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夏松了口气,应了声,拔腿就走。
  看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喆友想了片刻,还是多说了句:“青夏姑娘不必太过敏感,我知道你刚才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青夏愣住,她方才未多说一个字,却不想喆友竟如此敏锐,察觉到了她的窘迫。
  “我们都在一个院子里共事这么久了,你心思如何我们都看得明白,虽然这么说有些僭越,但你当真可以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大少爷虽然冷酷了些,但对我们这些人绝是没话说的。”
  他看得出来,这个女子在这里伺候的每一日都兢兢战战,所有的事情都力求做到最完美,无可指摘,说到底也是因为畏惧罢了。
  他都看得出来的事,聪慧如大少爷又岂能看不出?伺候自己的人是人是鬼,只需从她做的事便能分辨出来。
  他在大少爷身边伺候,既无谄媚又无刻意迎合,真真正正的做到了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不敢越雷池半步。
  可是她这样的身份,这样来到大少爷身边,便是做一些“放肆”的事,娇宠一些,任性一些,也不算不懂规矩。
  那正是老夫人希望看到的,只怕她是个木头,不懂如何去讨主子欢心。
  有些书房里发生的事,他在一旁漠然看着,也看出了些许门道来,主子那样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也会被她引得失了魂,有时放下书,一看她就是半晌,那眼里的思量不作假。
  思量什么呢?没人敢问。
  青夏感激的看着他,在这个府上,除了李娘子,几乎没有人再对她说这些肺腑之言了。
  一个人对她使坏,她可能不能立时就反应过来,但若是真心待她好,也不是无知无觉的,从来的那一日到现在,喆友待她如何,清源待她如何,这院子里其他的人又待她如何,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能做的也唯有用一颗真心去回报不算计她的人。
  ……
  这一夜醉酒的人睡了个好眠,也有人一夜未睡,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到天明,待到天微微亮时,青夏干脆起了身,穿齐整后坐在桌边发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叫他今日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主子了。
  他若都忘了就好了,也不会尴尬也不会旧事重提,可若他没忘,那昨天晚上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有两人亲密无间的接触……
  青夏想一想都觉得头疼。
  掠英居内已经被喆友收拾干净了,宋溓醒来时,头疼了好一阵,扶着床沿坐了起来。
  “喆友。”
  门外候着的喆友忙进来,端了桌上的汤水过来,道:“爷定是宿醉头痛了,这汤水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现下也温了,您先用吧。”
  宋溓接了过来,几口饮尽,头还是一阵一阵的发懵,揉着太阳穴闭了会儿眼,刚要起身,在自己腰间摸到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看,呼吸微顿。
  喆友稍抬了眼,看清了那物什,忙垂下眼睛不敢再看。
  宋溓面无表情,问他:“这是谁的?”
  喆友头更低了:“昨夜青夏姑娘从元宝阁回来,看您这屋灯没熄,怕您是要伺候,便进了主屋,许是伺候您歇息时落下的吧。”
  这个香包是青夏一直挂在身上的,喆友不敢睁眼说瞎话。
  “她来伺候?你去哪儿了?”
  怎么能叫一个女人伺候醉了酒的他。
  喆友面露苦色,无奈的看着少爷:“昨夜的事您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宋溓:“……”
  “奴才哪里敢偷懒,可是您不叫奴才近身,喝急了还拿茶杯砸奴才,奴才惜命,怕叫您一个失手砸死了,往后再想伺候主子也无机会了。”
  宋溓:“……你倒是油嘴滑舌。”
  喆友笑笑,继续道:“青夏姑娘来了后,伺候您睡下了就离开了。”言外之意,没做旁的。
  宋溓脸黑了黑,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自个儿往后一躺,回想着昨夜的事,他倒也不是全然不记得了。
  依稀记得她靠近自己,还往自己怀里钻,这个女人胆子大的很,竟然敢趁自己醉酒了……不对,他好像拉了她一下来着,记不清了,头痛。
  更让他头痛的是,也不知昨夜醉酒之下,当着她的面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
  今日无事!因着大少爷宿醉头疼,那书房也不必待了。
  青夏在掠英居外同喆友小声交谈:“大少爷头痛,今日看不得书,我也不便独自去拿书房,大少爷的主屋…你知道的,他不太喜我随便出入。”
  喆友点点头:“这你放心,昨夜也叫你辛苦了,你今日回去歇着,若大少爷有事找你,我便叫小厮快去传你,这里有我,还有其他人不必都守在这儿。”
  虽然今日大少爷醒来以后没有多问什么,可喆友知道大少爷那个别扭的性子,此刻怕是不想看到青夏,毕竟昨晚在屋内的事,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知,也不知大少爷有没有借机耍酒疯,若是真失态了,叫青夏撞了个正着,只怕今日相见,二人都会不自在。
  青夏连连点头,欠了欠身道:“那就听你的,我这就回去了。”
  喆友回了一礼,微微笑着,见她走远,身后屋内冷不丁传来一声薄怒的唤声:“喆友!”
