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青夏看着他,没有打破,她伺候老夫人这么多年,多少也了解她的为人品性,在她的心里,什么都比不过宋溓的重要。
  她为这个大儿子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就是为了他能走得更平顺稳当一些,寻常对她们也算宠爱,可遇到了关键事情,触到了她的底线,在她的眼里,她们这些人的命根本不值钱。
  这件事情与自己来说是痛事,可在他们眼里却是丑闻。
  轻叹了口气,又问:“那王妃和郡主呢?”
  宋溓看着她,很想斥责她无需想这许多好好养身子即可,可对上她那双沉润的眼,看透事态的目光,他的话竟梗在喉间。
  “与她们无关,她们也已经离开京城回扬城去了。”
  青夏目光闪烁,开口时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这件事?”
  宋溓摸了摸她的脸:“想什么呢?婚约定在冬至,没多少时间了,她们这一回,路上也要耽误些日子,自然是回去备婚。”
  青夏微滞,随后笑了笑,笑意未明,可看在宋溓眼里,百般不是滋味。
  “那就好,我还怕一旦闹传开来,此事会影响爷的声誉,没有影响到您和郡主的婚事,也不算我的罪过了。”
  宋溓心头一痛,拉住她一侧的手:“青娘……你别这么说……”
  青夏眼里噙着泪,看着他是满是荒凉。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大爷,事实就是如此,我这个人或许您看重,可实则无足轻重,甚至在许多人眼里都碍手碍脚的,需要的时候我能做个尚可观赏的花瓶,不需要的时候,即便这花瓶摔碎了,也不会有人想着去修补,大爷,我不傻这些事情我都看得明白,我也知道我这样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见不了光,但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一个公道,为我自己,为我们的孩子。”
  这番话太过严重,闷头一棒在他脑中嗡嗡作响,她如此剖析自己,如此看得明白。
  若是以往,他一定会斥责她不许自轻自贱,可眼下的事态发展已经顺从不了他的本心,就像她话说的那样,该舍弃的时候,她好像就成了必要会被舍弃的物件。
  王妃和郡主容不下她要让她走,父母在此事上也持相同意见,到了最后受伤害的人是她,被撵走的人也是她,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自己心悦于她,想要与她有个孩子,她就要被这般轻贱,这般丢弃吗?
  他恨他们轻贱于她,更恨自己在此事上没有选择。
  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未来的路,和她的以后……
  一个是事业,一个是爱情。
  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一天他会在这两件事上闻到冲突的味道,两件原本毫不相干的事情居然对立了起来,顾得了那个就势必要丢弃一头,至少短暂的时间内他无法随心所欲。
  读书时他坚信世上无难事,可真正走到了这一步才发现,取舍之间竟会让人如此心痛。
  他的沉默,让青夏更加难受了。
  他什么都不说,自然也不会知道他有什么盘算,有什么想法,从始至终,他们之间自己都不是主导的那一方,也没有做选择的权利和自由,她已经足够顺从,可眼下换来的却是他的沉默。
  他在沉默什么?是他无法还自己的公道?还是在他眼里,就如自己说的一般,需要时,自己随时都可以被牺牲被丢弃?
  沉默过后,宋溓只将她的脸捧住,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告诉她,更像是告诉自己。
  “青娘,现在我不能对你说更多,可你务必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
  第290章 报复连少启的失踪?
