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宇宙浩瀚,她们的爱意无穷。
  第50章
  共饮的红酒杯被裂成数片,混着污浊的雨水流进下水道。高跟鞋和皮鞋踏碎了一地月光。凄冷的夜,两人裹了一条围巾,远远从别墅中走了出来,撑了一把伞。
  许山晴拥着怀里啜泣的萧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再也没有回头,看自己家的别墅一眼。
  "许山晴!你以为凭借你自己和萧作家就可以改变整个社会对你们的看法吗!真是蚍蜉撼树,不自力!"
  父亲许安的话语硬生生杵在许山晴心头。许安的身影笼罩在落地灯昏黄的光晕里,手中的青瓷茶杯"砰"地砸向墙壁,釉色牡丹在飞溅的茶渍中裂成齑粉。
  萧秋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柜角,
  "父亲您看清楚,"许山晴将萧秋往身后带了带,大衣下摆扫过满地碎瓷,
  "这是萧秋,文联最年轻的副主席,2030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她的声音像冰山下的溪流,表面平静却藏着刺骨的冷意,"您刚才那些话,若是传到作协耳中——"
  "够了!"许安的脸涨成猪肝色,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露出常年打高尔夫晒出的古铜色皮肤,
  "别拿那些头衔压我!就算她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能进我许家的门——何况是个......"
  萧秋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质疑,这些严厉的话语像失控的光烧焦了萧秋的心。像狂风呼啸,把玫瑰连根拔起。
  是啊,她除了会创作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或许,自始更终,她就配不上许山晴吧。
  那这么多年的追逐算什么呢?水中捞月吗?萧秋沉默了,偷偷松开与许山晴扣着的手。
  爱情在现实面前,就像摇摇欲坠的玻璃,只是一弹指,顷到就会化成碎片。何况是她的许山晴的短暂的爱啊,不安全感像无形的牢笼将她困住,几乎让她窒息。她想删掉回忆,可还是太清晰。可那只手又穿进她的指缝,夹杂着柔软的温度,
  "父亲何必动怒。"许家的大小姐许山照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骨瓷茶杯在托盘上轻轻摇晃,
  "先喝杯茶消消气......"她的话音未落,许安已经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过来。深灰大理石台面被砸出一道白痕,萧秋闻到烟草灼烧混着铁锈味的气息,突然想起自己处女作发表那天,许山晴在电话里说"我父亲最讨厌文人酸气"时的语调。
  "萧主席是吧?"许安忽然换了副笑脸,却比刚才的怒吼更让人心惊,
  "我就直说了,您这般大才,自然看不上我们这经商的粗人。可山晴自小被我宠坏了,若是跟着您......"他拖长声音,指节敲了敲真皮沙发扶手,
  "她从小连袜子都没自己洗过,您能照顾好她?"
  客厅里的座钟突然敲响,八点整。萧秋看着铜制指针在玻璃罩后缓缓转动,想起在斯德哥尔摩领奖时,诺贝尔委员会主席说她的文字"如深夜钟摆,叩击人类灵魂"。此刻这钟声却像钝刀割肉,每一下都让她喉头发紧。许山晴的手指在背后轻轻捏了捏她掌心——别怕,有我在。
  "我的确只会写作。"萧秋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里挤出来,
  "但山晴说过,我的文字能让她看见星星。"她抬头看向许安,
  "就像您当年在商海打拼时,想必也有人笑您异想天开。可您坚持下来了,不是吗?"
  空气突然凝固。许山照的茶杯"当啷"掉在托盘里,许山晔的笤帚停在半空中。许安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人突然揭开伤疤。这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沙发里,领带滑到胸口,露出松弛的颈纹。
  "山晴,跟我上楼。"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我们父女谈谈。"
  "不必了。"许山晴松开萧秋的手,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许家的二小姐。"
  萧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在那天的咖啡馆,许山晴也是这样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木质桌面上,说"我要做第一个读完你所有手稿的人"。
  而此刻的许山晴,睫毛上凝着的是冷雨般的决绝。
  "你敢!"许安拍案而起,
  "你以为离开许家,就能和她......"
