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个皱巴巴的男崽崽。
  众人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
  一个护士无意瞄了一眼,连缝合都不用。
  就算扯淞了又怎么样呢?
  人类诞生于孕育器官,却又凝视它、要求它。
  该担心的应该是另一方是不是够用。
  毕竟无法生育的,只有提供愉悦的价值了。
  一个工具而已,有什么可提要求的。
  在这一点上,商什外就做得很好,很有工具人和服务者的自觉。
  在崽崽出生的第二天,面对蒲因窝在怀里来来回回地打滚,怎么也睡不着时,商什外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发烧,除了肚皮有点松,别的没什么症状,主动问他:
  “生完不习惯?觉得空虚?”
  的确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荡荡。
  蒲因吸着鼻子“恩”了声:
  “很想把崽崽再塞回去。”
  商什外偏头看了眼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小猪崽崽,笑了笑:
  “塞进去是不行了,重新鼓起来,怎么样?”
  第75章
  蒲帜灼, 也就是蒲因第六胎成功生出来的人类崽崽,真的超能睡,不爱哭, 蒲因在孕期中的多愁善感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崽崽, 能吃能睡,醒了也不闹, 简直是天使宝宝。
  家里请了专职带娃的月嫂, 愣是闲得开始擦玻璃。
  得无限放轻动作, 擦玻璃是唯一一个不太吵人的家务。
  照商什外的意思, 她没事干的时候发呆就可以了,但月嫂没有这位男主人的定力, 能在床边静静坐半天。
  看崽崽,也看陡然安静下来的蒲因。
  家里的热闹源头一向是蒲因。
  但没错, 比崽崽更能睡的就是他。
  几乎每天就醒来五次, 总结下来就是“吃喝拉撒”。其余再有擦身、刷牙之类的, 都是睡梦中由商什外代做的。
  一个很长的梦。
  竟然全都有关商什外,由不同的故事开始,他们度过一场又一场的漫长人生, 起承转合也不一样, 只有结尾是一样的。到最后,蒲因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
  他们活成了不可分割的彼此。
  有这样爱吗?
  蒲因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对未来的顾虑, 当下的爱已经笼罩了无数个明天, 管它风雨,他在温热的怀里奔跑。
  是在第七天傍晚彻底清醒的。
  只是睫毛微动, 一只大掌拖起他的后脑勺,轻声道:
  “饿了还是想尿?”
  这是七天里,蒲因唯一一次在饭点和商什外预测的上厕所的时间之外的时刻醒来, 男人眉眼紧张。
  蒲因还有些懵,在“饿”和“尿”中想了想:
  “我不想吃尿,可以是别的吗?”
  “……”
  掌住他后脑勺的手顿了顿,挪到蒲因的脑门覆上,来回碰了碰,可惜看不到脑子睡了七天有没有变质。
  商什外面无表情地吞下担忧:
  “可以,想吃什么?”
  枕上快成睡美人的年轻男人愈发显小,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尊重年上者了,蒲因“哦”了声:
  “你吧。”
  商什外变了脸色。
  脑子没变质。
  黄浆一如既往得浓。
  他虽然听错了一个字,但也没理解错。
  蒲因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一下他吞掉的那个字,紧紧握上去,梦里的商什外太纯爱,有些让他抓不到,这下实打实在手心跳动、勃发,他才安心。
  静谧的卧室开始渐渐喧闹。
  譬如说粗而重的气息。
  又譬如蒲帜灼崽崽突如其来的哭声。
  看来还是随了孕育者,要睡都睡,要吵都吵。
  商什外无奈地按住睡美人的手,扬声喊来月嫂——这七天来只要崽崽醒,都是他第一个抱的。
  只是眼下,一双手抱不住两个。
  月嫂目不斜视地进来,奶已泡好,边喂边哄,注意到崽崽的爸爸好奇地望着这边,月嫂笑了笑:
  “小蒲先生,等灼灼吃完了让你抱哈。你崽崽真的好乖哟,觉睡得好,奶粉吃得也香……”
  没等她说完,蒲因在商什外怀里动了动,坐直:
  “奶粉?”
  月嫂晃了晃奶瓶,以为他有什么情绪:
  “是啊,没关系的,现在奶粉比母乳营养还高咧,尤其是你老公买的最贵最好的,不要担心撒,有的人就是天生没奶,喝奶粉一样……”
  天生没……?
