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这一串人又退出去,也走了。
  这会子大当家的才看向站着的人:“林三?”
  “嗯!”
  “听说你了……你在码头的所作所为,二当家也都打听好,之前告诉我了。”他坐起身来,一双含笑的眸子盯着桐桐,“说实话……我不信你……只是个没见识的小子……不说你做的事,就只你在外面说的话,我就觉得你见识不凡。”
  “您抬举。”
  “读过书?”
  是!
  “为何不科考?不去书院念书?”
  “家父……在东北,做过吏官。”
  “东北呀……出过大案子。”
  “是!”
  “你家跟那案子有牵扯?”
  “一点点,不太要紧。”
  “可你却不敢为官?能问你父亲是哪一位吗?”
  桐桐报了一个名字,“家父胆小,畏罪自缢了。”
  “难怪呢!”大当家靠回去,又道,“你之前说的……我认为很好!你在码头做的,我也认为很好。你将码头引入正途,并没有耽搁收入。你说义气当行正义之事,当有节烈之行,当有慷慨之志……这些都是对的!这证明,你拿咱们这个家当了家,知道咱们再这么下去,是不能长久的。”
  说着,他就缓缓的闭上眼睛,“朝廷的事,我是有关注的。每天都盯着朝廷的动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不说别的,就只那位林叔珩林伯爷对风月馆舍的整治,我就看出来了……只怕下一步就是咱们。若是再不好好整治,再不能叫人瞧着是个干善事的地方,只怕刀就要落下来了。”
  这是实话!最近他确实在思量这个!
  尤其是他把义气的前提罗列出来,这才发现,他把正义摆在首位,这就该是以后的行事纲领。
  只要是正义的,朝廷便是整治,也会手下留情。
  当然了,纯粹的正义……谁干这个事?那至少也得是面上是正义的。
  因此,内部一定得大动一次!少了那么些银钱收入,还得想想从哪里找补才是。
  这么想着,就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他沉默了良久,这才睁开眼睛:“林三呀,你说……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桐桐:“……”问我呀?羊问狼,怎么能不被狼吃掉?这叫狼怎么回答呢?
  她沉默了,比对方沉默的时间还长,因为这确实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良久良久之后,她说:“把朝廷不喜欢的,百姓提起来就骂娘的产业给关了……”保准嘛问题没有。
  大当家的:“……”朝廷是猫,咱是耗子!耗子能为了不被猫吃,自己先把自己噶了吗?
  唉!这话说的,真的很……二彪子!
  第251章 万里扶摇(150)二更
  这几天,这个林三都被留在山上。
  他并不总在人跟前晃悠,自己一个人在山上转悠。或是采果子,或是捡鸡鸭蛋,又或者,给鸭子修个游泳的池子,那农活干的一板一眼的。
  便是宰鸡杀鸭,也是手段娴熟。
  大当家的坐在凉亭里,看着在那里兀自干自己的林三,问身边的小厮:“口信上怎么说?”
  “二当家又查证了一遍,来历确实没问题。运石子的……确实有一个叫林大的!情况跟九当家说的一般无二。九当家也撂了,确实是此人半夜摸到他的宅子,说是身手很好。还有那个东子,咱们也给找见了。腿伤的很严重,治不好了。另外,此人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大义凛然。面上的银钱都给东子的属下分了,可东子藏起来的,他却私藏了。这事若是东子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
  大当家的‘嗯’了一声,这才又问说,“那个林双……确实是病了?”
  “是!咱们的大夫也帮着看了,说是湿毒之气。这又与她的自述相吻合了,他们曾怕被牵连,在湿沟沼泽地生活了一年有余……大夫说,这就是一种瘴气,很麻烦。”
  大当家的又‘嗯’了一声,“身手了得,脑子精明,文能谈古论今,武能翻墙越脊……”说着,他看向不远处,“你喊他过来,正好有件事要他去办……”试试这个人,再说其他。
  这小厮低声道,“是六当家提的事……需要新面孔?”
  大当家严厉的看了对方一眼,小厮才赶紧闭嘴了,转身跑去喊人。
  桐桐瞧了瞧手里刚逮住的公鸡,然后递给小厮,“中午炖这个吧!公鸡公鸭太多了,可以杀了吃肉了。”
  小厮:“……”你是第一个敢在这个山上自得其乐的人。
  桐桐拍了拍身上的土,洗了手就过去。过去就直接坐,坐下就自己给自己倒茶,喝自己的。
  大当家的看他:“你不怕我?”