  ……
  第23章 隐晦的心思
  听得这声怒吼,青夏步子一顿,随即更快的离开了,喆友掏了掏耳朵,低着头认命了进去。
  屋内熏着沉香散气,也没叫这位大爷平心静气些。
  “大少爷。”
  宋溓坐在榻上,宿醉后面色发青,此刻也面颊微红,眸中带火:“你与她在外说什么呢?”
  自诩耳力还不错,可方才他们二人在门外不知小声说些什么,区区摸摸不甚大气,听是听得见,听又听不清!
  喆友忙道:“青夏姑娘只是问问有无吩咐,奴才想着您早才说今日不许叨扰,便请姑娘回去了。”
  宋溓脸黑了黑:“她就回去了?”
  喆友不明所以:“自是回去了。”主子不要伺候,做奴才的哪里能不听?那岂不是上赶着找骂?
  宋溓呵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暗骂了一声“倦怠的奴才”。
  “去,你去叫她回来,到爷跟前来。”
  他倒要看看,伺候主子她还敢不尽心尽力?
  喆友气音“啊”了一声,忍不住说了句:“您昨夜醉酒,青夏姑娘伺候了许久,方才来是眼底还青着呢……”
  宋溓沉了脸:“去。”
  喆友只好应下,人到了门口,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罢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喆友万分奇怪的出了门,有些摸不清头脑,大爷这是…为何呀?
  宋溓闭着眼靠坐着,心里一时烦躁的不知为何,为那个女人不来伺候?为她不上心?
  自己是说了不要人伺候,可她就不能再问问?
  本是想要喆友去将她叫来,好好盘问她的忠心,可转念一想,若喆友去了,将她叫过来了,那话还真不好问,她若在得知这里无需用人还再三试探,岂不是置他的话于不顾?无视命令罪更重,到时到显得自己反复无常,无理不饶人了。
  明明清楚她没做错什么,可就不知,为何心里这么不痛快。
  昨夜他们二人卧房独处,再无旁人……
  他只依稀记得一些片段,却不知是否是自己醉的厉害发了梦症,还是那些话是他亲口说的,那些事是他亲自做的。
  梦里,烛光昏暗,怀中女人柔若无骨,被自己紧紧拥在怀中,他忘情的拥吻,珍视的亲吻她的眼睛、耳朵、脖颈……
  听着她微弱的拒绝更填几分粗暴,嘴里不住说着诱哄的话,直叫她与自己共沉沦。
  平日再如何避讳、否认,在这一刻记起来时,宋溓清晰无比的意识到,他对这个奴婢起了心思,一些从不言说,却在梦里做尽了的心思。
  真是可笑,他自认还算君子,读了许多圣贤书,现实的规训,切身的体会都叫他对情之一字讳莫如深,更是时刻告诫自己,不能因一时欢愉而丢了根本,不能被情欲左右,不能因情绪失态,他让自己做圣人,可却不知,圣人也会心动。
  无人引诱,是他自己先乱了心思,才会在苦读书时,为她一时的蹙眉思索而失神,才会不止一次的去做那些背道德的梦……
  ……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次日清晨在外屋看到青夏时,还有一时的愣怔,看着她神色自然的为自己布菜,那模样与平日无有不同,似乎前夜的事对她没有丝毫影响,也不值得她彻夜难眠。
  “这两日,睡的可好?”
  冷不丁的询问,青夏微微抬头,见他并没有看自己,没甚表情的吃着饭,方才那句问话就像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天儿不错”。
  “谢大少爷挂怀,奴婢睡得好。”
  一时无言,青夏也没太放心里,除去醉酒那夜的反常,平日大少爷本就温和,偶尔关心也属正常。
  可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他说:“可我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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