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听了我这番还算是言辞激烈的话,元辞愣在了原地几秒,她的眼睛眨了又眨,过了好一会,脸上忽然多了很多的笑意,说:“freya,你这张嘴啊。怪不得赵壹笙是你的妹妹,和你比起来,我忽然觉得赵总的嘴巴也不算毒了。”
  “那你想多了,贫尼这些年修身养性,已经很久不骂人了。”我笑着反驳她。
  “但你刚刚就骂了宋寺澄。”元辞的身子微微前倾,望着我道,“她可是当今互联网世界拥有最多用户和保持日活最多的app的创始人。她要是傻逼,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可就不剩多少了。”
  “而且,你就不怕我对宋寺澄旧情难忘,找她告你的状吗?”
  这话问的是真的没有水平,我叹了口气,摇摇头,笑着回道:“你告呗。巨量的审计公司又不是我家,我和她也没什么业务往来。她就算因为这么一句话找我麻烦,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必要。”
  何况,我爸妈还没有死,赵壹笙还没有死,卓舒清还没有死。
  “咱俩之间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反正,你要知道,你很可爱,很好。要不是贫尼不近女色、超脱物外多年,贫尼也会喜欢元施主的。”
  我和元辞对视,双双笑了起来。
  “谢谢。”过了一会,元辞望着我,忽然说道。
  我眉毛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之前和我讲了你和你妻子在初中的故事,你们后来呢?”元辞掏出手机,不知道是回了谁的消息,在回完消息后和我说道。
  我想了想明天的日程安排,偏头问她:“你明天不忙吗?”
  “我在休年假。”
  我看了看她,行政总裁休年假,这是打算跑路了吗?
  或许是我眼神里面的意味过于明显,元辞看着我,眼神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算是肯定了我的回答。这个答案着实惊讶到我了,我默了几秒,消化了下这个消息。
  “那去我的酒店?”我指了指远处的高楼,问她。
  “好。”元辞应声答应,在我还没有问出是否需要打车的时候,她转过了身。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个身后的不远处就多了两辆车。她打开其中一辆车的车门,示意我上车。
  我从善如流,上了车。
  元辞坐进来后,她的眼神瞥了眼司机,说道:“3月我会正式从巨量科技离职。”
  既然在外面不说,坐进车里才说,那肯定是车是她家的。我瘪了瘪嘴,没有对她的离职发表任何意见。我已经见惯了这个圈子的人来人往,就连赵壹笙的那个高科公司,都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高层管理者的变动。巨量科技这样的体量,变动不会少的。
  何况,元辞和宋寺澄之间尴尬的关系。
  “股份什么的呢?”比起虚无缥缈的抬头和所谓的实权,我更想要知道的是原始股份,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钱啊。
  元辞的手轻轻地在扶手上敲着,她听到我的问题,笑了一下,转过头望着我,回答:“当然依旧保留在我的手上。你的思维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
  要不然呢?
  “就算不缺钱,但毕竟是公司的创始人,要是不拿着足够多的钱走,那曾经付出的那些时间和精力与感情,岂不是都白费了?”我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将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这世界上虚的东西太多了,只有抓在手里的东西才真正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东西。我笃信这一点。
  “你说的对。”她笑着,认可了我的回答。过了一会,她又说,“高科缺行政总裁吗?”
  啊?
  我被忽然问道,有些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向她:“我不知道。”
  “从之前你和我讲你和你妻子的故事,我就想说。既然都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对你的妻子的称呼是阿竽,而对赵壹笙的称呼就是赵壹笙。不应该是阿笙吗?”她的眼睛还在笑,但是神情中明显带着探究。
  我清楚,元辞对于我把她当成跳板这件事也不是全无脾气的。
  “虽然你没有提及,以及赵壹笙这些年也算是低调。高科和巨量好赖都是海阳区重点扶持的企业,或多或少我们都曾经在一个饭桌上吃过几次饭。也算是稍稍了解赵壹笙这个人,她的周围人不算多,却没有你。”元辞说,“既然你和她的孪生姐姐那么亲近,你们家里又是熟悉,没道理她的身边没有你的任何消息的。”
  “或许我可以认为,你把阿竽的死,一定程度上归罪于赵壹笙?还是,她身边的,卓舒清?”
  我讨厌聪明人!
