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刚刚赵盛过来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我哥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就骑自行车走了。”
  贺佳藏了一截话,没敢说自己故意不给人开门,才没问清原因。
  “哎呀,他要走你不知道留人多问两句?
  你这张嘴是摆设啊?这没头没尾的事可让人怎么办?”
  贺母一脸急色,训了两句话没敢多耽误,回屋换好衣服,推着院里的自行车就出门去找贺父。
  家里出了事,贺父贺母也顾不上下午上班的事,托人请了假就去了派出所。
  可惜他们无论怎么打听,都没人透露一个字。
  只说了一句案件调查中,具体消息等后续通知。
  泽县这边的警力资源相对镇上要宽裕许多。
  金鸡镇派出所九月底抓了十几个流窜犯,关押审讯期间耗损不少口粮。
  等全部严敲猛打审问完就连夜捆着送往山里矿区。
  势必要让他们干最多的活,把吃的口粮全部挣回来。
  一天24小时,工作16个小时。
  从十月初审讯就基本告一段落。
  但为了调查幕后的牵扯大案,金鸡镇派出所和玲珑镇派出所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其到位。
  两位所长对此事也是高度重视,办好了这个大案要案升迁在望,前途光明。
  为了事稳无漏,设计了一项周全的联合抓捕行动。
  暗中摸底了十多天才彻底展开收网。
  到了十月十七的这一天,位于玲珑镇十公里外的猪儿山,悄悄进展多日的私挖废旧矿区的一行人通通被一网打尽。
  抓捕行动非常成功。
  因为都是夜间采挖,白日所有黑矿工都在睡觉。
  黑工加管事者和厨子一共二十二名犯案人员。
  征调铁矿区的大货车拉了整整两大车才连人带物资全部拖走。
  经过三天审问,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
  这批人人数虽多可没一个硬骨头,问啥说啥。
  调查结果简直匪夷所思,甚至让人哭笑不得。
  除了管事者,其他二十一人全都是帽儿村的人。
  帽儿村位于猪儿山后二十公里外的山区。
  地处偏僻,耕地又少,加上极度重男轻女,方圆几十里没人愿意嫁的地方,除非换亲或者从外买媳妇。
  村里单身汉子多,讨不着媳妇还有兄弟俩娶一个的情况。
  为了解决村里的问题,村长安排这些人去镇上修沟渠,其实就是介绍来了猪儿山挖黑矿。
  管饭还有工资,干个一年半载就有钱娶媳妇。
  来了这挖矿的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要不是村长三令五申打过招呼不能带亲戚来挖,早就把自家兄弟叫来一块发财。
  村长也知道这事闹出去了要遭殃,可村子实在穷,媳妇都讨不着也不能传宗接代,哪里还能讲究那许多规矩?
  反正在山里晚上才干活,小心点也出不了大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没干满一个月就全部被抓走关了起来。
  因为都是村民,思想落后,大多不识字,人数又多。
  把所有人审讯清楚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就在饭点前全部放了出去。
  其实这也是从现实考虑,再多管几天二十多人的口粮,他们派出所还要不要活了?
