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宋溓瞬间颓然,眉目间都是阴郁。
  此时的宋国公还不知道,只当自己的儿子初尝情事,所以有些丢不开手罢了,可多年以后,再回想到今日,他一定想要阻止现在的自己,去想更好的办法。
  谁也不知此时为了大业牺牲了几个人,最后对他的儿子几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少年多情,本是好话,可对他们这些胸有大事之人来说,就成了枷锁。
  此时宋国公也不知道,一个很容易就想明白的事情,竟让他的儿子连续三天到他屋里,一句话也不说,一坐就是一整天。
  第一天的时候他觉得可笑。
  所谓一叶障目,分明知道跟着大局走,什么样的决定最佳,什么样的路子最好,可他偏偏耗在此处。
  第二天的时候他觉得可气。
  一个女人而已,既能让他止步不前,空耗时光。
  第三天,他气笑了。
  指点道:“宋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你想做的事不成,她在你身边能不能得到一个好结果?你是想让她现在全身而退,还是和你一起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宋溓紧蹙的眉头瞬间打开,可也只是一瞬,又锁紧了。
  “办成大事你想要什么没有?你细想想,她如今跟着你就已经遭人暗算,你再留她在身边,下一回她还能有命没有?更何况来说,她究竟是因为你受的这些伤害,还是因为别的因素,若是为了别的因素,那这件事情就更不简单了。”
  宋溓站了起来,神色发怔。
  宋国公继续冷冷道:“你耗到今日,我倒是可以为你去当这个恶人,可我出手,在她心中还存有念想,对你念念不忘,你觉得她还能置身事外吗?”
  宋溓顿时脸色煞白。
  他知道青夏的个性,看似柔软,实则最是执拗,原本避之不及,如今好不容易为自己敞开了心扉,她那样的倔,若非自己亲口所言,她又怎会当真呢?
  但凡她对自己还有一丁点的念想,就很有可能因为自己在受伤害。
  父亲说的没错,大事未成之前,谁也不知结果如何,他不想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要保证青夏是安全的,即便她恨自己,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
  天气越来越冷,京中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也是青夏再次见到宋溓的时候。
  这些日子他避自己不及,只一日三餐派了人来问候。
  青夏知道他是在躲自己,如今他一身玄衣,踏风雪而来,脸色发沉,目光如冰。
  青夏直起身子,觉得今日的他不对劲,但还是起身去迎,只是,快要接近时,他错过自己,坐在了上位,青夏转过去的时候,就看着他面色紧绷,那双眼似乎在看自己,又似乎只是在看一个死物。
  “大爷许久不来,可是被事绊住了?”
  一往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即便他要做的事情不能告诉自己,也会与她说明,什么时间最忙不能陪她,什么时间不在府,什么时间约莫会回来。
  可这些日子两人的关系就像是这飞舞的雪花一样冰凉。
  宋溓看着她,在她温润的眼眸中,说道:“快要到冬至,郡主即将上京与我成婚,你和琉钰不便留在院中,府里已经为你们选好了去处,雪停以后,你们就动身吧。”
  青夏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失灵,听错了话,可他一本正经,脸上丝毫笑意也无,认认真真的说起此事。
  “大爷,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他蹙眉看她,声音也变得如往常全然不同的冷硬。
  “新妇进门,我的院里岂能还留通房妾室?等郡主入了门,掌管后院,你们这些伺候的若得眼,自然会将你们接回来。”
  青夏呆在原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可后面的话却如何都听不进她的耳朵里了。
  “大爷的意思是,要舍弃我了?”她艰难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可知何为规矩?我做事还不需与你解释,看在与你之前的情分上,才与你说这么多,不必再问。”
  青夏觉得哪儿不对,她直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否则你为何会这么突然就要我走?我不信你先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我与郡主无冤无仇,究竟是给郡主体面要我走,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
  第293章 伤害彼此的方式
  她不信会这么突然。
  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大爷又因何缘故这么做。
  之前的誓言历历在目,中间发生了这样的痛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解决的结果,如今他好不容易再来了,坐在这里与自己说话,说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我和大爷之间,不是突然开始的,大爷是忘了自己说的话吗?”她愣怔看他,神色复杂。
  宋溓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个地步,你还非要我说下去吗?”
