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血气瞬间在心头沸腾,带动着全身的戾气滚涌。
  棠沼飞身落到门口,抬脚就把门踹开了去。也不顾里面有没有埋伏,直往房内冲。
  一把刀劈了过来,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你是何人?”
  棠沼眼底一片戾色,侧身躲开后一把擒住拿刀的手往后扭了一圈,毫不留情一脚踹在对方腰上,把人踹得撞倒在门上。
  “哎哟,要死了。”
  女人痛苦叫道。
  棠沼暂时懒得收拾她,冲进房内看见巫禾低着头被绑在那里,气得眼睛都红了。
  “巫禾,别怕,我很快给你解开。”她心疼安抚着一边去解那铁链,铁链有锁,棠沼把头上挽着的发钗取下来。
  “慢着!不可以解开绳链!”
  倒在地上的女人扶着腰爬了起来,试图劝下棠沼。
  “解开我们两个都要死。”
  棠沼直接拿发钗捅进锁眼,三两下锁开了,她忙把巫禾身上的绳链除下来。
  刚解完绳链,猝不及防地被一掌打到门边上,棠沼吐了一口血。
  棠沼有些迷茫地看向巫禾。
  “快走!”旁边的女人突然拽起她往外走。
  刚到庭院,两人就被拦住了去路,巫禾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一把木剑,拦住两人就往她们身上刺。
  棠沼这时才发现巫禾眼睛显着不正常的红,立即想到是蛊咒发作了,只是她不知道发作起来会是这般情形。不应该是这样,巫禾身上的蛊咒她查过,只要前期一直服压制的药,后期发作起来症状是身上燥热起疹子,绝不该是这般。
  除非……
  女人拿起刀勉强格挡了几下,看见棠沼还在院子,忍不住吼:“还不快跑!她现在狂躁见人就刺,控制不了自己。”
  棠沼顿悟巫禾为什么会被铁链绑着,但她还是不认同,吼了回去:“那你也不能绑那么紧啊!你那个绑法手都给她磨破皮了!”
  “你!荒谬!等下被她一剑捅俩,就不用吵了。”
  女人话音刚落,被巫禾一剑划破左肩。
  “师姐!”棠沼情急之下抽出腰间软剑把巫禾的木剑拦了下来。
  又朝那女人道:“退后,躲好。”
  巫禾被拦住侧头看向她,手上的木剑顿了片刻,棠沼刚想继续唤她,木剑注了主人的力,一下就把软剑给弹了开,招招凌厉的刺向棠沼。棠沼只全力回挡,不做攻击,软剑是她取人性命出阴招快速解决对手的时候才用的,方才只是手边无剑才使了出来。
  巫禾本就是剑术魁首,使的木剑都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棠沼抵挡不住,被打得逃上屋檐,又从屋檐上被打下来,身上挂了好几处彩。棠沼力竭,躺倒在地上,待剑指过来的时候,棠沼旋身如鹤,一招“锁魂扣”制住了巫禾。
  手中木剑“咣当”落地。
  方才一直躲在角落的女人找到机会拿了绳链过来,顶着棠沼吃人的目光给巫禾绑上。
  棠沼抱住巫禾往屋里走去,将她放倒在床上,拿出一枚银针插在她的合谷穴上。
  “你是巫禾什么人?”棠沼突然出声。
  “这话不是我先问你的?你一进来把门踹坏了,还踹了我一脚,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
  棠沼冷冷一瞥,因打斗长发散落垂在肩上,活像个杀人如麻的女鬼。
  铁芍药心知自己打不过她,认怂自报家门道:“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过,江湖人称铁芍药。”
  “今天晚上我本是要替她行针压制蛊咒的,却不想被你打断。”
  “她没吃压制的解药?”棠沼直接把心中的猜疑问出。
  “巫禾一年前找到我,从那时起就不吃那乱人心智的解药了。”
  “乱人心智?”棠沼闻言语带颤音。
  “那所谓的解药里面有让人致幻的成分。”铁芍药解释:“她蛊咒发作体内狂躁就会见人就刺,所以命我将她捆住。”
  竟是这般。
  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楚,棠沼强压下眼眶的晶莹,嘴唇颤抖着张合:“多谢你,请你先出去,今夜我会为她把这蛊咒解去。”
  铁芍药莫名信任她,点点头退出房间时想顺手替她把门关上,看着被踹坏倒在地上的门板时作罢。
  第39章 解除蛊咒
  棠沼用内力灌注在银针上,片刻,躺在床上眼神失焦的人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看清面前的那张脸,瞳孔猛地一沉,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你为何在这?出去!”
