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有人敢瞧不起她啊,他就可以瞧不起她。
  他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瞧得起,可说的话却又像是瞧不起,本就让她卑微的身份,在方才的谈话中更让她体会深刻。
  若是他的亲兄弟,亲妹妹,他不会这样说,因为他不怕旁人求到他们那里以后,会为他带来什么麻烦,即便是有,也是手足之情,他能解决。
  可她不一样,即便他心悦自己,自己在他眼里也是附属吧,他不愿因自己有错乱,所以,他的话也有提醒和…警告。
  想到这里,青夏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感性那一方面唾弃自己想的太多,可清醒理智的那一面又告诉她不得不去这么想。
  宋溓又道:“不是同你说过,任何时候不要妄自菲薄吗?”
  青夏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
  她不是妄自菲薄,是从来在他面前,提不起十足的信心,也无法真正挺起胸膛来,她怕被耻笑,怕被他不经意的话语和态度打倒。
  他如今很温柔,有时也就是那温柔的一刀,割的人生疼。
  ……
  墨夫人回来那日,青夏和田田去了她的院子,听她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听得津津有味,约莫说了两个时辰的话,田田被万大娘拉去采菜,墨夫人便看着青夏,询问:“你今日,心不在焉,心里装着何事?”
  ……
  第159章 可有正经名分?
  青夏与她坐在一处摘豆荚,闻言只是打哈哈的笑了笑,倒也不瞒着:“您先前说让我们同那郭家小姐保持些距离,前些日子下大雨,我们和她困在了万大娘的院子里,她有事相求,邀约我和田田去安全寺,我们…不太好拒绝,问过少爷后得了应允便去了。”
  墨夫人听后并未有太大反应,手里依旧忙活不停,口气中是对此事的不讶异:“她会来找你们,说实话我是不惊讶的,这个姑娘命不好,心眼子也不少,只是在她家若有的她单纯无害,怕也是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青夏微顿,看向夫人,问:“您为何说她命不好?”
  墨夫人看向她:“难道她约你们私下见面,没将这事告诉你们吗?她的事在旬阳不算秘密。”
  青夏点了点头:“自是说过的,只是毕竟是家丑,我没想到您也知道。”
  “他家算是靠着她母亲家起势的,若非当年的王氏,那郭斯在旬阳也不会那么快的就站稳脚。”
  青夏:“她倒不是这么说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说她的母亲被他父亲背叛。”
  “她说的是实话,郭斯这人看似温良,实则城府极深,一边踏着原配的尸骨往上爬,一边又不愿给她一些温情,那王氏女含恨而终,只是在外人看来,是难产走的罢。”
  青夏歪头看向她,目露不解:“我能问问,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吗?”
  墨夫人一笑,道:“因为王氏女走后,王家曾来寻过我丈夫,想他拿个破解当下局面的法子。”
  青夏愣了愣,随即说道:“之后茶商王家离开旬阳去到别处发展,只留下一些产业还在这里,这是……您和夫子出的主意?”
  墨夫人叹了口气:“一直装温顺的狼,装了几年都没露出尾巴,要么是真纯良,要么就是伺机咬下一块肥肉来,从王氏女死的那一刻,郭斯的面具就已经戴不住了,他到底是地方官员,吃着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做事,朝廷之中官员之间盘根错节,关系错综复杂,他背后有人,只是他背后之人是谁,这么多年了都一直未曾露出过马脚,王氏女身死,他扶妾为妻,其心冷漠狠情叫人寒心,王家若一直在旬阳,在他身边,总会叫他不安,不安之下,就怕走向极端,倒不如离开这里,让他松一口气,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也不会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王家身上,毕竟他的长女,王家的外孙女还在他手中。”
  青夏明白了一些:“所以这一招既是为了王家安危,亦是为了郭茹颜本人。”
  “不错,不知你可见过,那郭茹颜浑身穿戴,你认为如何?”
  青夏:“她所穿戴的皆是上品,价格不菲。”迟疑一顺,目光微凝:“地方县令的月禄,可能支撑起她日日不重样的穿戴?若我没记错,她先前戴过的钗子,价值千金。”
  墨夫人点头:“若是王家本家还在这里,且于这个外孙女银钱上的支撑,那她穿戴这些也不足为奇,那个郭斯本家没有这般家底,即便十几年过去了攒下一些,县令之家奢靡如此,也是奇怪,他若私下没有别的赚钱的买卖,是绝不可能的,而来钱快的买卖对于官员来说,又有诸多限制,所以从不显于人前,你说不敢显于人前的买卖,会是什么?”
