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明苏一行人只好在岩城住了下来,等着新的盐制好。为了节省一些开支,她找了家小客栈安排几人两两一间住下了。
  晚上,景之瑜对收拾床铺的如月说:“如月,我们一路走来也问了这么多人了,可是竟然没有人认识陈悦安,一个都没有。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叫陈悦安吗?”她觉得甚是蹊跷。
  如月道:“我确定。但……或许是时间太久了,或者我知道的线索太少了,老夫人和小姐去世前也没来得及说太多,只留下一枚玉佩……我知道,要想找到她肯定是如大海捞针一般,我也只能尽力去做。”她放下手中的活,怅然的低垂着头。
  景之瑜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肩膀,叹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这种事……可能也要看缘分吧。你尽力了就好,你家老夫人和小姐肯定不会怪你的。我们趁这段时间再在岩城和京城好好问问,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如月道:“嗯,景姑娘,你说的对。我们再试试吧。”
  景之瑜道:“这就对了嘛。来,我来铺床,快些休息吧,明日出去收羽毛。”
  明苏单独一间房,睡在隔壁。待夜深人静时,她趁着夜色,换上了一身墨黑色的紧身装,戴上了蒙面,背上剑往皇宫赶去。
  她轻功极好,岩城离京城又很近。她一刻也不耽误,时而穿梭在屋瓴之中,时而又跃飞于林木之上,终是在天亮之前摸进了江贵妃的寝殿。
  她从屋檐上无声的落下,左右看了一圈,确信无人发现,便用剑柄有节奏的敲了三下木门。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打开了门。明苏迅速掠进屋去,反手合上了门。
  她摘下蒙面布,道:“近日可有新消息?”
  江今月道:“并没有。我偷偷去刑部大库查过,关于当年陈将军的谋反案件记录很少,而且都被一笔带过了,并没有什么线索。这是我誊抄的一份判书。”她从怀里拿出一张折的小小的纸,递给了明苏。
  明苏痛惜的叹了口气,道:“玉将军为了给陈将军翻案调查了这么久,几乎什么都查不到。真是苦了她了。”
  江今月也唉声叹气的低了头:“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查起来难度确实很大……”
  明苏收了那张纸,又问道:“皇上如何了?”
  江今月道:“记性越来越差,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大皇子不知从哪弄来的一种慢性毒药,这毒融入茶水中无色无味,连太医都查不出来,却能使人反应越来越慢,直至痴傻。看来大皇子快要等不及了。”
  明苏道:“大皇子目前根基不稳,还不到弑君的时候。你在这深宫大院之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玉将军说了,虽然你有任务在身,但凡事还是要以自己为第一位,万不得已时,可以供出玉将军以保全自己。”
  江今月道:“胡说,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苟活而供出玉将军呢?!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力为玉将军分忧。”
  明苏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继续盯着他们,有新消息及时来信。千万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江今月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和将军。”
  沉默片刻,明苏轻声道:“我走了。”
  江今月走到门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又站在门外扫视一圈,回头对明苏道:“可以,快走吧。”
  明苏脚尖绷起,跃上屋顶,在朦胧的月光下很快就没了踪影。
  第14章
  翌日一早,景之瑜便对明苏说要和如月去采买些东西,明苏没多想,让她们去了。
  两人出了客栈,清竹也远远的跟在后面。
  岩城靠南方,此时已经入了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街上也焕发了勃勃生机,赶集的、揽客的、叫卖的……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景之瑜和如月穿了身轻便衣裳,没入这一片热闹中,像寻常玩伴那般一起逛着。
  景之瑜买了些军营缺少的日用品,打算带回去改善改善生活条件。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摊主是一个和蔼的老婆婆,正摆弄着那些珠宝首饰。
  景之瑜从来都很喜欢这些饰品,此时见了,更是手痒难耐,迫不及待想买几件回去。
  挑了半天,她给如月和清竹一人买了一根白玉发簪。正思考着要给玉清烟买个什么款式的簪子,忽的瞥到最角落里,一堆饰品下压着一根发带。
  景之瑜将发带抽出来,细细看着。
  这发带由坚韧的黑色丝线编织而成,宽度适中,长约两尺有余。发带的一侧边缘装饰着细密的金色丝线绣出的花团图案,另一侧则是简洁的素面设计。发带的一端固定着一个精致的木制纽扣,另一端则垂着三缕红色的流苏,随风飘动。
  景之瑜爱不释手,对老婆婆道:“阿婆,这个给我包起来。”
  老婆婆笑着将景之瑜挑的那几样一起打包好,递给了景之瑜。景之瑜接过顺手塞进了胸口内襟。
  离开了小摊子,两人看天色尚早,便决定去周边小村子里看看有没有鸭毛可以收。
  出了城门,正走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上,突然路边草丛里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景之瑜的脚腕。
  景之瑜吓了一跳,以为是被野地里的蛇咬了,原地蹦了三尺高。如月也吓的面色惨白,拉着景之瑜慌忙退开,紧张的盯着浓密的草丛。
  “救救……救命……救救我家公子……”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景之瑜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转头去看如月,发现如月也正惊恐又迷惑的看着她。
  景之瑜盯着窸窸窣窣的草丛,咽了口唾沫,声音颤颤巍巍的,喊道:“你是谁?!”
