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他们是我娘家人,那也是你外祖家!你忘了你小时了?你外祖和外祖母多疼爱你,亲自领你去书院,寒天腊月怕你冻病,将你抱的严严实实,你那表妹,手指都被戳烂了还要给你绣花样,如今你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便可以忘了他们对你的爱护了?”
  宋溓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外祖和外祖母的疼爱不敢忘,有生之年必会回报,可舅舅他们就算了,娘别忘了,外祖因何而亡,外祖母如何伤心离去,回了老家再不愿见舅舅一眼。”
  “你!”老夫人怒目圆睁,被他这番话说的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身边的老嬷嬷忙去给她抚背,目光担忧的看着母子二人,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这事上开口说些什么。
  “你又懂什么?那时你还小,大人的事错综复杂,你外祖的事不能怪你舅舅一人,你怎能把怨气发在他身上呢?你舅舅那么疼爱你,比疼他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要疼,你说这话简直是没良心!”
  宋溓笑了,那笑未达眼底。
  “舅舅对我有多好,不都从您这里要回去了吗?我那时是小,却不是傻子,是非黑白还是能分辨的。”
  一个处处只有算计的舅舅,对他的疼爱能有几分真,他记得清楚,幼时舅舅将自己哄骗出去,带到了赌场,将他一人押在那儿,跑去和母亲哭天喊地。
  最后母亲带了银钱来,他却说是在街上碰到债主,被债主强扣了过去。
  那时年纪小,可他却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这个弟弟有多信任多疼爱,也不敢说这事本就是舅舅算计的,他怕母亲伤心,更怕母亲不信。
  好赌成性,满口谎言,当年逼的舅母上吊,气死外祖,这样的舅舅,他可不敢认。
  “娘,到此为止吧,表妹既然来了,便是看您的,您约束好她,莫惹事生非,父亲就要回来了,您因知道,他比我更不喜舅舅。”
  说罢,他便离开了,只留得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神色戚哀:“真是造孽哦!哪有外甥不认舅的!”
  ……
  静居青夏厢房,灯火通明。
  宋仪撑着下巴长吁短叹,看着那烛火摇晃,嘴里嘟囔了句“怎么还没回呢”。
  青夏强撑着睡意,陪她等着,听了这话便回了句“再等等吧,许是有要事说,耽误了。”
  宋仪看了眼青夏,想到自己那个不好惹的表姐,慢慢的说道:“我表姐来了,她不是好相与的。”
  青夏点点头:“我知啊,见识过了。”
  “你要当心她,她坏主意多呢,不定何时就…就害到你头上了。”
  青夏剥了橘子给她,笑说:“我没事,我与她也不会有交集,便是想使坏心眼也使不到我头上来,倒是小姐,平时与她少不了打交道,多注意才是。”
  宋仪抿了抿唇,决定如实相告:“你别大意…你在我哥身边,她之前不知,但这次来了,想来过…过两日就知了,她一直…一直都喜欢大哥。”
  青夏愣住:“小姐,这等事您告诉奴婢不大好吧。”
  宋仪险些同她翻白眼,将橘子塞进她嘴里,说道:“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呀!”
  橘子入口,汁水爆开,又酸又甜,青夏咀嚼两下忙咽下,随后才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表姑娘真要害我……我一个奴婢,怕是要自认倒霉了。”
  宋仪瞪大了眼:“那怎么成!”怎能坐以待毙呢?!
  青夏无奈的摇摇头:“蚂蚁岂能撼大树?她是主子又是贵客,颇得老夫人疼爱,我在她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宋仪想说,不,你不一样,大哥那么疼你。
  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因为她这个亲生女儿尚且比不过,更何况其他呢。
  想到这里,心乱如麻。
  “不行,我得告诉哥哥,她…她会害你!”
