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过今晚,她在梦里不想跟女人再发生那些事情了,她在脑子里不断地让自己清心清心,并且看向了门外,问那个女人,我可以出去吗?
  当然,我又不限制你自由。女人说道,双腿抬上了床,只是你不跟我一起睡觉吗?
  还睡觉,她现在不就是睡着了才会梦见这里么?
  只是,如果她这会出去了,现实中她会不会梦游走出房门?
  梦里不会受到什么真实的伤害,现实就不一定了,想了想,季聆觉得这个举动有风险,于是放弃了。
  扭过头,季聆看见女人单手撑着脑袋,斜躺在床上,眸光潋滟地看向她。
  梦境里总是自带粉色泡泡,画面一度很是香艳,总是需要点定力才能维持自己不陷入进去。
  季聆用力掐了自己的掌心,怎么连疼都不疼了?
  她在内心极力劝说自己,不能每次都在梦里这么堕落下去,到时候醒来,又要精神不振了。
  就想睡个好觉,这么难吗?
  等会,她想到什么,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在梦里睡觉呢?
  她环视了一圈,找到一张宽敞的椅子坐下,今晚我睡这里。
  女人抬了抬眉梢,会睡得不舒服。
  没关系。季聆将两张椅子拼在一起,准备躺上去,问女人,可以给我一床被子吗?
  说完,季聆又觉得没必要,梦里应该不会冷?
  但这个时候,女人已经抱着一床被子过来,还给她盖好了。
  该说不说,除了做梦会影响她的睡眠以外,这个梦里的女人对她还挺好的。
  思及至此,她抬起的眼皮猛然对上女人半垂着睫毛自带柔情光芒的眸光时,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不愧是春梦,人的定力简直不堪一击。
  但偏偏今晚季聆就是下定决心了,无论女人使出什么法子引诱她,她都绝对不会再为此沉沦。
  想着想着她翻了个身,将脸面朝着椅子背,不去看她。
  女人似乎在她椅子旁蹲下了,今晚不想吗?
  不想。季聆毫不犹豫回答。
  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意愿,既如此,你好好休息。女人声音温柔得让季聆心尖泛起一阵阵的麻意。
  她手指紧紧地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不断催眠自己快睡吧。
  神奇的是,她居然还真睡着了。
  但是,她又做梦了,梦中梦。
  而这一层梦境里,房间的椅子没了,只有女人坐着的那张床。
  女人脸上仍旧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迎接她,你来了。
  季聆转开视线,真是怪异了,这梦怎么还可以这样?
  不管了,既然这样,她就打地铺,总之她今晚断然不可能和那女人同床共枕。
  睡下没多久,就在季聆想着,自己要是睡着了,会不会又进入梦中梦中梦?
  然而她并没有成功睡着,因为她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攀爬上她的脚踝。
  她睁开眼
  其实不如不睁开,因为她瞧见周围一片漆黑,但是却很喧闹,地面起了一团黑雾,影子重重叠叠,飘来飘去,凄厉的叫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总之阴森得可怕,听得人汗毛直立。
  季聆被吓得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想起却发现自己起不来,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不是春梦吗?怎么还升级成噩梦了?
  怎么还不醒?
  这个时候,她瞧见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朝她飘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不醒!
  肩膀被拍了一下,季聆惊叫出声,转过眸,刚才的画面消失不见了,眼前出现女人那张绝色的脸。
  醒了,但没完全醒。
  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好了,紧紧地抱住对方,比起春梦,噩梦好像更可怕。
  女人顺了顺她的后背,别怕。
  之后,季聆当然不敢一个人睡了,她睡到了女人的床上,特地强调,今晚不干什么,只是单纯睡觉。
  女人喉咙轻嗯了一声,抬手抱住了她。
  季聆盯着某个方向,等会,怎么没有椅子?这是第几层梦?
  她这样下去会不会睡过头,会不会听不到闹钟响?她还要上班。
  也许是刚才吓人的一幕带给季聆内心不小的冲击,此刻女人温热的身体贴着她,她也起不了什么欲念,相反跟对方聊起了天,你叫什么名字?