  第18章中考前
  18.
  我的确讨厌聪明人,但一定程度上,我又是喜欢聪明人的。
  毕竟总没有人真的喜欢傻逼,也没有人真的那么有耐心能够将一件事情反反复复的讲。
  “看你的反应,我猜对了。”元辞迎上了我的目光。
  “卓家很难在当年的那件事情上独善其身。”要不是她利用阿竽探路,卓家怎么会那么快的把以申城为中心的地区商业板块拓展开来,更遑论如今只差几步就能够和景家在申城分庭抗礼了。
  涉及到卓家,哪怕是元辞许多话也是无法说出口的。
  至少我以为会是这样,可没想到元辞却没有任何的顾忌。她眼里流露出兴致,望着我说:“可她作为赵壹笙的伴侣,你很难对她下手,是吗?”
  下手?我哪里有什么资格对卓舒清下手?我脸上的笑容绝对算不上好看,我回望着她,没有说话。
  我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要是同时对付段家和卓家实在是有些困难,但好在你只是针对段毓桓。或许这件事情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她的姿态仿佛卓家是什么可以任人拿捏的无名之辈一样。
  我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认可她的话:“卓家远没有看起来的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用我当年和赵壹笙接触的程度来说,她家就像个冰山一样。露出来的只是咱们看到的。和她家对上,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难道和段毓桓对上就是明智之选了?”元辞问我。
  “不明智,但我要杀了他。”
  我说我要杀了段毓桓时的语气十分认真,元辞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直白地将自己的野心袒露出来,她愣了一下,随后她撩了下头发,说:“他到底是段家人。”
  我点了点头,无所谓地回答:“对,他是段家人。那又怎样?”
  元辞的神情有些凝滞,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耸肩,和我说道:“确实,那又怎样。”
  ·
  “继续讲吧,我听着呢。”元辞打开了一瓶红酒,放在一旁醒着,她手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歪着身子等着听故事。
  要不是已经夜深,我没有进食的习惯,感觉应该给这样的元辞一桶爆米花才合适。
  我面上露出假笑,说:“我给你讲故事,你也得给我讲你和沈清润的故事。”
  “成交。”元辞答应的很是爽快。
  其实我和阿竽后来的故事没什么意思。升了初三以后,我们这帮人还是有点中考的压力的,就是赵壹笙都不再继续练体育了,而是专心开始补自己的文化课。
  我知道,这是康姨夫对她们两个人的希望。他希望海阳区的中考状元会在他的两个女儿中产生,当然,我们所有人都觉得那个人会是阿竽。
  阿竽也是这样以为的,她把自己逼得很紧。
  本来她就不愿意动,到后来就算放学后,她都要跑到实验室去,和一群人鼓捣她的一个勉强能够算作发明的小玩意。
  而那天下雨了。
  初春的季节,马上就到了中考。阿竽发明的小玩意获得了邺城的二等奖,理所应当地拿到了中考的加分。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可就因为这个小发明,她得帮老师干个活。
  天气越来越冷,我趴在桌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学楼,没忍住叹了口气。
  这时候祝施的小纸条传了过来。这种传纸条在学生时代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我打开了祝施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阿竽好像没有带伞,等会要去接她吗?
  我当然要去接她,但我自己去就够了。于是我给祝施回到:我自己去就行,你和阿笙先回家吧。
  纸条传过去,我看到祝施和赵壹笙在说着什么,也就不再继续看着她们。只是静静地等着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我第一个冲出教室,拿着雨伞奔向实验楼。
  一到实验楼,我就看到了大厅门口的阿竽。
  “阿竽。”我叫着她的名字。
  阿竽身上穿着我们最为普通的白红色校服,一张好看的脸因为马尾完全展露出来,尽显自己的美貌。
  阿竽看到我的身影,她笑了起来。一阵风吹过来,带起她的发丝,当我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我恰好抓住了那缕发丝。我笑着和她说:“抓到你了,阿竽。”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眼神中是我常见的温柔。她捉住我抓着她发丝的手,温声和我讲道:“我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手掌心。”
  我的苍天,谁能知道这句话对我的攻击力有多强。
  青春期的荷尔蒙本就旺盛,我们又是那样长久的时间里都压抑着对彼此的感情,我警惕地瞥了眼四周,发觉实验楼附近只有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