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也考虑那些有兵力有地盘有名望的。
  白手起家不是不可,但就怕碰到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的“渣男”,时光糟蹋、真心错付。
  至于为什么没忽悠青年考虑自家五郎?
  啊这——
  他是觉得自家“天命”最好!但摸良心说,五郎穷得连基本俸禄都开不出来,还不知要挣扎多少年事业才有起色。不是每个文心文士都能为爱发电的或者为“道”献身……更多的人还是要赚钱恰饭、养家糊口,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才是最终追求。
  君择臣,臣择君。
  这本是双方双向的选择。
  故而,褚曜根本没考虑过这点。
  青年被逗笑:“所以才说是蒙尘明珠啊。”
  褚曜仔细思索一圈。
  将自己所知道的人都想了个遍,勉强挑拣出一个:“天海吴氏子,姓吴,名贤,字昭德,听闻不错。祖上几代煊赫,家世底蕴名望都有。少时有侠气,剿匪护一方安宁,脾性也不错,有礼贤下士的美名……这人如何?倘若他也来,阁下可以去见见。”
  青年:“吴昭德这人啊……不喜欢。”
  褚曜问:“缘何不喜?”
  青年说道:“此人耳根子太软,不好。”
  褚曜倒是没听过这个传闻。
  好奇:“哦,这话怎么说?”
  青年叹气:“吴昭德后院不是有好几房如花似玉的夫人吗?正夫人侧夫人,拢共七八人,个个擅吹枕头风。他今儿听这个的,觉得有道理,明儿听那个的,也觉得有道理,宠爱风向隔三岔五换。家宅私事尚且如此糊涂,更遑论其他?他不行。”
  褚曜:“……”
  这种八卦,他是真没听过。
  褚曜又想了想道:“上南谷氏子,姓谷,名仁,字子义。此人祖上有清名,少年拜得名师,少时便有一副热心肠,时常施斋布粥、造桥修路,接济穷苦百姓,名声极佳,不少门客自愿投其门下……孝城有难,国主下诏,以他的脾性应该会来……”
  结果谷仁也被否定了。
  青年摆摆手道:“这人?这人更不行。”
  褚曜好奇:“谷子义也不行?”
  青年双手揣在袖中,耸肩又连连摇头。
  一脸的避之不及。
  “自然不行的,阁下有所不知,这个谷子义有个怪癖,他喜欢跟人结拜。结拜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结拜十二个他是怎么想的?这跟大姑娘上花轿,一脚踏进夫家门,迎面而来十二个小姑子有什么区别?还是十二个性格迥异的小姑子,应付不来、应付不来!应付得来的,那得是神人!”
  说完还认真摆了摆手。
  褚曜:“……”
  “扑哧——”
  黑夜中,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
  青年瞬间警惕:“谁?”
  第230章 择主如姻缘
  “咳咳咳,别紧张,是我。”
  洞外出现一名面貌陌生的少年。
  这少年虽是男儿身,却长得一副好女相,一双圆润明亮的杏眼给人极深印象。五官较之常人更加深邃,乍一看还有几分域外风情。
  任谁看了都要说句“好俊俏的少年郎”。
  少年完全没有被抓包的意识,笑嘻嘻走入洞内,冲着青年身边的褚曜挥挥小手。
  朗声唤道:“无晦!”
  褚曜眼底有惊讶一闪而逝,但还是略带无奈地道:“五郎怎能以身犯险?祈元良那厮也不盯着点,果然指望他是不成的……”
  沈棠提着衣摆笑着小碎步上前。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他。”亲眼看到褚曜只是精神头有些萎靡,身上还挂了彩,但大体情况不错,沈棠才长长了一口气,脸上笑意真正舒展开来,还笑着替祈善说了句好话。
  褚曜则道:“不怪他怪五郎吗?”
  沈棠噎了一下,道:“是怪我啊,从笑芳他们口中知道你和半步下落不明,我可担心了。循着翟悦文指的方向找过来,许是冥冥中自有上天旨意,我有预感你就在这里!”
  她似邀功一般:“竟是一次就找到了!”
  褚曜再端着也被沈棠这话说得老脸微红。
  什么上天的旨意?
  他为重新拿回文心,抵押身家性命给沈棠——因着这份牵绊,只要五郎想,五郎就能知道他的位置。褚曜只觉得五郎有些油嘴滑舌,稍微一想,这肯定是祈元良带坏的。
  内心默默给祈善记了一笔。
  见沈棠跟褚曜认识,青年绷紧的神经松缓下来,同时也生出新的疑问——他在外头布下迷阵,虽没什么杀伤力,却能困人于无形。
  这小郎君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的?