  一只手颤抖着缓缓伸出来,道:“救救我家公子……求你们……”
  这下景之瑜真看清了,是一个人!
  她挣开如月的手,跑过去扒开草丛一看,是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说完话便昏过去了。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男子。
  景之瑜道:“如月!是两个受了伤的人!”
  如月跑过来,看着这两人眉头紧锁,她二话不说,探了他的鼻息,又将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良久,她道:“这个还有救。”她又跑去另一个男子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她一手拉着那男子的胳膊,一手抱提着他的腰,道:“景姑娘,你把他扶起来,他俩都还有救,我们将他们带到前面那个村子里去!快!”
  闻言,景之瑜也不敢耽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起地上的男子,扶着他和如月一起往最近的村子赶去。
  两人找了个废弃的屋子——其实只剩四面墙了——将那两个男子安放好。
  景之瑜没有一点医学知识,此时见这两个人面如土色、满身血污,更是惊恐不安,她问道:“如月,现在怎么办?真的能救回来吗?!你会医术吗?!”
  如月道:“他们二人身受重伤,体内似乎还有毒,我试试吧,应该能解。”
  她从衣袖里摸出来两粒药丸,给两人喂下了。喂完药,她又开始扒两人的衣服。这两人身上伤口多,流血多,再不抓紧时间把衣服脱下来,等过段时间血液干了,将衣服和血肉黏在一起,那就不好办了。
  她一边给两人脱着衣服,一边对景之瑜道:“景姑娘,你去村子里找村医买些止血药和干净纱布来,要抓紧时间给他们止血!”
  景之瑜马不停蹄的在村子里奔走。终于找到了村医家里,掏出剩下的所有银两,买了止血草药、纱布和一小瓶烈酒。
  她赶了回来,将东西交给如月。如月立马开始给两人包扎。
  她将烈酒抹在两人伤口处,那两个男子痛的全身不断的痉挛,居然没醒。
  景之瑜看着他俩一阵阵的抽搐,不禁也咬紧了后槽牙,仿佛痛的是她。
  消好了毒,如月和景之瑜分别给他们上了药,仔细包好了纱布。如月又给他们喂了一点水。
  做完这一切,两人便在旁边等着那两人醒来,免得再发生意外,也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之瑜看了看地上一堆带血带泥的衣服,不禁一阵胆寒。这些衣物看上去面料都是极其华贵的,应该是大户人家才能穿的,可此时却染上了那多血污,这是被追杀了吗?什么人要置他们于死地?她和如月不会已经卷入了一场生死斗争吧?!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于是道:“如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他们应该已经没事了。万一他们醒过来,要杀了我们灭口怎么办?我们已经救了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是走吧,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我们还是快些回客栈吧。”
  如月却没说话,她有一点想不明白。刚刚她给他们把脉时,发现他们中了毒。虽然她方才用了百戒丸替他们解了毒,但那毒原本是盛巫国独产的,是谁给他们种了这种毒?难道说他们是盛巫国人?更不可思议的是,其中那个较为瘦弱的男子体内有多种毒,且身体极为虚弱,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