  林倾玖。女人回答她。
  季聆沉吟了片刻,居然还能有名字。
  她想着得记下来,问她,哪个qing,哪个jiu?
  倾城的倾,长久的久字,加个王字旁。
  林倾玖。季聆默念她的名字,突发奇想,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季聆。女人回答。
  季聆听到自己名字愣了一会儿,也对,这是梦里,什么都能发生。
  她同样回抱住女人,鼻尖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香气,那一刻她思想又堕落了,其实如果不用上班,一直活在这般旖旎的梦里也不错的。
  但是,她要上班,她很急,她怕自己睡过头,到底要怎么才能醒过来?
  正这么想时,怀里的女人变成空气消失了,周围开始起黑雾,不远处都是看不清的影子,密密麻麻地朝她涌过来,她想起来,爬了半天爬不起来,冷意窜上脊背,她整个人内心焦灼又害怕,深深的无力感萦绕着她。
  她喉咙拼命地想发出声音,分明是想喊林倾玖这三个字,却怎么都喊不出。
  当她筋疲力尽时,她醒了过来
  从床上坐起来,惊恐未定,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闹钟重复响了很多遍,她都仿佛没听见,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关掉闹钟,看了眼手机时间。
  下床洗漱,全身无力,这觉睡了比没睡还累。
  她恹恹地走入洗手间,刷牙时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眼神,垂了垂眼睫,喝了口水吐掉。
  -
  今天的运气不好,她没赶上公交,其实努力一把,冲刺上去,说不定有机会赶上,但她没这个精力,脚底仿若有千斤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公交开走。
  脚底突然刹住车,季聆下意识伸手扶住前方的路灯杆,不由得轻叹声气,险些要撞上了,这一天天的。
  她继续往前走,终于来到公交站牌。
  以往她嫌弃候车椅脏,今天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从包里掏出一张面巾纸垫着,就这么坐下。
  头很痛,她揉着太阳穴。
  等到下一趟公交,到公司,毫不意外地迟到了。
  为什么不打车呢?大概是她连续一个月没睡好,脑子迟钝了,正如她上午工作也出现差错,将一封邮件发错了人。
  下午工作时她眼皮直往下掉,看着电脑屏幕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朦胧之际,脑海突然浮现出那个女人的面容,她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眼前屏幕上的字逐渐清晰回来,而她右手还搭在鼠标上。
  她晃了晃脑袋,喝了口手边已经凉掉的咖啡。
  这么下去,她一直睡不好觉,会不会猝死?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电脑右下方的微信弹出消息,领导让她现在来趟办公室。
  她从椅子站起来两眼发黑了几秒,往办公室走去的这一路,脚步都有点虚浮。
  到门口,她掐了一把自己,强打起精神,这才抬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
  然后她就得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她试用期没过。
  她小时候因为体质不好总是生病,晚读书了一年,去年大学刚毕业,今年这是她第一份正式工作,结果试用期没过。
  其实这一个月,她也就今天迟到了这一次,以及出现了一次工作上的失误,不是什么不可弥补的错误,领导大概就是觉得她上班总是无精打采,早就想辞退她,今天终于找到借口了。
  傍晚,季聆从写字楼下来,站在宽敞的大坪,看着前方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她往后看了眼这栋高楼。
  ok,明天不用再来这个地方了。
  她手里捧着一个水杯她放在公司里的东西,就只有这一个水杯,因而走的时候也很方便。
  心情说不上的复杂,她去到附近的店里,买了一份甜品,坐在长椅上吃。
  奶油吃进嘴里很甜腻,可她却仍旧很低落。
  旁边昏黄的路灯照在她的肩膀,衬托得她纤薄的背影更显得凄凉。
  她望着前方城市霓虹灯闪烁,带着凉意的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她感觉到脸颊有几丝冰冷。
  摸了摸脸颊,好像是雨水。
  斜侧方的路灯光晕下,照出如针般的雨丝。
  下雨了,更显得她命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