  青夏蹙眉,思索了片刻:“如今能赚大钱的,航运、盐道……还有…矿?前面两个若是资质齐全,倒也不是不能做,这矿但凡发现都属于皇家,您说的不能显于人前的买卖,不会就是这桩吧?”说罢,这种可能性叫她吸了口冷气。
  墨夫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不错,但就是因为足够隐秘,无法抓住他的尾巴,再且来说……他这些年治理的旬阳面子上总没出错,在这里他算是一家独大,无人敢与之抗衡,便一直无人往这方面猜想,不管是金矿还是银矿,但凡他占了半点,甭说这个县令他别做了,怕是这个脑袋都得搬家。”
  青夏手一抖:“郭茹颜并未说起这些。”
  墨夫人哼笑:“她一闺阁女子,怎会知晓这些?若连她都知道,那郭家早就灭亡了。”
  这倒也是,青夏平静了下来,道:“即便她不知道她的父亲在外做了些什么,但她这般敏锐,肯定也察觉出了她父亲的不同凡响,她知道她父亲私底下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所以才会找到我这里来,想借用少爷之手去查清。”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若是男儿也不输于别人,足够胆大心细,这姑娘对你说的既是实话,你也可放心大胆一些,只是除此以外与她之间不要太亲密。”
  青夏虽知道这个道理,可从墨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为何呢?”
  墨夫人看着她,温润的眼神像是皎洁的月光一般,对视上时就能激透人心。
  “与你说了半天的郭小姐,你也未说一字,你与你家少爷是什么关系?”
  青夏心里一咯噔,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墨夫人莞尔,没有紧盯着她看,只低下头去摘了豆荚,随后道:“你这丫头太过实诚,若是叫你撒谎,定是一个不会撒谎的老实人,任何话都写在脸上了。”
  青夏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他知道墨夫人聪明敏锐,看人看事都很通透,只是没想到,她与大少爷之间在外人面前克己守礼,怎么就被夫人看穿了?
  被看穿后,她没想过狡辩,即便知道书院规矩森严,可看穿他们的是夫子夫人,这个书院的女主人,且她又这么平和,她这样问了出来,想来事情不大。
  “我……我和大少爷……”
  看她纠结不安,面露桃红,话也说不顺畅,墨夫人轻叹了一声,说道:“我问你也只是想看你的反应,你这样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只是青夏呀,你还这么小,在他身边可有个正经名分?”
  ……
  第160章 青夏,你与别人不一样
  微风拂过,扫在额前的发丝,少女的眼眸慢慢黯淡下来,连唇角都是苦涩的弧度。
  “我……我在宋家原本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受命去了大少爷院中,他还未娶妻,我自然也没有正经的名分。”
  墨夫人无言,片刻以后,深叹了口气,道:“你的处境困难,也无法责怪你什么,只是你这般玲珑剔透,心思细腻,于此事上,只怕你少吃苦吧。”
  倏忽间,青夏眼眶酸痛涨热,眼泪就掉了下来,慌忙别过头去擦了擦,再也不敢看那双如同母亲一般疼孩子的眼神。
  她没有唾弃自己自甘轻贱,她说自己处境困难,也没有叹自己一朝翻身,从奴到主出了风头,只关心是不是吃了苦头。
  墨夫人怎么这么好?像母亲一样,像真正的师父一样。
  关切、责爱。
  “早些时候郁结于心,总是自找苦头吃,后面想通了一些,也慢慢的发觉与他之间还有另一条路可走,现在已经好多了,他对我已经很不错了,旁的我也没想过。”
  “你说有条路可走,绝非认命,青夏,你想要什么呢?”
  青夏愣怔的看着她,她的敏锐正正好说进她的心坎儿,她的眼神仿佛就在告诉自己,但凡说了一句假话都会被她识破。
  “我看你可不是那些安于现状的人,平时无论说话办事,你都有一套自己的道理,说明你有原则有底线,还有一些傲骨在身上,这样的你如何能甘心就这样在他身边呢?”
  “可是夫人不会觉得,一个小小的奴婢有傲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吗?”
  墨夫人顿了一顿,道:“外人看来确实可笑,奴婢么,背躬曲膝的做好了便有饭吃,哪里需要有傲气和傲骨呢?可你不一样,青夏,即便做奴隶你也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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