  “我也看出来了,咱们不是一样的人!我呢,就是想找一口安生饭吃。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我安静的呆着,这是我跟您道歉,不该搅和到你们的事里了。等您觉得不用留着我了,我就下山。我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怎么不是一样的人?我们哪里不一样?”
  “我呢,一不想伤天,二不想害理。我不欺负人,谁也别想欺负我。你们呢,可不好说!咱们呀,还是各走各的道比较好。终是要分开的,我又何故怕你?”
  “你就不怕再也下不去?”
  “我大哥虽是个拉石子的,可却跟铁轨有关。谁负责铺设铁轨呢?金大人!金大人与那位伯爷是什么关系,你很清楚。那位伯爷正在查什么,你也知道……一旦联系起来,我还怕死不瞑目吗?况且,就你山上这些人,能拦得住我?”
  嗯?
  桐桐从怀里取出一块饼子,“昨晚下山回了一趟家,家里做的。”
  这种天,吃食放的时间长了就坏了。这最多就是昨晚才做的!而昨晚,山上没有这样的饼子。不管他是不是回家去了,但至少说明,这东西是他从山下带来的。
  也就是说,他能自由上下山,而不惊动任何人。
  大当家的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眉眼分明的小子,而后笑了笑,“好小子,有胆识,好本事!”他开出他的条件,“有件事,你帮我办了。我帮你找大夫,你姐的病包我身上了,如何?”
  “办事?我不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做。”
  “诶?如今谁还那么办事?真要是那般……朝廷怎么能容的下。”
  哦?那是什么事?
  “下面有人把事办坏了,你帮忙把事了了吧。”
  怎么把事办坏了?
  “你也知道,风月馆是不能开了,可是呢?生意总得做的。六当家的就提议,仿照新明之处的办法。新明初年,祖娘娘曾将贱籍出身的女子归拢起来,以戏班子为底,四处演戏。他便想着,不若改头换面,变成戏班子,今儿在这个村头演一演,明儿去那个村头演一演。王家过寿请一请,李家办丧事又请一请……”
  明白了?演戏是假,掩盖皮肉生意是真。
  而且,这容易模糊概念。比如,请去演戏了,便是有个什么关系,这叫嫖么?这不叫!这不过是遇见了,两倾向悦了,激情之下犯了一点点小小的过错而已。
  至于说银钱交易,这个也没有呀!我们卖的是艺,客人给的也是看戏的钱。
  跟那个什么可不相干!那是男欢女爱,是两厢情愿,这不一样。
  要么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呢。
  瞧瞧,办法这不是就有了吗?
  你不能不叫人看戏,不能阻止小老百姓去戏台子看戏,更不能阻止有钱的人三天两头的请戏班子上门吧。所以,人家的应对之策是从固定的摊位改为流动摊贩。
  这个思路真的是……很灵活了。
  桐桐就说,“这不仅是朝廷难治理,还意味着你们不好管理。带出去四处跑,你能知道挣了多少?你们又能得到多少呢?彼时,朝廷狠查,他们马上解散,没大事;可你们呢?跑的了吗?得的不多,风险却极大,智否?”
  大当家的赞赏的看了桐桐一眼:“所以才说,六当家的把事情给办坏了。”
  “那您叫我帮您办事,是办什么事?”
  “六当家想从戏班子入手,想着不能太直白了,真唱戏的总得有的。于是,便想找些能唱戏的……便在京城的戏班子里四处聘戏子,谁知道把人给得罪了。”
  桐桐:“……”她意外了一下,问说:“得罪了谁?谁家的戏班子……你们得罪不起?”除非金镇北家的老五,那个……你们是真得罪不起。
  大当家的叹气:“按说戏班子而已,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他们也是飘零于江湖,谁不给几分面子。那些草台班子,是无甚要紧。可这个班主……来历特殊。其父是当朝阁老……你新来京城,可能不知道……”
  还真是呀!怎么哪哪都跳不出老金家的坑呢?
  她就问说,“这是误会,解除了便好了。他戏班子的人给他送回去,不干扰他的生意。想来,人家也未必就乐意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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