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的不说,确实有点饿了。
  徐郁青拉开门的时候‘她爸’已经回正屋去了,徐郁青慢悠悠走过去,门口的碎玻璃都收拾完了。
  她用脚勾过来板凳坐下,暗中打量了下这位便宜爸。
  干瘦,皮肤黝黑粗糙,标准的忠厚质朴老实人形象。
  深夜扔酒瓶砸人的酒鬼,但会早起给女儿做饭,还记得女儿之前说的重要的事。
  “愣什么神,还不快吃。”酒鬼把什么塞进她手里。
  徐郁青低头看,一块黄面饼,桌子上一碗粥。
  饭如其人朴实的早餐,连萝卜干也没有。
  徐郁青颇为遗憾地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饼,其实她吃饭没那么多要求。
  酒鬼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徐郁青乐得自在,自顾自想道。
  假如现在是八零年,她去世的时间应该是九几年左右,也就是还有十多年。
  “怎么不吃了?”
  徐郁青:?
  你还挺关注我。
  “我在想…重要的事。”徐郁青随口胡扯。
  “那快吃,吃完了快去学校吧,别耽误了。”
  徐郁青脑子里打了个弯儿,到底什么事这么重要?
  视线又落在默默吃饭的‘爸’身上,这不是挺好,徐郁青咽下去最后一口粥,“你还是少喝点酒吧。”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行,不喝了。”
  徐郁青略微有点惊讶,这么听劝?她点点头,“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慢点。”
  徐郁青回屋拿上了挂在墙上的布袋子,把书、本子、和不知道哪几扇门的钥匙扔里面,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直到临近学校门口才猛然回神,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考试吗。
  这活儿她可干不了。
  正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有人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徐郁青同学?”
  徐郁青扭头看,一个身量中等、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像她以前的初中班主任。
  只听那人又说:“你怎么还站在这,快进去啊。”
  “我……”
  “你什么你,快走。县长都要到了,你稿子没问题吧。”
  徐郁青莫名其妙被他推进了学校里,等等,什么稿子,什么县长啊。
  *
  徐郁青抱臂倚在一楼的柱子边上,注视着长方凳上站在中间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大的不就是昨晚开车那位。
  居然是县长。
  他旁边那个人,和后座的男生面容有几分相似,应当是有点血缘关系的。
  白衬衣扎进黑裤子里,袖口还仔细挽了两道……又是一个讲究人。
  和葬礼上门口站着那位如出一辙。
  徐郁青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关联。
  难道,是嫌疑人?
  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回到悬疑片里,就多看点推理小说了。
  校长把手里的喇叭吹得哇啦哇啦响,就是说话没有音。
  那白衬衣很温和的把喇叭接过去看,似乎嘴上还在安抚着老校长。
  “郁青,你怎么没扎头发。”一位老师模样的人过来跟她说话。
  徐郁青没应声,但怕这老师追着不放,还是随手绑上了。
  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只想知道这个白衬衣和后来的徐郁青是什么关系。
  能在她的葬礼上伤心难过。
  如果不是演的。
  他三两下修好了喇叭,校长推推他的胳膊让他说话,只见那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朗声说:“大家好,我叫李想,梦想的想。是华西大学的大四学生……”
  后面的话徐郁青没在意听,李想。
  和县长同姓,和县长儿子样貌相似。
  “来来,让我们优秀学生代表徐郁青同学上台发言。”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喇叭接了过去,朝着徐郁青连连招手。
  她进校门之后已经弄明白了今天的‘重要的事’,原来徐郁青是高考预选考试的第一名。
  但在徐郁青来这的时间线前,她还没写什么稿子。
  好在徐郁青工作时这种临时发挥的场面常有发生。
  校长让她站到自己和县长中间,一排人在长凳子上往两头串给她空出距离,滑稽得很。
  见此情景徐郁青硬是咬着下嘴唇才没笑出声来。
  站上凳子时李想伸手扶了她一把。
  徐郁青站好,面对的是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和福利院那些人一样。
  又不一样。
  他们的眼里不是欲望和争抢,而是一种渴望。
  徐郁青想,有什么好渴望的。
  “回想我上次高考,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众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说:“我那时候想着考上了就能离开原来的地方,最后成绩还行,结果因为没钱到底也没去上。”
  “你要我说高考重要吗,当然重要,但考不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高考是为了就业,就业就好比爬山。道路千万条,条条道路通山顶!”
