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咳,你们……咳咳……”猎户面目狰狞地用手抓扯着脖颈。
  “呲……扑通……”猎户被一脚踹进了水潭。
  “享用了最后的晚饭,便上路吧。”棠沼面向水潭微笑说道,语气就像平常送别客人那般。
  血迹在水潭中间蔓延开来,荡着小花一样的涟漪。
  松雪拿着沾着鲜血的剑,一脸冷漠的补了一刀,末了还把剑放到水面拍了拍。她先前找到猎户之时便调查到此人拐卖过幼童,欺辱兄弟之妻,还是个惯偷,如今正好一剑了结了他。
  棠沼一言不发地盯着潭面,松雪躬着腰在那摆弄渔具,不多时,似是摆弄好了,便在岸边将那特殊的渔具一字排开,准备给钩子上饵。
  “少了。”棠沼冷不丁的出声。
  松雪看着棠沼疑惑道:“主子,何物少了?”
  棠沼直盯着她手上的钩子却又不答她话,直到松雪起身打算再仔细检查一番时,棠沼才低声笑道:“是钩子,你手上的钩子只有八枚,需再加上一枚。”
  松雪一瞧,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跟着主子三年了,跟着一起出货的次数不下数十次,这次自己竟然如此粗心。
  “回主子,松雪谨记。”她知道这次出的货在水里,很狡猾,所以须得九钩拴之。
  作者有话说:
  师姐下章见
  第2章 钓鲵高手
  日影西斜,松雪从随身带的壶具中把鱼饵倒了出来,那鱼饵是个头较大的活虾,在封闭的密壶里待得太久,已是奄奄一息不太动弹了。
  她给钩子上了活虾后,往水面扬手一甩,牵引着鱼线的九枚钩子朝着九个方向飞去,最后沉浸在水潭之中。
  此时夜色晦暗,只得天上高挂的那弯月映在水潭上波光粼粼。
  秀逸如玉的身影立在岸边,凝神望着水面静静等待着。
  水面开始晃动。
  “呜呜呜~~~”
  它来了!
  棠沼凝神听着婴儿的哭泣声判断方位,愈来愈近了……
  就在这时。
  “哗啦~”
  有东西破水而出。
  棠沼被惊了个着,一只手轻轻拍着自己胸口。
  岸边的石滩上,趴着一只躯干粗壮,背身棕褐色,长着大黑斑,模样极其可怖的怪物。那东西四肢肥短,像极了婴儿的手臂,泡在水里的半条尾巴不时还甩动两下。
  它的脑袋宽而扁平,钝圆,正张大了嘴巴一闭一合着,上颚两排下颚一排的牙齿尖而密,若是有猎物不小心进入它的口中,便很难逃掉。
  就在棠沼打量的时候。
  “哇——哇——”
  一声比之前更惊悚刺耳的婴啼在水潭上空回响。
  棠沼抖了抖鸡皮疙瘩,心想它这么爱扮娃娃哭声,莫非上辈子真是娃娃不成?
  她立即给松雪打了个手势,只见松雪五指虚空中抓着什么东西突然收紧用力一拉。
  “嗷~”
  随着一声嚎叫,便看得九根丝线从那怪物的嘴巴里头显现了出来。
  是那九枚鱼钩都陷在怪物的腹中了,松雪使了劲,那怪物便开始挣扎着往后爬。
  棠沼有些着急:“不能让它躲回水中!”
  这东西体型巨大,约四寸之长,脚趾有蹼,游得极快,若是让它回到水中,可谓是难将其捉住。
  松雪一听,把鱼线在缠绕在了树上,“主子!我去后面抄它。”
  棠沼点头了点头,那东西不太能视物,靠听觉和嗅觉来辨别猎物。
  松雪将绳子一甩,准确无误地套上了它的尾巴,刚一套上,那东西便大力扫动着尾巴,想要挣脱束缚。松雪有些吃力地扯着它的尾巴往岸边拽,问棠沼:“主子,这东西长得如此丑陋,力气还这般大,这便是我们此番要出的货?”
  棠沼走近端详一番道:“不错,此物叫长古石鲵,不会用牙齿咀嚼,只会将猎物……”囫囵吞下。
  “谁在那?”棠沼突然冲林子喊道。
  “我前去一探。”松雪拔剑欲前去探看。
  棠沼摆手。
  就在这时,那长古石鲵趁她们分神,一个甩尾!圆钝的头身发了狠一般跟着左右一摆!猛一调头!
  棠沼离那石鲵极近,又在分神林中之人,此时听到动静下意识止住了步子。
  此时那长古石鲵已经到了棠沼身前,一口咬在了她的小腿上。
  “主子小心!”