  那次谈话过后两人的气氛很是怪异,许多话并没有说得清楚,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透,心里也该有一杆秤。
  这些时间李娘子一有时间就会到这儿来,有她在,青夏心情也会好许多,吃药喝汤都用的下了。
  除了最先她对世子的态度有些强硬以外,等到后来青夏彻底清醒以后,李娘子的态度也好转,不敢再在主子面前造次。
  她还笑称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个时候居然敢给主子甩脸子,后面想一想还是会后怕的。
  好在当时的世子一心扑在昏睡不醒的青夏身上,自然也不会留意到她的失礼。
  桃云间一片安静,中间琉钰来过一次。
  当时他被拖累,一同下了水高烧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养好了才敢来看她。
  “抱歉,若当时我能拽的再紧一些,你就不会掉到水池里。”
  青夏冲她摇头,时至今日,她的心态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整日萎靡不振,丢了魂魄一般。
  “不能怪你,倒是我将你一起拽了下去,害你也病了好几日。”
  看她一脸平淡,琉钰心里更难受了。
  “你若是怪我,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偏偏你什么都不怪,我知道你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什么事情都觉得不算大事,都不愿去细细追究,可这次受到伤害的是你,失去孩子的也是你,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在你旁边,身后的人记得的就那几个,余光里似乎是瞟见有人推了你,可这件事情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敢说。”
  “确实有人推了我,那段路铺了许多石子,本就不平整,我身子发虚,轻飘飘的,被人一推,重心不稳就栽过去了。”
  琉钰顿时气愤不已:“究竟是谁能这么坏向你下手!你在府里又不曾得罪过谁?那可是当着众多主子的面啊,怎么敢的?”
  话音将将落下,脑子里精光一闪,话脱口而出:“以前没有,现在有啊,谁说你就不曾得罪人?你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很得罪人了,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偏偏是她们在的时候。”
  这个她们未明说,两人都知道在说谁。
  这一次青夏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说什么不曾有冲突,不曾有矛盾,彼此不是敌人这种话,自从失去了孩子,她也成长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仇家,有些矛盾天然形成,她不在意的时候,旁人已经将她记恨在心里去了。
  事到今日,大爷那边也没有给出一个结果,到了现在还没有查出幕后之手是谁。
  等到夜里,宋溓挑着夜灯来了桃云间,青夏没有躺在床上,披了件衣服坐在火炉边,翻了本书打发时间。
  宋溓来时,看她捧着书出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这些日子,他曾进宫一次,被皇帝叫去吃茶谈话。
  谈到了那九个至阳年生人,言语间细究之下,竟有试探他的意味。
  他很是怀疑皇上怕是知道连少启的事情了。
  身份是无法作假和掩盖的,况且那个敏感时期,若是户籍被换,修改身份,也是很容易被关注的,青夏来京毕竟有四年了,人在一个地方这样生活过一段时间,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她与连少启是亲兄妹,在宋府做了四年的奴婢,如今又是自己的房中人,这些事情查起来并不难,即便宋溓提前做好了准备,隐藏了些,可以皇上的手段,想查明这些关系不是难事。
  所以当皇帝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我当是民间传的谣言不可信。”
  皇帝看着他,龙颜轻展。
  “此事为真,是天佑大霁的绝佳之法,朕是天子,自有天命,老天爷给朕留了生路,这是大霁的福报。”
  宋溓全须全尾的出了宫,可背后早已凉成了一片。
  找不到连少启,皇帝有试探,还查清了青夏……
  “肃之也是朕看着长大的,一眨眼就变成了翩翩公子,听说你如今也使唤人伺候了,等到冬至,是不是就要吃你的喜酒了?”
  一句话,两个信息。
  他是知道自己院中的情况,也确实如姑姑所说,他对自己的婚事并无异议。
  这种时候他很难不多想,青夏恰好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会不会和他也有关系?
  难道他是在报复连少启的失踪?
  回来以后与父亲私下也讨论了这件事情。
  此事按下不谈,也不能让青夏知道,如今就已经够让她糟心了,若让她知道,她的哥哥已经被皇上盯上了,并且联系到了宫府,还不定如何操心。
  ……
  “天已经黑了,怎么还不休息?”
  他走进去,拿过青夏手中的书。
  青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白天睡得多夜里就睡不着了,正好我也有事想问问大爷。”
  宋溓坐在她身边,问:“何事?”
  “那个人查出来了吗?”
  宋溓已经猜到她是要问这件事情。
  人确实已经找到了,可此人像是受过训的,很难撬开她的嘴。
  “是府中去年招进来唯一一个女弄花匠,名叫莞香。”
  青夏蹙眉,她与这些人并不熟,况且还是去年才招进来的。
  “我不认得她。”
  言外之意,自然也不会与她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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