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看够了吗?”贺玄度忽然开口,笑着睁开眼。
  柳舜华手落在他肩上,“你装睡?”
  贺玄度顺势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蹭了蹭:“腿疼,睡不踏实。”
  柳舜华挣开他的手,转而抚上他的腿,“那我帮你揉揉。”
  她才沐浴过,稍一低头,柔滑的青丝垂泻了下来,发梢拂在他的脸上。
  贺玄度喉结微动,一丝痒意顺着肌肤往下,一路烧到心口,烫得他指尖发紧。
  他一把掀开鸳鸯被,揽过她的腰,将她拉上床。
  柳舜华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陷入他怀中,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你的腿,小心。”她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查看。
  “无妨。”他将下巴埋在她的发间,闭着眼低声在她耳边道:“蓁蓁,让我抱一会。”
  柳舜华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热,有处更是贴着她的腿,硌得她有些难受,她本能挣扎了几下。
  贺玄度紧绷着的身体一震,呢喃着喊她的名字:“蓁蓁。”
  柳舜华浑身瘫软,朦朦胧胧抬眼,贺玄度的唇紧跟着贴了过来,在她唇瓣之上辗转。很快他抵开她的贝齿,心头压抑许久的感情汹涌流出,化作游蛇,在她的嘴里游走。
  湿润软滑的触觉,若有似无的香膏,无不刺激着两人的感官,双唇紧紧纠缠在一起。
  柳舜华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面颊很快浮起薄红,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贺玄度。”
  贺玄度双唇移开,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声喘在耳边,“叫夫君。”
  柳舜华轻喘着气,张了张嘴,声如蚊呐,“夫君。”
  贺玄度忍不住,翻身压在柳舜华身上,低头去吻上她的耳垂,缓缓移动到脖颈,一路向下。他本就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绸衣传来,像一炉暖炭,将她浑身点燃。
  窗外青竹承受不住风雪,“啪”的一声断裂在寂静的夜色里。
  柳舜华一惊,睫毛轻颤,伸手便去推他,喘息道:“不行。”
  贺玄度猛地回过神来,放了她的手,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一边。
  他低声道:“蓁蓁,是不是弄疼你了?”
  柳舜华听他语气委屈又愧疚,调整好呼吸,柔声道:“不是,你的腿站了一整日,不能再用力。”
  她这一说,贺玄度才后知后觉,双腿果然锥心似的疼,皱着眉,拼命忍着。
  柳舜华看他这副模样,心一横,将他的脸扳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哄道:“咱们已经是夫妻,许多事都是早晚的,不急于一时。”
  贺玄度一心想着能堂堂正正站起来,亲自迎娶柳舜华进门,拼着全身力气撑到洞房花烛。
  其实方才沐浴之时,他的腿便已疼痛难忍,上床闭目养神片刻,一碰到柳舜华便将这些疼忘得一干二净。
  柳舜华怕他多心,解释道:“方才我摸你的腿,瞧着骨节已经大好,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切莫大意。”
  他的腿才有起色,她可不想他因一时贪欲,功亏一篑。
  贺玄度见她处处为他着想,这个时候都不忘提醒他,非但没有一丝不快,反觉一股暖意从心口蔓延开来,浑身舒畅。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低头吻在她发间,“蓁蓁,委屈你了,我其实可以的……”
  柳舜华脸一红,打断他,“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罢,想起他的腿,又有些担忧起来,“你今日强行站起,皇上那边会不会……”
  贺玄度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我昨日特意进宫去请了太医,皇上知晓此事,那根金玉杖,便是皇上赐给我的。”
  柳舜华这才放下心来。
  她伸手去抱贺玄度,手指碰到他的右臂,撩起他的衣袍,摸着他崎岖的伤疤。
  “疼吗?”她轻声问。
  贺玄度笑笑,“早就不疼了。”
  柳舜华指尖轻轻摩挲着伤疤,明灭的光影里,她恍惚看见了贺玄度瘦小的身影,站在漫天烟火下,静静地望着父亲,委屈又无助。
  “玄度。”她轻唤他的名字,声音发颤。
  贺玄度抬手擦去她的泪,语气平静,“都过去了。”
  怎么过去了呢?
