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难不成,你这未娶之身,真叫身边的丫鬟有孕了?”
  刘靖帆摆摆手:“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就是……那丫头不诚心跟我,总有几分不得劲,偏我爹是个老迂腐,要我将人打发了,你说这能成吗?”
  宋溓默而不语。
  “这丫鬟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还没享受几回,叫我将人打发了,这是存心叫我难受。”
  宋溓眼皮一跳,看着他道:“你那些风流韵事我不感兴趣。”
  刘靖帆呵呵笑:“你也太无趣了,但凡同你说这些房中事你总是不当回事,就不怕哪天让你碰上了难收拾的刺槐子?真叫你碰上了,怕你这半点经验也无,少不得要来请教我喽。”
  刺槐子?宋溓冷笑一声:“不过一奴婢尔,主子要便是给了福气,还容得旁人兴风作浪不成,别说王爷想收拾你,我听了都无语,堂堂一世子爷,竟叫一婢子捏的死死的。”
  刘靖帆只摇头,一脸高深莫测:“有的人,也不是使了手段就能心甘情愿的,你未经人事,说了你也不明白,刺槐子也有刺槐子的好处,偏我受了这刺槐子磨心窝,那些个温柔小意的反而瞧不上。”
  这话听的宋溓频频蹙眉,那看他的目光莫不在说:你怕不是得了什么疯病?
  于是输出自己的观点。
  “女人,自然柔顺为佳,不求她富读诗书,但恭顺总是要的,男人在外建功立业,回了家中若只有那河东狮吼,真是丢尽颜面,威严尽失。”
  刘靖帆直挑眉,拿着酒杯敬他:“不想肃之兄竟有如此高见,那我就擒等着看了,将来肃之兄那后院可是否如你所说,一派和谐。”
  宋溓勾勾唇角:“那是自然。”
  ……
  青夏不察竟在窗边睡着了过去,冷风吹进来直叫她打了喷嚏醒转过来,呆愣了好一会儿,看外面大雨滂沱,雨丝顺着窗沿飘了进来,忙伸手将窗阖上,估摸着大少爷应当要回了,便拾掇干净,去那掠英居静候听命。
  喆友见她来,忙道:“你来的正好,爷吩咐了要本书,我今儿一上午不得空,劳烦你跑一趟,在那后书屋正对大门第四层的檀木架子上,独那本最厚,绯红颜色最夺目。”
  青夏连连点头,接了喆友递过来的油纸伞,走到外面提了裙角将伞打开。
  伞面是江南烟雨图,正衬她今日一袭湖水绿色春衫裙,头发绾在脑后,一枝夹竹桃铜钗定住青丝,只有一缕温顺的垂在胸前。
  眉目清幽,素手粉甲,踏着重重烟雨,自那廊道走来,蜿蜒几步,假山遮住了她纤细的身姿,仙鹤点步,美不胜收,不过三息,佳人急步而出,目不斜视往那后屋去。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
  宋溓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一句诗,这一刻,诗词里闲庭漫步、娉婷袅娜的娇女似乎有了实影。
  手背在身后,手指不自觉摩挲,雨点急打在头顶上的油纸伞,他问:“她那样匆匆,去做什么了?”
  清源一愣:“属下不知啊。”他同爷一起回来的,怎会知道在这之前院里发生了什么?
  宋溓好似不是在问他,问过后便自顾回了掠英居。
  走她方才走过的廊,步子飘忽,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心跳怎会如此之快?
  ……
  第17章 闲闲书坊赠她墨宝,许她欢欣
  青夏将那书护在怀里,回了掠英居才知大少爷已经回来了。
  宋溓看了她眼,青夏忙将书放在他桌上,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酒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宋溓揉了揉额头,今日喝了许多,神思混沌,倒是难看进这兵书了。
  “来,念于爷听。”
  青夏愣了一瞬:“奴婢不识字……”
  宋溓掀开眼皮,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不识字?那如何会写,平日又如何捧着书看。”
  青夏更是呆住了,下意识的想到那日琉钰问起自己是否识字一事,顿觉是不是她说的,可她也知晓,这些日子,爷不曾召见她。
  顿时遍生寒意,如此说来,即便她住在那样安静偏僻之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也皆逃不开眼前这位爷了。
  青夏低了头去,眼里有震惊,也有一点恐惧。
  “奴婢只习得简单几个并不会通读。”
  宋溓沉了口浊气,看她不予实话,眼眸微沉,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宣纸:“既然会,便写几个来看。”
  青夏不知这是为何,消遣她来的?
