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刚才在医院”,季晝默了两秒,“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明绮愣了下,也没好意思直说自己无心赠送的一个小蛋糕,当时对他产生的影响好像还蛮重要,听起来难免有点自吹自擂。
  明绮放弃了说这部分的想法,只说了另外一些对话内容,“说你爸爸,还有...你小姨的事情。”
  季昼喃喃地嗯了声,眉峰下浓不见底的双眸看不出情緒。
  似乎只是闲聊起,所以随意地问一下她的建议:“若你是我,会选择放弃嗎?”
  空气中仅有两人交错的呼吸,明绮能察觉出他预设中更倾向的那个答案,但只是同样在乎母亲的感受,所以形成了诸多顾虑。
  说白了,他们都在为对方着想。
  她忽然换了个话题:“季昼,你还记得高中有次,我跟老师撒谎说你把我关在教室了嗎?”
  “嗯。”
  明绮给他道迟来的解释:“我那次不是想害你陪我跑圈的。”
  “只是我大课间去了面包房,又回来晚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才拿你作为借口的。”
  “我知道”,他笑了笑,“谁怪你了。”
  不仅没怪,还要感谢她。
  在他坦白的这个瞬间,明绮思緒乱了一下,又很快重新步入她想要领航的正轨。
  她很輕地停顿一下,又很郑重地说:“我当时撒谎了。”
  满含正式的一句话,季昼几乎立刻理解了明绮的意思。
  她撒谎了。
  那他妈妈呢?
  -
  鉴于申荷身体并无大碍,季昼第二天就和明绮一同返程回往剧组。
  最后一幕,他们两个躺在古装房间坠有帘幕的木榻上。
  难分难舍的亲吻,你中有我的火熱,抑制不住的互相撕扯,特写下娇羞的臉庞恰到好處。
  明绮这场开窍的速度有如乘了火箭,一下子完成了从幼儿园火箭班直冲高考的飞速跨越。
  两人间的亲密没收着,有了先前的参考范例后也没什么所谓的心理斗争。
  季昼半身在上,掐着明绮的脖子失神迷恋地烙下重吻,明绮绷紧的手背死死攥住他的戏服后背。
  在这个梁杳杳因药效放纵的夜晚,裴溯也跟着沉沦,狂熱的如同世界末日来临。
  这幕是他俩昨晚排好的,唯一突发事件降临在季昼这边。
  某个片刻,感受到异样的明绮欲言又止地瞪大了眼,两人身体同频一震。
  失態的刹那,季昼掌心撑起,企图给被他不礼貌抵住的明绮拉开间隙。
  怕她害怕,怕冒犯她。
  生理反应由不得他控制,但他能做的最大限度是给予她礼貌的尊重,只是——
  季昼的状態若一抽离,这场相当于就直接作废重来。
  第一时间察觉他放弃的意图,又想到这点,明绮几乎无暇顾及地扯他支力点那只手放下。
  女孩子并拢的右腿抽出,挪动,以不讲道理的姿态缠住季昼左半侧身,又呈现出以膝盖为顶端的小三角形,随着正对镜头的方向立起,视觉上构造出纠缠的模型。
  远方疑有蝉鸣,抬眼是刺目的烈日,明绮低下眼,晃动在眼睛上的是他鼻梁那颗圆润的小痣。
  在不断升溫的空气里,明绮思绪渐渐失去了焦点,随着这张面孔的记忆飘向远方。
  ……
  青春期的小女生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重点绕不开男孩子,季昼这样长相标志的分分钟能进圈,性格又疏冷的神秘感叠加更是让他成了话题中心的无冕之王。
  那会儿明绮同桌每天偷偷拿手机追某二代团的舞担,追到疯狂上头的时候经常上一秒隐忍地捂嘴尖叫,下一秒突然又开始变成傻笑,还得拽着明绮一起看:“啊啊啊老公的大鼻子攻击。”
  她长按图片熟练地保存进相册,末了才摇头晃脑地点评一句:“嘿嘿,能干,易如反掌。”
  明绮呆呆地接她的话:“他很爱干净吗?”
  “啊?”
  看同桌呆滞的样子,明绮也懵了,“你不是说他很爱做家务吗?”
