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姜岁欢:“......”
  她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幻听了,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薛适,你没有心,我现在是病人!”
  她抄起榻上的软枕,就朝男人的方向砸去。
  却被他毫不费力的接下。
  薛适顺势俯身捏了捏她滚烫的小脸,“我看你此刻精神的很。”
  “还是你想...”
  男人的眸子愈发幽深,在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流连了许久。
  看着她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危险之意。
  “我不想!我念就是了。”
  姜岁欢慌乱向床后挪了几个身位,回答他的语气也瘪瘪的。
  待稍微平静下来后,才发觉自己这是全然被他拿捏住了。
  脑中猝不及防突然浮现出孟席云那张矜贵又柔和的脸。
  一股浓浓的悔意立马冲上心头。
  怪自
  己刚刚相邀薛适同眠的动作太过孟浪。
  姜岁欢叹了口气,暗骂自己太过于沉浸于男人的温柔漩涡。
  面前这个男人毕竟不是属于她的,二人之间动作能规矩些,也是好的。
  姜岁欢这场寒热反反复复缠扰了她三日,每次夜里才刚退下些温度,一到白日就又烧起来了。
  薛适也是整整陪了她三夜。
  说是要她念话本给他听。
  可她哪里读的了几页?
  最终还是薛适整夜守在她身边,替她凉敷擦身。
  直到第四日白天,这寒热才全然褪去。
  而她身子才刚好转,就又被幽梅院的人盯上了。
  姜岁欢被夏嬷嬷请到镇国公府门口之时,凌凡霜正坐在那辆锦缎铺陈马车上,安然食用着自扬州进贡的切片鸭梨。
  她看着凌氏将那片汁水浓厚、莹润入玉的梨片含入口中后,才懒意洋洋地转过身,朝她开口:“你在府里也是闷了许久了。今日我们去安国寺上香,你跟着一道来罢。”
  言语间,凌凡霜的盯着姜岁欢,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
  那眼神锐利到似要将她私底下与薛适相处的一切细节都扒个底朝天。
  按凌凡霜在浮云居的眼线汇报的汇报来说:自姜岁欢爬床后,薛适可是没有一夜再去看过她的。
  可这回一听说她害了寒热。
  薛适也不嫌她抱病,竟同这祸害同榻而眠了三夜。
  凌凡霜也是真没想到,姜岁欢还挺有本事,惯会操控男人心。
  都学会伤病邀宠那套了。
  她也是再一次半后怕、半庆幸地在心中暗忖,还好被缠上的不是他儿景明,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被那丫头祸害的。
  姜岁欢哪里能知道,短短几息之间,凌凡霜已将她从头至尾腹诽了个遍。
  还当她真是邀自己前去安国寺烧香的呢。
  “是,大夫人。”她朝凌氏恭敬福身。
  凌氏示意夏嬷嬷将她带上自己坐的这座车架上来。
  姜岁欢心中忐忑,实在不知凌氏今日这番示好又要她以什么代价相偿。
  果然,她刚一坐下,就听坐在上座的凌氏道,“这几日,你可有将人伺候好了?”
  一句看似随意的问话,实则包含深意。
  姜岁欢能听出凌氏这句话是用心斟酌后的说辞。
  这是就等着自己开口,将自己与薛适的相处细节全权告知于她呢。
  未免落入凌氏的言语陷进,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姜岁欢只能装傻:
  “这......这般私密之事,岁欢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真当她是个傻的,看不出凌氏为了薛卞璞处处都在同薛适作对?
  她才不会掺和这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里。
  凌氏见她如此,也知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便转了个话锋,一副全然替姜岁欢考虑的样子,慈善道:
  “若是能提前替我们薛家诞下个一儿半女的,你也算是功劳一件了。”
  语毕,凌氏一边揣度着姜岁欢的表情,一边暗自计划。
  既然姜岁欢有这个勾人的本事,那她何不就一用到底?
  她今日刻意对着姜岁欢说出了这凡话。
  为的就是要将薛适的那池子澈水全搅浑咯,搅的越杂越好。
  若是能搅到公主对薛适彻底失了青睐,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姜岁欢:“?”