  蒲因下意识低头,视线垂下,看不清神情。
  撑在身后的男人僵了僵,确实不知怎么回事,蒲因从生完第三天开始动不动陷入睡眠,不知怎么就没了奶,不过没有就没有,月嫂说得没错,现在人不会母乳至上了。
  商什外探过头,正要哄,蒲因震惊地转头:
  “是被你喝完了吗?”
  弧度不超过10的小丘。
  能有多少奶。
  而且那都是生之前的事情了。
  睡了七天,瞎怪罪人的本领与日俱增。
  商什外抵着唇似笑似叹,月嫂先一步红着脸抱着孩子走了。
  蒲因后知后觉地脸红,自己捏了捏:
  “你再试一下。”
  月嫂才抱着孩子离开。
  婴儿的气息还留在这个房间。
  很有种真的抢了小孩吃食的错觉。
  尤其是蒲因说完那句“被你喝完了”之后。
  商什外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吮了一会儿,没有,但是蒲因非要让他继续。
  忽然就母爱泛滥。
  那个喝不了,这个可以。
  不知什么时候被抱进浴室的,蒲因躺在浴缸里看着天花板不住哼,睡醒后空荡荡的心又被填满了,很舒服。
  但结束后,就连教授都有点不自在。
  差十几岁。
  洗完澡,蒲因才兴冲冲地去抱崽崽:
  “灼灼好乖,跟我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啊呀,好大好萌的眼睛,好活泼的性格……”
  好吵好会胡扯的一张嘴。
  好热闹的家。
  月嫂一脸浅笑地指导着蒲因抱孩子,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崽崽逗得咯咯笑,终于有了事情做的月嫂原来很外向。
  只有教授定力很足,仍是随处一站就能许久,眼带笑意地感受着瞬间升温的环境。
  在被商什外问到要不要坐月子的时候,蒲因一挥手:
  “我是蒲公英哎!”
  做什么月子。
  就连月嫂也笑了,冲商什外道:
  “商先生,不用太担心的,小蒲先生体质好,再怀一个都没问题的,让他出去玩吧,年轻人在房子里闷久了是会想出门的……”
  是在帮蒲因说话。
  蒲因逗了一会儿崽崽,到底是出生十天的婴儿,没一会儿又浅浅睡了,蒲因神清气爽,很想出去玩。
  开悍马!
  人生喜事,坐完商什外坐悍马。
  可是商什外很老登味儿地提到“坐月子”。
  还好有月嫂帮他这个“年轻人”说话,蒲因眨眨眼:
  “啊呀,刚好你放暑假了嘛,好好带娃,我出去放下风,你不会不心疼我吧?”
  睡了七天很累的。
  望着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商什外还能说什么。
  蒲因得了允许,兴奋地联系邓雉、穆推,还有姐姐。
  之所以叫这么多人——爱开车但又许久没开车的新手是这样的,很想炫耀自己的车技。
  倒不是蒲因贪玩,不顾孩子,并不是说生了孩子就要身心被拴在了孩子身上,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孩子。
  或许这就是蒲公英的天性了,看重生育,但不把生育作为捆绑自己生命的事情,所以很relax。
  生命落地之后,就随风。
  而且商什外比他会带孩子。
  所以蒲因很放心地把家交给商什外,自己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就去接朋友们玩了。
  一连三天,蒲因都是早出晚归,开着悍马在郊区兜风拍照啦,跟邓雉一起完成娃衣订单啦,帮穆推找工作了,还有跟姐姐一起去幼儿园做志愿者啦,忙得午饭都不回家吃。
  他跟商什外的聊天框里最多的就是,商什外问他回不回来吃饭之类的话,蒲因百分之八十的回复都是“不哈”。
  这天下午,他们在一家清吧陪穆推面试,忙完之后要了个临江的包间打麻将,一边打一边聊,很开心。
  不知怎么说到“一个人爱你会给出什么”这个话题。
  空虚无聊,但又令人好奇。
  蒲因拍拍胸脯:
  “商什外会把命给我。”
  毕竟在梦里,他为他死过。
  邓雉“呵呵”一笑,让他打电话问是不是这个答案。
  蒲因咕哝着“肯定的呀”,拨通了商什外的电话,新手父亲正任劳任怨地做宝妈哄孩子,崽崽的啼哭声止住后,商什外才听清蒲因的问题,不假思索:
  “房子,车子都在你名下了。如果可以,脑子也可以换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