  同桌爆笑后又偷偷跟她咬耳朵,猝不及防被迫灌输十八-禁知识的明绮则彻底陷入了红温模式。
  她有如听说了什么天方夜谭:“这种事情没有科学依据的吧……”
  “诶,老祖宗传承的千年智慧秘方,岂是容我等质疑的。”
  见明绮还是似信非信,同桌眼珠子瞄了一圈,锁定了个极其不好惹的对象:“据我观察,咱们班这些个,只有那位是个极品。”
  顺着同桌所指的方向,金箔色调的日
  光下,季昼脚尖倏然离地,发丝自由飞扬,球场上一个利落漂亮的三分信手拈来。
  霎时全场惊呼一片。
  即便不是同桌说的那些小道内容,他依旧是人海茫茫中最耀眼的存在。
  眸光郑重地逡了一圈,明绮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他那颗,隔着两層楼的距离依旧清晰晃动的小痣。
  大概那颗与众不同太有辨识度了,明绮恋恋不舍地掠过一刹,同桌急忙忙地问:“怎么样!是不是?”
  明绮当时说的什么?
  好像是:“那你也没有办法检验呀。”
  同桌哈哈直笑,而这个话题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又重被提起,是在明绮被罚跑圈的时候。
  罪魁祸首还是她们背后议论过的那位。
  好朋友不心疼她也就罢了,反而八卦魂上身,关注的重点完全偏离:“我靠!十圈他这么快就跑完了啊!”
  “啧啧啧你看这气也不带喘的。”
  她回过头,用胳膊肘撞了下正抱着水杯生无可恋小口慢饮的明绮,“我有种预感——”
  “不用检验,也肯定是真的。”
  “……”
  明绮不知道如今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检验,但她觉得,当年玩笑她曾经质疑的话,似乎也并非戏言。
  -
  挪走的腿腾出了块空地,榻板上的空隙给季昼提供了容身之處,他下陷一下子,刚好挤出了部分空气。
  实时热度源源不断一攀再攀,明绮还没来得及不淡定,又被一阵存在感明显到难以忽视的跳动搞的升温。
  头脑昏胀,臉颊通红,思考能力全部崩盘,浑身重心都集中在相贴处,以至于连凌松最后的一声卡都没听到。
  在工作人员围上来之前,季昼脸颊上一滴汗摇摇坠落,恰好打在明绮锁骨。
  水珠顺着明绮的肌肤滚落,带来一股细麻的痒意,耸一耸鼻子,空气中胡乱漂浮的到处都是他的味道。
  明绮茫然抬眼,顺着看向动作全无的同事。
  季昼脑袋上青筋很明显,是幽幽的墨绿色,像是隔着一層半透的薄纱,似隐似现,又如同一尊铺满青苔的陈年水缸,被凝结在外壁的潮润所覆。
  他心跳剧烈可闻,身上的重量像一层密不透风的窗户纸紧紧的压着明绮,她胸口被挤瘪的快要喘不过气。
  明绮手足无措,抻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季昼侧脸朝里面避着,声线全哑:“明绮。”
  在她耳边的呼吸急促,嗓音中有蛊惑到极点的味道。
  “啊?”
  “抱歉。”
  他说:“我暂时还起不来。”
  示弱的声调,混着浓浓的鼻音,明绮下意识伸出掌心,如同抚摸一只落魄小狗般顺了顺他的背,转头輕声地朝外讲:“凌导。”
  明绮一开口才知,她嗓音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声音细且软,溢散出一点恍如从水中打捞上来的倦:“我有点没缓过来情绪,先休息下可以吗?”
  “好好”,凌松几乎是瞬间就做了决断,“大家先撤,让演员再出一下戏。”
  ……
  等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季昼依旧没动作。
  把自己想象成一座雕塑,时间久了也有点麻木了,明绮几乎也快要察觉不到方才脸热的害羞。
  甚至都说不清季昼休息的时间有多久,明绮才察觉到他弯在她颈窝的后颈捋直,小幅度动了动身子。
  他一动,明绮反倒有点忐忑:“你还好吗?”
  季昼嗓音暗沉:“没事。”
  “哦哦”,明绮无措地点头,又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那个,刚刚凌导让大家都到外面了。”
  明绮微微转头,眸光还是懵懵的,不自禁的微笑完全出自本能:“殺青了。”
  “嗯”,季昼也点了一下头,错觉般没那么振奋的样子,不过还是很配合她情绪地浅勾一下唇,“辛苦了。”
  停顿几息,他声音很轻道:“杀青快乐。”
  “谢谢”,明绮说,“你也是。”
  用了从春至夏的跨季光阴,诠释了独属于角色的一生。
  明明是一件对明绮来讲应该很开心且有成就感的事情,可她就是凭空生出一种将要告别什么的不舍。
  一道连同的,还有说不出的空寂和虚无。
  第27章 二十七份爱sweettalk
  二十七份爱sweetta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