  “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你自己才是。”
  “……”
  “……”
  “……啊?”老校长一脸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的神情。
  徐郁青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的脸,才发觉自己的一通慷慨陈词有点太超前了,把原先山下卖‘老头登山乐’的广告词搬来了。
  此时人群里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嗤笑,在空旷寂静的空地上格外刺耳。
  徐郁青:?
  李想当然也听见了,低头抿了下嘴角,随即带头给她鼓掌。
  几位老师也反应过来神情尴尬地拍拍手。
  徐郁青面不改色:“谢谢大家。”毫不犹豫跳下了凳子。
  “小心。”李想见状轻声说道。
  徐郁青冲他摆了摆手,往人群后面走。
  喇叭又来到李县长手里,徐郁青听见他说:“刚才那位同学说得很好……”
  徐郁青撇撇嘴,这也好?怪不得你能当县长。
  这学她指定是不会上的,趁着大家都在‘开会’,徐郁青悄无声息从门口溜了出去。
  就算只能活十年,她也不会留在这个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摸清楚村里的地形,找个时间跑出去。
  就算是八零年也会有经济繁荣的地方,徐郁青要到那里去。
  她记忆力很好,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拿出来纸笔,准备画个简易的地图。
  标志物就用路边最大的那棵树,树下蹲着的那是?
  徐郁青眨眨眼。
  县长家的儿子。
  嫌疑人的兄弟。
  她得绕着走。
  “喂。”
  徐郁青充耳不闻。
  “徐、玉、青?”
  徐郁青驻足,叫到脸上再装听不见就太刻意了,她拉了拉包的带子,“干嘛。”
  “不干嘛。”那人吊儿郎当地站起来,把手里的树枝往树上扔,一下就挂住了。
  徐郁青视线跟着树枝动,片刻后说:“那就别在外面随便喊人名字。”
  “你名字什么意思啊,青色的玉?”听起来没话找话似的。
  徐郁青瞥了他一眼,他正不错眼地盯着徐郁青看。
  “郁金香的郁。”她说。
  “郁金香,好名字。我叫李执。”李执往前走了两步挠挠头。
  “直?”徐郁青上下扫了他一眼。
  “嗯,执着的执。”
  哦,想偏了。
  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知道了,还有事?”徐郁青问。
  “你刚才讲话,很有意思。”李执笑得狡黠又阳光。
  莫名其妙,看着小流氓似的还能听得懂话呢。
  徐郁青想着惹不起我还躲得起,“没事我走了。”
  “哎你去哪,我跟你一块儿吧。”
  “用不着,咱俩不熟。”
  “怎
  么不熟,百年修得同船渡,没听说过呀?”
  同船渡?你昨天在车上可不是这态度。
  徐郁青心里不耐烦,“我家里还有事,很急。”
  “你家在哪,我送你。”
  徐郁青快走了两步,“用不着。”
  走出一段距离,确定李执没追上来,徐郁青放慢了脚步,仔细记着出村的路。
  管他谁的儿子,出了这个村,她谁的脸色也不用看。
  村里的孩子逃课是常事,一次两次的老师不会找,尤其是徐郁青这样的好学生。
  她在学校没一会儿就打听清楚了,这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家门挂着锁,徐郁青摸出来钥匙想着一把一把试也很快。
  手指刚捏上去,嗯?
  钥匙面上用刀刻着字母。
  徐郁青转过身去对着光看,x。
  ?
  又转着看了一圈其他钥匙,直笔直划刻着z、b、n,心里有点模糊的答案。
  不太确定的用z试了试,开了。
  果然是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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