  她也是这会儿觉察到,凌氏真将她当成了个一心求宠,绞尽脑汁靠着男人上位的金丝雀来看。
  不过能在凌氏那儿得个这般印象,也无甚不好的。
  她低头绞着帕子,故作娇羞道,“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只要你有这份心,便能成。”
  “今日去安国寺的旁还有个小尼庵,届时我带你去拜一拜里头的观音像,很灵的。”
  “是。”
  本朝重法度,兴礼拜。
  每月,安国寺都有高僧唱法,朝中重臣都会前往安国寺敬佛,以表对皇室的忠诚,和对佛法的尊崇。
  下了车架后,姜岁欢很快便随着凌氏的颇有深意的目光,找到了薛适的所在的方位。
  高官与子嗣内眷们在佛坛下依次绽开,坛中香烟晕散,众人入坠神境。
  薛适和孟席云二人站的很近。
  而姜岁欢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位公主,站在法坛的最前沿。时不时还回头眺望几眼。
  那眼神所及的方位毫不遮掩,指向明显。
  凌凡霜见姜岁欢落寞低头,嘴角的弧度又翘起了几许:
  “瞧见没。与她相比,你有几成胜算?”
  “你这肚子再不抓紧些,若是等以后正房主母进了府,你就是想要,也不一定能成了。”
  第43章 尼庵“没了…人没了……”
  姜岁欢顺着凌氏的眼神抬头,再次朝远处那群人所在的方位眺去。
  正巧见到薛适与孟席云相处时的融洽模样。
  薛适也不知说了什么,孟席云在一旁捂嘴笑得厉害,连带着手中的香火都快拿不住了。
  姜岁欢垂下头,“我本就是大公子一时消遣的乐子,大夫人就莫再取笑我了。”
  那副吃味的寂寥模样,演的她自己都要当真了。
  “傻孩子,前头还这么聪明,知道为自己谋出路,怎么这会儿又糊涂起来了。”
  “人这会儿不还是没进门吗?你还有机会呢。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凌凡霜见她打了退堂鼓,面上的慈爱摸样更盛。
  企图用她关切的眸眼加之嘴角那抹若暖阳般的笑,迅速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姜岁欢就这么被她带到了尼庵中的送子观音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
  待磕完起身后,姜岁欢才敢打量起这小尼庵来。
  庵内甜烟缭绕,稍微在这里待上一会儿,身上,衣服上,发丝上就都沾上了那股甜味。
  姜岁欢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那股诡异之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这外边看起来土砖灰墙的尼庵,入内后竟是另一番天地。
  不仅内里每一间木房都由顶珍贵的黄花梨木打造,还在外层染上了层珠光金粉。
  庭中小径上栽满了不属于这个时令盛开的珍稀花草。
  只要人站到院中那方池塘边上,便若登临九天神境。
  而正对着尼庵大门的那座巨大观音神像,尤为诡异。
  那双被漆料涂的乌黑的观音眸,只要对视上一眼,就觉膝盖酸软,浑身发颤。
  这究竟是一方怎样的小天地?
  还未等姜岁欢看出个究竟来,就有人从回廊另一头快步走来。
  待那个腹部高隆的女子走近了,姜岁欢才堪堪将人认出。
  竟是嫁出去的那位四小姐,薛知好!?
  看她肚子的弧度,应是快要生了。
  怎么这会儿不在夫家静养,还要跑来这处?
  “吓我一跳。你怎得在这处?”
  “都是快生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果然,忧心薛知好肚子的,不止姜岁欢一人。
  凌凡霜见薛知好行路这般冒失,不顾体内胎儿,也是皱着眉头将人拉牢扶稳了。
  “大夫人,你快随我去看看罢,曹郎那儿出事了。”
  说话间,薛知好的声线已然发颤,她哆嗦着手扶住下腹。
  那不断左右乱瞟的眼仁,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焦急。
  曹郎?
  姜岁欢记起来了,薛知好的夫家也姓曹。
  大婚之日曹府派来的两个咄咄逼人的家婢,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但她心中不免疑惑。
  薛知好与她夫君这个节骨眼上,不在佛坛边参拜,来这尼庵里头做什么?
  难道将生之人,也要来拜这观音像?
  凌凡霜狠狠捏了下薛知好的手背,恨不能即刻就将她的嘴捂住。
  “何事,一惊一乍的,没看到旁边还有人在吗。”
  凌氏剜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再开口。
  可薛知好没有看凌氏的反应,只魂不守舍地站在那儿。