我去姨妈家,他们卖纸,有那不太好或是受潮的纸,我得要些……”
  要那个做什么?
  “要是报纸不给刊登,那咱就自己刊出来,叫人挨家挨户给送……要不然,多冤呀!”
  桐桐:“……”
  林宪怀抚着胡子,看着自家这位伯爷:瞧!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要是搁在前朝的戏曲上,接下来的戏码该是叩宫门,诉冤情,圣心悯,下圣旨,法外施恩,皇恩浩荡。
  而今不了,觉得不公——请民意!
  第265章 万里扶摇(164)一更
  事件本身的热度很高!
  林伯琼看着跟着忙进忙出的老婆,他低头给儿子看课业。孩子进学了,开蒙就得写字。刚开始抓毛笔,满纸满手甚至于满身的墨汁。
  他拿着笔给改了还不行,还得把孩子抱在怀里,然后抓着孩子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每天得这么带着写小半个时辰,才能很快的掌握了。至少不会弄的满纸的污糟吧!污糟了,这是对学问的不敬。
  这会子正叫孩子过来,往怀里抱呢,一瞧,孩子娘又出门:“听戏呀?”
  黄蕙荃‘嗯’了一声,商量说,“今儿晚些叫孩子写行不行?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带着孩子也行。”
  要是单纯去玩呢,给孩子松散松散也无不可,但是看那样的戏,就很不必了。
  他说妻子:“那戏是人家的亲儿子叫编的,他有他的立场,这不是他刻意美化,而是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眼里本就不同。因此,这是有偏颇的!”
  黄蕙荃站住脚,又坐回去,“那五夫人是个坏人吗?”
  “不是!”林伯琼就问黄蕙荃,“齐家给齐二娶妻,咱们是去了的。”
  因着同乡的情分,看在齐渭的面子上,他们夫妻去送了一份新婚贺礼。
  “齐二的妻子二十五了,她当年难道不是十四五岁?他未婚夫不尊重她,沾花惹草就罢了,还对外说了许多她貌丑,折辱她的话,她这才把人打了。打了自首了!
  之后因着家里父母的逼迫去道歉,结果又被那般对待。那是在男方家里,男方家人拉偏架之下,她尽全力反抗,失误之下打死了人。她是有防卫的前提!她防卫错了吗?其实那就是意外。可也因此,她坐牢坐了十年,她冤枉吗?与这位五夫人比,谁更值得同情?”
  林伯琼看黄蕙荃,然后又去抓儿子的手写字,他盯着纸张,带着孩子一笔一划的写着:“若是这样的也可宽恕,那接下来的是什么呢?她误杀了人家儿子,那人家是不是也可以‘误杀’了她或是她的家人呢?反正又不用付出代价。毕竟判断‘失误’的标准难以确定。如此,冤冤相报,世道哪有不乱的道理?”
  “所以呢,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可迄今为止,是爹说过一句话呢?还是叔珩就此事说过什么话?”
  可他们也没拦着我们掺和。
  “愿意掺和是你们的事,你们怎么想,就怎么去做。但上面的人怎么想,你们是不能知道的!叔珩掌管刑部,她忙着处理其他的案子,对此事她几乎闭口不言。难道只是因为跟金家有些瓜葛,她在避嫌么?”
  “可金家……也没拦着金家五公子!”
  “人家为亲娘叫屈,怎么拦?”林伯琼满意的看着抓着儿子的手写出来的字,这才说黄蕙荃,“你呀,要是把听戏当成瞧热闹,想出去玩那就去吧。只是莫要太当真,回头想不明白又憋气,那倒也是犯不上。”
  然后摆手,“想去就去吧!我看着孩子呢……我们写完字,念一会子书。念完书了,他得蹲马步了!这一点得跟三姑姑学……哪怕只为了身体呢。”
  说着,还说孩子,“你看你三姑姑,跟个牛犊子似得。一天天的东奔西走,风里来雨里去,不分昼夜……却没病过……这就是坚持骑射的好处。”
  曜哥儿也说,“娘,你看完戏回来给我买臭豆腐,要多放香菜……带个大碗放篮子里,回来我跟祖父分着吃……”
  黄蕙荃:“……”算了!看什么戏呀,我还是专门去给你们祖孙买臭豆腐吧,“你三姑姑也爱吃,拿个小盆吧。”
  要出去了,她回头看丈夫:“这事上……你倒是活络了起来。”
  林伯琼一脸迷茫,问她:“我什么时候不活络了?不过是律法这个东西,就跟规矩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设定了规矩,就在规矩里走嘛!你先踏出圈了,就不要怪规矩的绳索束缚住你了……”
  黄蕙荃:“……”行了!我就多余问你最后一句话。
  然后桐桐一回家,就被送了一碗臭豆腐。
  其实她在衙门已经吃过了,不过这个嘛……还能吃的下。
  一闻就知道,这不是常挑担在府门外吆喝的那个小摊贩的臭豆腐,必是专门去老字号买来的。
  她吃着,问曜哥儿:“你吃了吗?”
  “吃了,也吃了一碗。”
  桐桐看他用小弹弓装了棉花球对着门把手打,就放下筷子纠正他的姿势,“你这么着瞄不准……得这么站着,手臂抬高……对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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