  棠沼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才在铁芍药面前一直强压的泪意瞬间松懈,眼眶包着的泪水猛然洒落下来。
  她心底泛满酸楚哽咽地出声:“对不起,师姐,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中蛊咒之事……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关心到你的身体,让你独自一人承受折磨。我还很过分,一年前一声不吭丢下你,明明是我盼你留在我身边……对不起,我不想的,巫禾,我想你,对不起……”
  说到后面,声音断断续续只剩下破碎的哽咽声。
  那人的眼泪砸落到她衣襟,浸到她的心口,巫禾下意识抬起手,发现双手被缚住。
  她垂下眼眸,终是硬下心肠冷声下逐客令:“棠沼,此事与你无关,你既能走第一次,这次……你也走罢。”
  棠沼深呼吸了一口气反手擦去眼泪,调整呼吸:
  “今夜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我留下来给你解蛊。”
  在巫禾开口之前,棠沼果断点了她的哑穴。
  棠沼再次探上自己的脉,雪蛊最佳状态已到,事不宜迟,棠沼撩起衣袖,拿过匕首,熟练地在手腕上划下一刀,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涌出。
  “巫禾,我会轻一点。”
  棠沼说着故意不去看巫禾眼里的惊色和抗拒,一手抓住巫禾的下颌,稍用了力逼其开口,随即举起流血的伤口压在她的唇上,暗里催动体内的雪蛊,肉眼可见的雪蛊像只滑动的珠子在棠沼手臂上一路爬向手腕伤口的位置。
  察觉到巫禾挣扎起来想要咬紧牙关的动作,她整张脸逼上前去,故作调戏之态:“巫禾,你要是抵抗,我就……我就只能用嘴喂你了,这样你肯定会觉得恶心,所以你现在别乱动了,你唇上的热气弄得我伤口又疼又痒的,保不齐我会亲你……”
  巫禾不再挣扎,雪蛊顺利送入,棠沼心里却一阵喘不过气的钝痛。
  她收回手,用衣袖给她擦干净嘴角边沾上的她的血迹。
  她俯身在巫禾手背上落下一吻。
  眉眼弯弯看着她道:“姐姐,睡吧。”
  说罢,手上银针刺向她的睡穴。
  棠沼把巫禾身上的绳链解开,给她盖好被子才拿出手帕草草包扎了下手腕的伤口。
  她守在巫禾床边,一直坐到卯时,棠沼查看巫禾的脉象,蛊咒已解。
  棠沼把巫禾的手放回被子里,走了出去。
  她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巫禾给她买的衣服,趁着天色未亮离开了止水斋。
  棠沼要赶回上京参加祭春,左司请求跟着一道回去被棠沼否决了。她交代左司留在枕河,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与她飞鸽传书,并严厉警告左司写信时不要过多废话分上中下段,实在要写那么多的话就把最重要的事写在首行第一排,否则就真的把她丢去边疆让她晒十年牛粪才能回来。
  至于什么事最重要,主子说自己悟。
  嘱咐完,天刚亮,棠沼骑马离开了枕河州。
  ——
  巫禾醒来,铁芍药给她把脉,激动道:“巫禾,你身上蛊咒完全解了!”
  她又转而问:“你那小师妹有这本事之前怎么不让她帮你解了?白白挨过来这许多年。我看她关心你的样子做不得假,你开口她一定会帮你的。”
  “她自小体弱易生病,让她知晓我中蛊必会为我奔波,且那时她的身子还靠张开道调养着,若知下蛊之人是她师父所为,以她性子会要挟张开道为我解蛊。”
  拿什么要挟,自然是拿张开道最重视最保护的东西。
  棠沼的身体。
  铁芍药不理解:“你担心小师妹和她师父撕破脸就无门可归?”
  “我是担心她跟着我,我怕她离开张开道活不过十八岁。”巫禾不相信什么预言,但张开道说她是妖女,待在一起会克棠沼长不到十八,事关棠沼,她害怕了,所以在棠沼17岁那年,她离开了棠沼。
  诀别不是她的本意。
  “哎呀,那肯定是胡诌的,我看小师妹如今长得很健康啊生龙活虎的,昨晚被你打得在止水斋上蹿下跳的,换一般人早就被你捅七八个窟窿眼倒地上了。她体力比我好多了!就是小师妹这个人吧,心是好的人是坏的,太凶了!人进来不敲门直接把门踹飞了,不问个清楚只想着英雄救美还一脚踹我腰上,巫禾我跟你说啊我现在腰还疼着呢手也被她掰疼了,你想一下怎么替小师妹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和身体……”
  面对铁芍药喋喋不休的控诉,巫禾问:“她可曾被我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