  但不知归不知,也没那胆子相拒,置步与桌边,自个儿研了会儿墨,目光不由得往那些狼豪羊毫上扫去,不由得有些放亮光。
  这些年在国公府,长了些见识,也知那笔分了许多种,而能入世子爷手的,必然是上等,想起兄长用的那些,不由得有些眼热,兄长极爱弄墨,若是他能得这种笔,不知会有多欢喜。
  宋溓目光盯着她看,见她对自己的墨宝有兴趣,直拿了平日最称手的胡玉轩狼毫朝她递去,青夏目光微怔,双手接了过来。
  掌下的纸是淮阳最大宣纸坊出的名纸,手中的笔更是完美无缺,到叫她有些紧张汗颜了。
  “杵着作甚?”
  青夏脸红了又红,眼里羞赧不已,虽有扭捏之态,却叫人看的心底一软,宋溓微咽,声音不由自主的轻了下去。
  “可还有顾虑?”
  青夏捧着笔,如实道:“奴婢家中有一兄长,也爱读书习字,那一手字可是人人称赞,只是家里贫寒,兄长用的都是老先生送的,便有两三只也十分珍惜,他尚且未用过这样好的墨宝,奴婢惭愧,那一手字真是拿不出手。”
  看她这般吹嘘自家兄长,宋溓笑了笑,手指抵了抵额头,又敲了敲那纸:“既然你兄长写的好,平日你也没少临摹,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来,便写你的名字给我瞧瞧。”
  话到此处,再犹豫推诿也不成样子,青夏抿了抿唇,沾了墨汁,又看了眼世子爷深邃且醺醺的眼神,在会元郎面前提笔写字,真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定了定心神,青夏一只手按在纸上,另只便落了笔,确然没那惊艳绝俗的本领,一手字写的中规中矩,倒也入眼。
  写完,青夏脸更红了,更加不敢去看大少爷的样子了。
  宋溓看了眼,倒无所谓满意与否,只道:“看得出也下了几番功夫,只是这功夫下的不够深,你身为妹妹若只能写出这般,往后也别说你兄长如何了,否则只会令人怀疑。”
  青夏有些急了,她确实没写的好,但她说兄长写的好那是真的,连老先生都说兄长生于清贫,可那一手字恢宏霸气,行云流水,见字如见人,也知这人豁达,将来不可限量。
  正要抬头去与他争辩,却撞进他那双揶揄含笑的眼里,青夏这才惊觉,方才大少爷,是同她开了个玩笑呢。
  忍不住撅了嘴嘟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再差,兄长也是好的,大不了以后多练就是……”
  看她微微垂首,那鸦睫掩住清润的眼眸,只看得那粉唇微微嘟起,似有不满,宋溓挑眉,这丫头是给他使性子了?
  “有话直说,嘟嘟囔囔没什大气。”
  或许是察觉到他今日心情不错,也或许是把握住自己回“怼”两句他也不会往心里去,青夏胆大了几分,与他道:“奴婢是说,字不好,以后多练就是。”
  “光说不练假把式。”
  青夏被一噎,谁说她光说不练了?她关起房门来日日在屋里练,她就不信大少爷还能事无巨细都知晓了。
  似乎是看透她心里所想,宋溓也一针见血。
  “你所谓的日日都练,怕都是随心临摹,并不刻意纠正自己,如此,除了多认几个字,并不会有进益,若想进,便要下苦功夫,往后在书房,你便支张桌,同爷一起温习。”
  青夏微张了嘴,错愕的看着他,一旁的喆友也听呆了,但他也最快反应过来。
  “库房里还有一张康华堂出的金丝楠条案,最适合女子用了,赶明儿一早,奴才便叫人抬来。”
  宋溓满意点头,青夏小声抗议:“这…这不大好罢……”
  宋溓瞥她一眼:“莫要想着偷懒,在爷眼皮子底下,好生练便是。”
  他无意识的霸道,三言两语的决定令青夏心脏忽的狠狠一跳,她不知该怎么言说此刻的心情,这种时候,她到宁愿大少爷对她冷着脸不语,这样她反而知道该如何自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心如擂鼓,只能抿唇道“是”。
  她也不知,大少爷会这样……乐于助人,竟要亲手抓她一个小奴婢的字。
  正胡思乱想着,宋溓拿了她手上的笔去,蘸了墨汁,在她名字旁落下一句诗—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
  “这字便送你了。”
  抛却别的不谈,宋国公府的世子爷的墨宝在外头确实千金难求,游云惊龙,有大家之体。
  青夏自然宝贝,将来见到兄长,将此字送与兄长,只怕他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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