  松雪拽着石鲵的尾巴的手一抖,见了棠沼被咬住了腿,尾巴也不拽了,当下拔剑就要刺其要害!
  “松雪不可!”棠沼见状忙出声阻止,这好不容易捉住的石鲵还不能死。
  与此同时,“噌”地一声,棠沼从腰间变出一把精致短刀,手腕一转,将短刀刺进了长古石鲵的口中。
  那刀深深地刺穿了它的舌头,它的舌头顿时血流如注,石鲵吃痛松口,棠沼的腿这才得以拿开。
  “主子,你还好吗?”松雪有些紧张。
  “无事。”棠沼打断她,往林中深处看了过去。
  “主子,用不用我去查看一下。”
  “不用,人已经走了。”
  “主子你的腿……”松雪平日挂霜的脸上此时面露担忧。
  “我的腿没事,但我要罚你一个人收尾。”棠沼抖了抖披风,一指那长古石鲵道。
  “是,主子。”松雪应道。
  她把鱼线拉直,东南西北的步法极快变换着身形。长古石鲵被鱼线勒住,发怒的使劲甩动着身子,只一会儿,便渐渐消停了下来。
  那特制鱼线从它的口中打头,缠满了它的背,九枚钩子连在了一起,缠绕成了一个九宫格模样的图形。
  ——
  次日,棠沼醒来的时候,天微鱼肚白。旁边的火堆还飘着烟,只是不见松雪人影,跟松雪一同不见的还有被捆的长古石鲵。昨晚棠沼以按时出货的首要原则,好说歹说才把松雪支开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衫的下摆,重新系好了斗篷,便往林中深处的方向走。棠沼此番是找石鲵不假,但她真正要找的,是她消失五年的师姐——巫禾。
  林中掉落的枯叶甚多,越往里走枯叶堆得越厚,棠沼蹙着眉,她不喜欢身上带着那股腐烂枯叶的气味。
  倏地,她止了步子,此时的林中渐渐升起一层雾气,棠沼环顾了一眼四周,只见周围已被雾气填满,过来时的方向已经被隐了去。
  棠沼登时不走了,仰着脖子抬头看天,此时天微亮还看得见太阴。
  太阴为阴佑之神,隐匿藏阴。
  太阴之方可以闭谷藏兵,当然也可藏人。
  棠沼等到脖子酸疼才看到日月对举之象,她当即快速的往北方向迈腿走,十个步子之间便到了一颗光秃秃的树前。
  在树的后面有一道石门,石门的入口恰好被树挡在正中,棠沼试探地双手推了推树,然是纹丝不动。
  棠沼似乎有些不适,一边靠着树慢慢滑坐了下来,一边将左手的衣袖伸了伸,露出了一截湛白如玉的手腕。
  只是手上的青色脉络极细,皮肤好似薄如蝉翼,脉络像种子要破土而出。
  白里透青的手腕有些妖冶的美感,让人会有活着的小蛇藏身其中的错觉。
  棠沼另一只手紧箍着左手手腕,用了劲,额上出了些许密密麻麻的小珠子。
  她看了看石门入口,心里推敲着— —
  生门生门,两门生杜门。
  杜门虽列凶门有闲塞阻滞之义,但偏于平门,也可出行。
  杜门为木神,生门是……
  生门是土神!临坎一宫为土木,门克宫为迫,生门被迫,吉门就藏在下面!
  想到此,棠沼松开了一直紧箍住的手,起身半蹲在地上,开始翻着堆在树根边上的枯叶,平日素爱干净整洁的人,此时显然急了也顾不上脏不脏了。
  扒腾开上面覆着的一层枯叶后,果不其然,便见着有个圆柱形带着齿轮的机关深深的陷在土里。
  棠沼一只手去转那个齿轮,竟转不动,齿轮卡在土里太实了,只得用手扣掉一些齿轮边缘里的土块,胡乱清理一番后,棠沼再去转那个机关。
  “咔……”
  只听得一声响,那石门入口顿时开启,挡在石门口的树居然慢慢的往后边移了去。
  脸上有些微痒,棠沼用手摸了摸脸,脸上脏了也不知。
  棠沼方一进去,只觉得仿佛掉进了一股热浪的漩涡里,门内门外的温差非常大,热得棠沼把披风解了下来。
  石门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棠沼打了个火苗,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周遭的大概样貌。
  在棠沼的右手边,立着一个用峻岩凿的雕像,雕像的脸有些凶神恶煞,铁面虬髯。
  真的犹似那地府里的判官……
  棠沼嘀咕着走到那雕像旁,旁边有个往深处而下,只能容一人而过的小阶梯,除此之外,也没有旁的路可走了。
  棠沼一手护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火折子照映范围有限,只瞧得脚下的阶梯越来越陡,像个环形一样往底下伸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