  萧秋感到许山晴的手重新握住自己,掌心有薄薄的汗。
  "山睛.....我们还是分开吧。你父亲说了,我就是个作家除了写点风花雪月之外,没什么本事——我配不上你"萧秋的声音,沉闷中带着伤感,
  "为了我,对抗整个世俗,你我都承受不住人心的揣摩与议论纷纷"
  "说什么呢,亲爱的,不管怎么样,就算以后天塌下来,就算满世界都是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就算我们被指责谩骂,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拥有彼此就足够了。"
  "山晴.....我是什么东西,我什么都做不的——我搞砸了这一切,还害你左右为难……"
  萧秋躲在许山晴怀里放声哭着,就像初三那年一次数学考砸了一样。委屈,却又不甘。
  "不,不是你的错。亲爱的,你要相信,你是最棒的。"许山晴抱着萧秋,安慰的话语就像初三那年给萧秋写的小纸条。温柔,却又简短。
  "可......我让你与你们家为敌,我不敢让你再爱我了,我只希望你不要讨厌我......"泪水,蔓延到许山晴的衣领的一角。
  "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的小作家,即使因为你,和全世界为敌,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经常害怕失去我,这让你很没安全感。但亲爱的,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会一直爱你,我会坠入你的爱河,我会为你献出我的一切。我喜欢有关于你的一切事物,你想做的一切我都会努力尝试。答应我,别再自卑了,我们的爱情,是势均力敌,是平等的,不需要任何干涉。"
  许山晴温暖的笑几乎将萧秋融化,像春风拂过雪山之巅。
  "与世界为敌,只会让我们的爱,更加坚定。"
  第二天,许山照和许山晔偷偷来到许山晴和萧秋的家,好声劝慰。
  “小山,别生气了,和父亲赌气是没有用的。”
  “是父亲让你们来的?”
  许山晴的目光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
  “他这是想和我谈判?”
  “这……倒也不是,父亲说,上次是他不够冷静,冲撞了姐夫。他后来静下心来想了一想,说他同意你和姐夫的关系,但是,他要和姐夫单独谈谈。”
  许山晔说这话时难免有些心虚,刚开始在来的路上,父亲给他打电话,明明白白地要让他称萧秋为“姐夫”。
  “姐夫?”萧秋听了这两个字一愣,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
  “我和山晴的正式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呢……这样称呼我是不是有些不妥呀,山晔妹妹?”
  “亲爱的这有什么呀,我已经都让婉清安排好了,下周,5月20日,我们去冰岛结婚——我不管我父亲同不同意!”许山晴的话还带着怒气。
  “小山,你就别和父亲赌气了,现在的关键,是让姐夫找咱们父亲一趟,把话说开,不就什么都好了吗?母亲其实早就同意了,现在难办的,就是咱们父亲。我们俩可是软磨硬泡了好一阵呢。”
  “那……我现在去吗,山晴?”萧秋有些害怕,许安这人暴雨般的脾气她可太见识过了。
  “过一阵,亲爱的,半小时后再去,晾他一阵。他这是看我这集团的势力有快赶上我们家在上海总部的公司,怕我和他断绝关系脱离他的名下,与他分庭抗礼吧——还有,我为什么要给集团起名为嘉秋,就是希望萧秋她能嫁给我。我的集团,可不是父亲他老人家开的,是我和萧秋的!”
  “父亲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他可是从小把你当企业接班人培养呢。他就只是想找姐夫谈谈。”
  许山晔这是第一次见情绪一向稳定的许山晴动怒,好歹也有些慌张。
  “行,我不会让萧秋一个人的。我和她,一起去。”
  在车上,萧秋一直脸色惨白,紧张得连手机都拿不稳了,比她当时参加公务员面试,还要紧张一万倍。
  “亲爱的,别紧张,放轻松一些——我父亲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相信我,如果他们对你恶意相向,用我死和他,断绝一切关系!”
  “山晴……要不这样,我们还是不结婚了吧——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强求和我们关系的合法性的……”
  “亲爱的,没必要有这么多顾虑,你所说的,都是不对的。与其接受我冷血的父亲给我的联姻,不如让我,再次选择你。”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这时刹住了车,停在了别墅口。出人意料的是,一向严肃的许安竟站在家门口。
  萧秋鼓足了勇气,率先开了车门,礼貌地同许安握手。
  “萧主席,昨天的事情请见谅,是我冒昧了。”
  “瞧伯父说的,我是小辈,不会把这芝麻小事记在心上的。”
  萧秋经过许多大世面,虽然心里紧张到连心脏都快停跳,但表面上沉着且彬彬有礼的气场早已成为她对外社交的伪装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