  只有她知道,相府那些冰冷的日子,是怎样一步步,将一个本就该骄傲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逼成如今偏执敏感,戴着面具隐藏在黑暗中的模样。
  柳舜华紧紧抱住他,像是要透过血肉,温暖那个受尽炎凉的孩子。
  “以后,有我陪着你。”她贴在他心口,“贺玄度,你不再是一个人。”
  贺玄度喉结滚动,手臂渐渐收紧。
  心内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就像小时候,无论玩得多晚,西竹院内那盏灯都会亮着,始终在那里等着他。
  红烛燃尽,青烟袅袅散去。雪落无声,红罗帐内暖意缱绻。
  贺玄度缓缓闭上眼,感到过往那些蚀骨的孤寂与寒冷,正一点点融化。
  从此长夜不再踽踽独行,风雪亦有人共度。
  这世间,终是有了他的归处。
  第83章 第83章相府秘密
  新婚第一日,柳舜华被鹅叫声给吵醒了。
  柳舜华有些恍惚,看着头顶的大红罗帐,一床的鸳鸯被,还有身侧躺着的贺玄度,渐渐缓过神来。
  贺玄度犹揽着她,她迷迷糊糊,竟枕着他的胳膊睡了。
  如此一整夜,他的胳膊不麻才怪。
  她轻轻将他的胳膊从脖颈下抽出,仔细替他揉着。
  贺玄度醒了,翻身看到她,笑道:“不再多睡一会儿?”
  柳舜华这才想起方才的鹅叫,她记得此前贺玄度住处清寂,怎么会有鹅?
  她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叫声。”
  贺玄度笑了一声,“哦,是笨丫头,许是有生人进了院子。”
  柳舜华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浮霞园的那个大白鹅。
  这时门外有声音传来,“公子,刘嬷嬷差人来收帕子了。”
  贺玄度忙起身,拿出昨夜备好的白帕,用刀在手上一划,滴了几滴血在上面。
  柳舜华起身帮他处理好伤口,才叫了人进来。
  芳草随着几人进来,将帕子递了过去。
  站在前头的中年女子柳舜华认识,银纤姑姑,曾是贺玄度母亲的侍女,这些年一直服侍他长大。
  贺玄度对着柳舜华道:“这是银纤姑姑,自己人,日后若是我不在,你有什么事可
  以直接找她。”
  柳舜华忙欠身道:“银纤姑姑。”
  “夫人可折煞我了,我可当不起。”银纤慌忙去扶,又笑道:“夫人仙子一样的人物,怪道公子一心念着。”
  待两人梳洗完毕,银纤带着几个小丫头走了出去,留下芳草在旁伺候。
  新妇进门第一天,要去前厅为公婆奉茶。上辈子,柳舜华一早饿着肚子被人叫去,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相府夫人才姗姗而来。
  她笑道:“待会我想先去看看祖母,再去奉茶。”
  “蓁蓁能想到祖母,有心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贺玄度想了想,“我与程氏,也就是相府夫人一向不睦,待会她若是刁难你,你不必理会,一切有我。”
  说罢,也觉得有些奇怪,以程氏的做派,不可能如此善解人意,只差人过来拿喜帕,却不让他们提前去请安。如此千载难逢的立威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对一旁伺候的芳草道:“你去准备些莲子羹来,给夫人垫垫肚子,顺便叫洪声过来。”
  洪声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贺玄度看他春风得意,笑道:“真是奇了,公子我大婚,你怎么看着比我还要高兴。”
  洪声止住了笑,问他有何吩咐。
  贺玄度:“待会儿我们要先去祖母那,你去前院看着,留意一下那边的动静。”
  洪声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公子放心,前院那里没工夫为难咱们。”
  贺玄度俊眉一挑,“哦,怎么说?”
  洪声凑上前去,“今日一大早,前院出了大事,大公子魔怔了。”
  贺玄度正坐在轮椅上,盯着镜子中的柳舜华,怔了一下,转过身去,“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昨夜父亲突然离席,周松去打听了一下,说是贺玄晖突然晕倒。但父亲中途又返回席间,可见他并无大碍。
  洪声道:“听人说,大公子一大早爬起来,赤着脚直奔已经半干涸的池塘,在那里是又抓又挠,嘴里一直嚷嚷着,非要说什么,找蜻蜓,你说大冬天找什么蜻蜓,可不就是魔怔了。”
  贺玄度手敲着轮椅边缘,贺玄晖常以君子自居,总是一副温润高洁的模样,他实在无法想象,他在泥塘里撒泼的模样。
  柳舜华已经穿戴好,懒得听贺玄晖之事,只催促道:“咱们还是先去拜见祖母吧。”
  贺玄度笑了一下,牵了柳舜华的手,“好,听夫人的。”
  洪声推开房门,一阵冷风裹着碎雪吹来,柳舜华忙用衣袖挡住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