  “……是,我想知道,即便是有原因,或是大爷有别的考量,也该告诉我吧。”她语气飘忽,看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挣扎和谎意来。
  宋溓深吸了口气:“青夏,我对你确有不同,但比起我的前途和未来,任何事任何人,都得让步,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青夏摇头,目光发颤。
  “我知道大爷有抱负,有理想,可与我的事有什么相关?当初,不能要孩子的时候,是大爷断了避子汤,难道不是大爷诚心要和我好好过吗?你要送我走,究竟是真的不愿我打扰到你的好事,还是有别的什么考虑?你我相处这么久,若有什么事情,也该叫我知道吧?难不成我还能坏你的事?”青夏眉头紧紧蹙着,她无法相信,从前那般要好,如今他能说翻脸就翻脸。
  “若是如此,先前大爷对我说的话,难道都是欺骗吗?是你让我信你的。”她声音干哑,涩涩出口。
  宋溓目光一沉,看着她坚定相信自己,可说着说着,又有些不确信的眼神,心口抽痛,她这样信任自己……
  话说到这个地步,还在为自己找借口和理由,可偏偏什么都不能与她说。
  心知不能再这样拉扯下去了,否则自己迟早露馅。
  他闭了闭眼,眉目间浮现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再开口时声音冷硬如鬼魅,说出来的话叫人窒息:“先前我是疼你,可你不也是不中用吗?有了孩子却没保住,如今还想赖在府中,你有那个身份赖着?你如果还有身孕,无论如何都不会送你走,会叫你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再将你留着,好给未来的夫人添堵?”
  此番言语就像是一把刀子,准准的扎进青夏的心里。
  方才所有的不确定和怀疑,在这一刻通通化作了利刃。
  他居然拿孩子来说事。
  用她最痛的地方直击要害。
  “……孩子不是我想没得。”她眼眸颤抖,干涩出声,为自己辩解。
  宋溓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的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你这样的身份,让你生孩子本是有意想抬举你,可你作为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保不住……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住你,新妇要进门,先前伺候的本就该遣散干净,这是规矩,你来伺候的时候夫人没与你说吗?”
  青夏脑子轰然炸响,往事一幕幕的回转在她的脑海里。
  宋溓朝她走近一步,手在她冰凉的脸上滑了滑,说:“我疼宠你,将你家中的事安排的妥帖,也给你留有了余地,你若懂事,也该知晓如何为我排忧解难。”
  “身为奴才,伺候主子是你的本分。
  身为女人,伺候郎君是你的天职。
  我是疼你宠你,可你也不该忘了谁是主子,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还需要我将话再说的明白一些吗?”
  青夏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煞白,眼神发空。
  宋溓下意识的想拉住她,深深忍住了冲动,深吸了口气,直起了身子,不再言语。
  冷凝之中,青夏张口,目光湿润。
  “现在,大爷要和我谈规矩了是吗?”
  宋溓沉眉看她。
  青夏红着眼看着他。
  “当初我做小伏低,只想做一个奴婢的本分,大爷反复无常,一时要,一时不要,那个时候在大爷眼里,我不是一个人,我就是个玩意儿。”
  宋溓眉头紧锁,眼底流光微动。
  “后来也是大爷,总是先给我希望,又叫我绝望,给甜枣之前先给一巴掌,我顺从时,你要我动情,我动情了你又让我收敛,等我收敛了,你又嫌不够,要我百分百的信任你,现在我信任你了,可你给我的是什么?”
  她呵笑一声,艰难的抿了口水,喉咙干涩的不像话。
  “难不成事到如今,大爷是不是要告诉我,先前不过是看我可笑,想逗弄我?什么动情用心都是假的,不过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主子,想看着我这个卑如蝼蚁一般的人,在你设置好的陷阱里无助打转?你享受我的惊慌和依赖,恐惧和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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