  看她一脸肃色,青夏怕她当真为这事去同大少爷说什么,忙按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可别,尚未发生的事,你若去说了,大少爷只会觉得是无稽之谈,一个贵女无缘无故怎会伤害一个奴婢?小姐,您莫要太担忧,奴婢方才是说笑呢,这到底是宋府,奴婢是宋府的奴婢,便是有什么事,也是宋家主人发落,表姑娘既是来做客的,必不会做那些有损声誉的事,她便是要对奴婢如何,也得师出有名才是。”
  宋仪被她又又说动,心里没那么躁动了,但情绪还是很低落。
  “青夏,我不明白……为何有人会那么讨厌。”
  偏偏还是亲人,躲也躲不过,避也避不开。
  ……
  第49章 琉钰的依仗
  青夏家中人际关系简单,邻里之间即便偶尔有些小心思,但大多都是团结的。
  记得当初娘刚走,那时自己和兄长都还小,周围的一些婶子不知帮衬了多少,虽说后来在自己的亲事上被轻视了些,但总归没有真的伤害到她。
  反而来了宋府,冷眼旁观看了这么多年,这大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京城里游走的贵人,三步便是一个至交,两步能遇上个知己。
  有些人当着你的面笑,背着你的面骂,纵使是宋国公府这等出生显赫的人家,在外头也是褒贬不一的。
  青夏一个奴婢出身,就算知道四姑娘心中那些苦闷,也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京城贵女父亲是那样显赫的人家,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做奴婢的去心疼呢?
  这也是她从来没有在主子面前表过功劳的原因。
  四姑娘看重她,信赖她,许多话愿意同她说,对她来说是一种恩赐,她却不能因此沾沾自喜,居功自傲,觉得自己同主子攀上了交情,便从此不得了了。
  她敢保证,若是当初自己因着与四姑娘这一点交情,便洋洋自得,自以为不同,只怕没她什么好下场。
  这院里从来都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
  青夏轻叹了口气,外边宋仪的侍女进来,道是大少爷回了。
  宋仪这才起身,预备拉着青夏一起去,青夏看了眼外头的月色,笑说:“已经很晚了,姑娘和大少爷只怕有私话,要说奴婢不便过去。”
  宋仪顿了顿,并没有强求她去,自顾往那掠英居走,正出了房门,便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琉钰。
  琉钰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四姑娘,忙下行礼:“四姑娘安好。”
  宋仪淡淡看她一眼,只“嗯”了声。
  琉钰微笑着,眼神从那还未关上的房门收回,道:“这么晚了,四姑娘怎么在这儿?”
  宋仪不太喜欢她,她是陈家那边送过来的,起初在老夫人身边侍奉过几日,又被老夫人送到目安院。
  她倒是没做过特别过分的事情,可她却是个眼线,打从第一眼看到她,看她伪善的笑意,宋仪便不喜欢她。
  此人心思重,出身不明,光是来自陈府,如今稳稳当当的待在大哥院里,心中就觉得膈应。
  “你不也才回来吗?”顿了会儿,放慢了语速,没叫自己打结巴。
  “你家小姐来了,总是要传你过去说说体己话的。”她也笑笑,话语间没有丝毫藏着掖着,将她与陈婧娴的关系道破。
  琉钰面上到底有些尴尬,只笑道:“四姑娘说的是,奴婢从前在陈家的时候在大小姐身边伺候过一段日子,今日她来,奴婢少不得要去拜见。”
  宋仪看了她一眼,只道:“主仆情深,应当的。”
  说罢,迈开步子离去,不再与她多言。
  而此时听到外面二人言语,青夏有些放心不下,她虽然知道琉钰不敢对四姑娘不敬,可到底也不能稳坐着了。
  到了门口,见姑娘已经走了,她的目光便与琉钰对上,二人皆是一笑,面子功夫十足。
  “早就看出来青夏姑娘好福气了,一来便笼络住了大少爷不说,私底下与四姑娘的交情还这般深厚。”
  从前与她将话挑明后,二人之间的相处便一直不冷不淡着,见面三分笑七分寒暄,有人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青夏也不是那等不愿陪着演戏的人。
  “你这话当真是折煞我了,我一个奴婢怎敢与主子们攀交情,自然也比不得琉钰姑娘,曾在表姑娘身边伺候过,来了宋府又得老夫人赏识,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老夫人有多疼表姑娘,琉钰姑娘有了这层关系在,还不是顺风顺水叫人艳羡啊。”
  漂亮又叫人堵的心口发闷的话谁不会说,从前青夏是不屑说,可与琉钰周旋,便要以其之道还其之身。
  琉钰听后目光果然不再那么和善了,笑意浅淡,没什么意味的说了句:“从前只听说青夏姑娘向来寡言,如今看来确伶俐的很。”
  青夏更是笑了:“近朱者赤嘛,琉钰姑娘。”
  耍嘴皮子功夫谁不会,能将人一句话堵死才有趣。
  琉钰回之一笑,先回了屋中。
  田田在一旁看的激动不已,眼里对姑娘的崇拜简直要溢出来了。
  关上房门后,田田压低了声音兴奋道:“姑娘姑娘,奴婢原先以为您不会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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