  下游都是些愚昧山民,只能紧抓管理者这条线索,想要顺藤摸瓜查出幕后操纵者。
  管理者叫冯勇,是个硬茬,刚开始拒不交待。
  不过等查到他是泽县纺织厂运输部门的职工时,后面的事还是吐露了个干净。
  也就多耽误了两天时间。
  第二批私自采挖案件幕后人就是泽县纺织厂主任钱有为。
  不过等联系泽县派出所去抓捕的时候,此人早已提前得知消息逃之夭夭。
  第一批小型私自采挖金矿幕后人是钢铁分厂贺期以及在逃人员杨万春。
  ……
  泽县。
  贺期被抓之后,贺父贺母想尽了各种办法四处求人托关系打听消息。
  不过根本没用。
  往日来往的亲朋好友都是听之避之。
  讲究点的人家好歹还要见上一面,不讲究的直接面都不露。
  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不计脸面和代价的。
  贺父贺母等到夜里出门,去了久不登门也不来往的人家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有了此人的出面担保,贺期暂时性的被保了出来。
  贺家的愁云惨淡也因此消散不少。
  不过想到做出的承诺,夫妻俩又有点后悔,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说起。
  只能暂时瞒着。
  贺期被放了出来,赵盛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心情也说不上好与坏。
  更谈不上惊讶和意外。
  在暗巷抽完一支烟,几息过后,踩着月色回了家属院。
  怕林亦依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赵盛特意去水池间简单冲了一下。
  只是刚一上床,本以为睡着的人却说了话。
  “天气渐凉,你不要总是冲凉水澡。”
  赵盛心间一暖,轻声道:“没事,我不怕冷,快睡吧。”
  林亦依非常无语,娇恼道:“……你把放我腰上的手拿开再说这话。”
  男人的手果然挪开,只是揉弄起了别处。
  林亦依刚想拽他耳朵,男人的低沉嗓音再次响起。
  “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
  第248章 爱与不爱
  月色如水,给朦胧的夜色罩上一层轻纱。
  人间至暗,衬托出天际的点点星光如浩瀚无垠的银河。
  微风轻轻拂起梧桐树的枝叶,更吹落,星如雨。
  时间凝滞不前。
  男人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因为不管她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不是吗?
  可笑……
  人总是贪心不足。
  以前,他只是想和她平淡度日。
  贪恋她的句句柔情,沉溺她给予的丝丝暖意。
  后来。
  他发现自己对她心生爱意,想要将她珍之,爱之,藏于心口。
  想要长长久久。
  到现在,他突然又不满足了。
  他想要她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阴暗,低劣,卑鄙,自私狡诈如他,沉在腐朽深渊里。
  偶得被吹落的娇怜花朵。
  他紧紧捆缚着她的光亮美好,不肯轻易示人。
  就在他以为等不到她的回答。
  林亦依的软糯嗓音在他耳侧响起。
  “我不知道一直是多久,也不想做虚无的承诺,我只知道,你待我心不变,我必依然。”
  话音刚落,尾音还未消散。
  男人如落水快要溺水窒息般的抱住身侧的女人,紧紧抓住不肯放手。
  她不清楚赵盛为什么突然为这句话。
  但她知道此时的他极度缺少安全感。
  林亦依回拥住他,两人心口相贴,等他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又一遍遍温柔地亲吻他的眉眼,薄唇,直到他彻底放松下来。
  “睡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这句话好像注入了魔力一般,出奇的有效。
  到了次日一早。
  冷静自持的男人又回来了。
  赵盛把睡梦中的林亦依抱了起来,说了一堆她没听懂的话。
  然后才把人放回被窝,出门工作。
  等林亦依睡醒,感觉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赵盛怎么会说要把工资给她管?
  绝对是她没睡醒做的梦。
  不过,到了中午。
  等男人回来之后,这事是真的成了真。
  赵盛把这个月剩下的几块钱工资放在桌上,还有一些花绿票据。
  一点点给林亦依事无巨细的讲月初到本月下旬的所有开销。
  没有任何笔记,就纯口述一日三餐的花用。
  给她买了一毛钱的冰棍都记的。
  说起冰棍就来气,买回家化成水了才让她喝。
  念到月中的花费,林亦依果断叫了打住,“还是你管吧,我觉得挺好的。”
  这哪里是家用花销啊?
  完全就是她挥霍人家工资的铁证。
  念的全是某月某日给林某人买了什么之类的云云。
  赵盛不解,沉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己做主吗?以后我每月工资都交给你,你负责管理家用开支。”
  林亦依头摇得跟波浪似的,“不要,还是你来吧,我不想每天记账,多繁琐啊,我还是多看看书陶冶情操。”
  她管家就想存点私房钱而已,可照这么细算,哪里还有得剩?
  男人再次确定,“真不用?”
  林亦依用带着肯定的眼神与男人对视,语气娇软:“对,我是认真的,你脑子聪明记性好,我容易掉三落四,不太靠谱,这个家你当最合适。”
  赵盛想了下,捏了下她的笑脸,温声道:“行吧,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