  “无晦,这位先生是?”
  沈棠虽欣喜,但也没忽略脸生的青年。
  褚曜正色回答:“这位是曜的救命恩人。”
  沈棠连忙对着青年施了一礼。
  以褚曜的能力,能让他说出这话,可见青年是真的起了大作用,于情于理她都该郑重感谢,青年也大大方方受了。沈棠道:“在下姓沈,名棠,字幼梨,先生如何称呼?”
  救命恩人的名讳还是要打听清楚的。
  日后也好报恩。
  看着年纪不大但有章法的沈棠,青年答道:“乡野之人,鄙姓康,名时,字季寿。”
  沈棠称呼道:“康先生。”
  康时道:“康某有疑,沈郎君可否解惑?”
  “康先生但问无妨。”
  “康某在外布了迷阵,自恃还有几分本事,沈郎君是如何悄无声息破阵的?”
  沈棠被问懵了。
  “迷阵?什么迷阵?”
  见她表情不似作伪,康时心下也生了几分疑惑:“洞外的迷阵,沈郎君没察觉?”
  沈棠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待康时再问,洞外传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男声:“在下解的迷阵,沈郎自然不知。”
  沈棠伸长脖子看向洞外。
  “顾先生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顾池。
  顾池笑容带着几分不友善。
  这也不怪他,哪个正常人能跟精力充沛、旺盛还撒腿乱跑的哈士奇比拼耐力?
  他紧赶慢赶也只能看着沈棠的背影,窝了一肚子的火,内心不爽快极了——
  更让他不爽的是,自己这么跟着,沈棠居然都没发现,全副注意力全在褚曜身上。
  啧——
  “沈郎不管不顾往前冲,也不怕撞到叛军手里,将自己都折进去?在下跟着过来,也是以防万一。”顾池说完,又补充道,“倘若你在我手里丢,祈元良那厮还能放过我?”
  必然不能!
  顾池出现的一瞬,康时便注意到他。
  他冲康时行了平辈礼。
  康时也还以一礼。
  内心则活泛开来,暗道“稀奇”。
  可不就是稀奇?
  一个褚曜,二品上中文心。
  一个顾池,能神不知鬼不觉穿过他布的迷阵——哪怕这个迷阵他没花多少心思,但寻常文士碰到了也要焦头烂额一番——而顾池不止能来去自如,还能帮助沈棠。
  这种档次的文心文士可不多见。
  而他一夜之间见了俩。
  还跟同一个少年郎关系匪浅。
  emmm——
  他又忍不住好奇了。
  顾池则不动声色将康时的心声听了个干净,垂下眼睑,收敛眼底一闪而逝的深思。
  几人在不算宽敞的洞内坐下。
  顾池主动挑起话题:“听二位谈起天海吴贤和上南谷仁,康先生对二人不太满意?”
  康时直言道:“不满意。”
  顾池跟他闲聊起来:“在下倒是想到一个不错的人选——此人出身凌州邑汝,姓章,名贺,字永庆。他在凌州一带极有名声,深受百姓爱戴,康先生觉得他如何?”
  康时想也不想地道:“他?也不行。”
  顾池又问:“如何不行?”
  章永庆性格果决利落,绝对不软耳根,也没有结拜癖好,不存在“一进门就有十二个小姑子迎面而来”,他扎根凌州多年。
  如今振臂一呼,便有无数百姓相随……
  不管怎么说都是不错的人选了。
  他倒是想听听康时有何高论。
  谁知,康时道:“此人长相,不合意。”
  顾池:“???”
  褚曜:“???”
  沈棠:“???”
  这还要看脸的吗???
  自然要的,至少在康时这里要。
  他平生就两大爱好。
  其一是赌,其二就是看美人了。
  顾池说的这个章永庆,他以前见过一面的,不算长得难看,但实在算不上好看,除了气质好,相貌就是普通人的相貌。至于章贺的能力,搁在康时看来也是矮个儿拔高。
  条件也没好到让自己去将就啊。
  自然不会考虑。
  沈棠嘴角微微一抽:“还能……这样吗?”
  康时笑道:“自然能的,毕竟是人生仅有一次的大事,宁缺毋滥。择主好比男女姻缘,与其找一个不合心意的将就着过,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找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